李卫民嘴角咧开一抹阴恻恻的冷笑:“信不信随你们便,今儿上午快十一点那会儿被押走的,我正好去茅房撞见了。”
“人呐,最忌狂妄自大。我瞅那小子就不是善茬,搞不好是混进来的敌特分子,仗着自己写了首破歌就嘚瑟得不行。”
撂下这通话,他扭头便走,空留身后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各怀心思地沉默着。
李卫民满面红光地冲进厂广播室,瞧见于海棠正木然地坐着发愣。
“海棠妹子,这会儿晓得懊悔了吧?我早说过,张间君那货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不,这不就进局子了嘛。”
于海棠凉飕飕地扫他一眼:“关你屁事?乐成这样?”
李卫民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少给脸不要脸!我哪点儿比那小子差了?论学历我可是中专毕业,论家世我叔叔还是副厂长。如今那小子栽了,你还不赶紧回头?当心沾一身骚!”
正喋喋不休时,王副科长抱着一摞文件跨进门槛,笑呵呵道:
“李卫民,正愁找不着你写广播稿呢。北街派出所刚送来份材料——张间君同志赤手空拳斗歹徒,协助警方抓获间谍的感人事迹。”
“被评为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稿子写好了交给余海棠。傍晚下班时段广播,张间君同志给咱厂挣大脸了!”
李卫民瞬间瞪圆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忽黑忽白忽涨红,喉咙里像塞了团乱麻,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这才叫真正的打脸!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于海棠心里五味杂陈。上午自己咋就那么糊涂呢?想起张间君临走时那掺着失望的复杂眼神,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般憋闷。
与此同时,大院的秦京茹在贾家蹭完饭,逃也似地推开院门——实在受不了贾张氏那双让人后背发凉的三角眼。
许大茂扒着自家窗户,嘴角挂着猥琐的笑:“蛾子,我出去买把青菜。”嘴上这么说,脚下却跟着出了门。
娄晓娥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脑子里莫名闪过“离婚”二字。她实在不想再吵了,可未来就像团迷雾,让她心里直发慌。
许大茂在中院的水池边撩了把自来水抹了抹头发,边蹬自行车边用手指拢着湿发,追上秦京茹时一本正经道:“这位可是秦京茹同志吧?秦姐跟我住隔壁,当年我跟贾大哥可是拜过把子的亲兄弟。”
“今儿您一个人逛四九城不熟门熟路吧?看在秦姐的面子上,我给您当向导。我叫许大茂,您叫我大茂哥就行。哥是电影院放电影的,往后请您看电影包在我身上。”
他说着还堆起满脸憨厚的笑容。
秦京茹打量着他笔挺的衣裳、锃亮的皮鞋,还有那滴着水的油头(就是脸长了点),轻轻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大茂哥了,我确实人生地不熟。”
许大茂乐得见牙不见眼:“来来来,京茹妹子上车,哥带您逛遍四九城!”
烤鸭店里,许大茂一咬牙点了份精品烤鸭。秦京茹何曾见过这般油光发亮、肥嫩欲滴的烤鸭,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她做梦都想逃离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山村,过上城里人的日子。
啃着酥脆的鸭皮,听着许大茂天花乱坠的吹嘘,她渐渐有些飘飘然。
许大茂毕竟放了多年电影,嘴皮子溜得很,三言两语就把秦京茹忽悠得晕头转向。
吃到一半,秦京茹突然问:“大茂哥,您说何雨柱这人咋样?我姐打算给我介绍他呢。”
许大茂咂咂嘴:“傻柱那人吧,心眼不坏,就是脑子缺根弦。脾气火爆爱动手,邋遢得要命,裤衩子天天让秦姐帮忙洗……唉,总体来说算个热心肠。”
(傻柱要是听见这话,非得气得蹦起来:我谢谢你啊!这叫夸人?)
秦京茹又问:“那您结婚了没?大茂哥。”
许大茂立马换上苦瓜脸:“结是结了,可这日子过得跟黄连似的。我媳妇家是大资本家出身,天天在家摆谱使性子,关键还不能生养……唉,我寻思着趁早离了算了,真是家门不幸哟。”
他说着还假模假样抹了把眼角,余光却偷偷瞟着对面的姑娘。
见秦京茹面露羞涩,他趁热打铁:“京茹妹子,咱们真是相见恨晚!我要是早几年遇见您,肯定先娶您。反正我马上就能解脱了,陪我逛逛四九城解解闷儿呗?”
下午五点,轧钢厂阅览室里暖意融融。张间君、马晓华和张爱国正聊得热火朝天。
马晓华拍着大腿笑:“间君老弟,你绝对想不到!你被派出所带走后,李卫民那货满世界造谣说你蹲大牢了,这会儿正憋屈着给咱厂写表扬稿呢,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张爱国也笑道:“我早看那家伙不顺眼,整天像只耗子似的到处打小报告。”
张间君慢悠悠道:“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这种跳梁小丑翻不起浪。倒是于海棠……”他顿了顿,“咱们就是普通同事,有点小摩擦很正常——我今年才十九,谈婚论嫁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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