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瞬，没有按下确认键。系统提示还在脑海里回荡：“是否优化长期任务奖励？”他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不对劲。
过去几小时的收益太顺了，顺得不像真实世界该有的样子。抖音极速版原本日赚几块都算勤快人，现在他们两个账号轮着刷，每条视频稳进十五元，三小时内各自突破四百，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事。
他退出任务界面，调出系统后台。一行小字浮现在眼前：【收益优化分析报告——生成中】。
屏幕闪烁了一下，一份数据表格自动展开。林凡眯起眼，一条条往下看。当看到第七行时，他瞳孔微缩。
“连续观看同类视频第7个起，平台算法自动触发衰减机制，收益下降63.2%。”
他猛地想起刚才有几次，明明按节奏播放，奖励却突然掉到五块左右。当时以为是网络卡顿，原来是系统在暗中调控。
“不只是播放时长和跳转速度的问题……”他低声自语，“平台在识别用户行为模式。”
陈小胖正靠在床上翻自己的余额，听到这话抬起头：“啥意思？咱们没违规吧？”
“不算违规。”林凡滑动屏幕，继续查看报告，“但平台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我们刷得太规律了，像机器。”
“那怎么办？改手速？”
“不，得改策略。”林凡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画出时间轴。上午九点，萌宠类视频打开率最高；中午十二点前后，吃播内容完播率提升；晚上八点后，猎奇挑战类停留时间最长。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平台推流和用户活跃叠加的结果。
他合上本子：“以后不能只靠一个账号猛刷。要分时段、分内容、分账号轮换操作。”
“你打算开几个？”
“三个备用号昨晚注册好了。”林凡拔下充电线，把主账号退出登录，“每五十分钟切换一次，清缓存，换IP模拟区域，再搭配不同类型的视频。”
陈小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麻烦？直接刷不就行了？”
“之前能成，是因为没人注意。”林凡将第一部手机放进支架，“现在我们是在和算法赛跑。它想判断你是真人还是脚本，我们就得比它更像真人。”
他说完，点开第一个备用号。蓝光一闪，系统提示响起：“检测到新账号，是否启用收益优化？”他点击“是”，右上角的奖励金额立刻从0.3元跳至14.8元。
“为什么不是十五？”陈小胖凑过来。
“可能是账号权重。”林凡皱眉，“新号初始值偏低，需要积累活跃度。”
“那还能提上去吗？”
“试试。”林凡闭眼凝神，脑中浮现选项：“深度优化账号成长曲线，是否消耗临时权限点数？”
“权限点数？”陈小胖没听懂。
“系统给的资源。”林凡没多解释，点了确认。
数字瞬间刷新为“15.00元”。
“成了。”他睁开眼，“但这种操作不能频繁用，系统资源有限。”
陈小胖啧了一声：“你还藏着这一手？”
“现在开始执行新流程。”林凡把三部手机摆成一排，“我负责内容匹配和账号切换，你盯着每个账号的实时收益变化，一旦出现异常波动，立刻提醒我。”
“行。”陈小胖抓过一部手机，“但我流量撑不住太久啊。”
“今晚先试两小时。”林凡看了眼时间，“等验证有效再决定要不要加大投入。”
两人重新进入状态。林凡按照时段挑选视频类型，上午集中推送萌宠合集，穿插农村手艺和搞笑片段；陈小胖则不断刷新各账号收益记录，发现某个号连续播放五条宠物视频后，第六条奖励开始下滑。
“凡哥，是不是到极限了？”
林凡迅速切到另一个账号：“换号，清数据，背景音乐换成广场舞曲。”
他动作熟练，不到一分钟完成转移。新账号第一条视频播放完毕，到账15元，稳定如初。
“有效。”他松了口气，“说明平台对单账号的行为监控是有阈值的。只要我们在触发前切换，就能绕过去。”
时间推移，策略逐渐成型。每隔五十分钟，他们准时轮换账号，清除痕迹，调整内容方向。收益不再暴涨式增长，而是保持稳定上升趋势。
傍晚六点，林凡核对总账。
主账号当日累计收入987元，三个备用号合计入账216元，加上陈小胖自己操作的部分，总收入突破一千二。
“成了。”陈小胖咧嘴笑出声，“照这个速度，一周就能回本，后面全是赚的。”
林凡没笑。他盯着屏幕角落的一行小字，那是他刚刚注意到的异常——某个账号的历史记录里，有一条视频标注为“未计入有效观看”，但并未弹出任何提示。
他调出详细日志，发现那条视频播放完整，跳转正常，唯一不同的是，它是在同一账号连续播放的第八条同类内容。
“不是随机判定。”他喃喃道，“是精准捕捉到了行为惯性。”
“你说啥？”陈小胖没听清。
“平台已经开始学习我们的模式。”林凡抬头，“刚才那次，它没警告，只是悄悄扣掉了收益。”
“那不还是没发现我们？”
“区别在于，以前它是被动响应规则，现在是主动分析行为。”林凡手指敲着桌面，“下次可能就不会只是扣钱了。”
话音刚落，主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中央弹出红色悬浮窗，字体加粗：
【检测到异常操作行为，正在进行安全评估，请勿关闭应用。】
空气一下子凝住了。
陈小胖瞪大眼睛：“这……这是封号前兆？”
林凡立即伸手，关闭自动跳转功能，改为手动点击进入下一个视频。他又将播放进度条拖动了几秒，制造出“随意浏览”的假象。
“别慌。”他声音压得很低，“现在不能停，也不能太快操作。要让它觉得你是个普通用户，刚好碰上了系统抽查。”
“可它查什么？怎么查？”陈小胖声音发紧。
“不知道。”林凡盯着那个悬浮窗，“但既然叫‘评估’，说明还没定性。我们还有机会掩饰。”
他迅速切换到其他两个账号，逐一检查状态。幸运的是，只有主账号被盯上。
“问题出在连续使用时间。”他回忆全过程，“主号从下午两点一直运行到现在，中间只休息了五分钟，总共超过两小时不间断操作。”
“那就歇会儿呗。”
“不够。”林凡摇头，“光暂停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下次它会更快反应。我们必须从策略上加一道保险。”
他在本子上写下新的规则：【每小时强制中断8分钟，期间切换至非赚钱APP活动，模拟真实用户生活轨迹】。
“以后每次轮换账号时，都要插入一段无关操作。”他指着手机，“比如刷会微博，打局小游戏，让后台数据看起来更自然。”
陈小胖听得直点头：“听起来靠谱……但我们真能躲过去？”
林凡没回答。他将所有手机息屏，逐一插上充电线。五部设备整齐排列在充电架上，Wi-Fi信号满格，电量全部显示百分之百。
他知道，今晚这一千二百零三块六毛的收益，是突破，也是代价。
平台的眼睛睁开了。
窗外夜色浓重，宿舍楼渐渐安静下来。隔壁传来关灯的声音，走廊的脚步也稀疏了。只有他们这张桌子还亮着微光。
路由器指示灯一闪一灭，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林凡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摸向主手机的电源键。
就在他准备重启系统时，屏幕忽然轻微震颤。
那个红色警告框，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灰色小字：【评估完成，当前操作符合常规用户行为特征】。
陈小胖松了口气：“过去了？”
林凡盯着那句话，眼神没半点轻松。
“它放过了我们。”他慢慢说，“但不是因为相信我们是真人。”
他抬起手，轻轻按下电源键，将手机彻底关闭。
黑暗中，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扎进寂静：
“是因为我们这次，演得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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