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姬海还童奇遇 > 《》第一部:第1章、姬海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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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海老汉,这位生活在东北红河市,北面三十里的边陲小镇木里镇的老者,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他上了D5188动车,隔着玻璃窗,能看到站台上送行他的人。

姬海老汉的屁股刚沾到动车座位,恍惚间感觉走向了未知世界。玻璃窗外头那几张脸还在晃悠。他认得最清楚的是妻子的那张圆脸。妻子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嘴皮子上下翻飞,可惜隔着玻璃,她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见。

火车启动,妻子向他挥着手,跟着火车跑,后边还跟着几个人追着她。慢慢的,他们变成了小黑点,直至消失。

姬海老汉突然觉得裤腰带硌得慌。原来是裤兜里那把钥匙串顶着胯骨了。他伸手掏钥匙的工夫,手指头不知咋就碰着了车门把手。只听“滋啦”一声,眼前炸开一片蓝汪汪的亮闪,活像刺眼的电焊弧光。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噪音与闪烁的奇异光芒,再睁眼时,石榴树叶子正拍在他的脸上。姬海老汉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自个儿在个篱笆院子里,坐在石榴树底下的石磨上,成了一个叫常长江的年轻小伙子。

他的世界在眨眼间被彻底颠覆。当姬海老汉的视线再次聚焦时,他愕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年代——1972年的华夏大地。他不清楚,自己明明姓郝,叫根,老人姬海咋一下子变成了青年后生常长江。姬海住在大东北红河市的木里镇,与俄罗斯搭界。常长江住在鲁西南大平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啊!

姬海老汉有些头懵。他下意识摸摸裤兜,只掏出两根“一头拧”的土烟。他装在裤兜里的有老年证和银行卡的皮夹子,不见了。他猜测,这会儿钱夹子怕是还在动车上晃悠呢。退一步想,姬海老汉认为,假如常长江用手机的微信或者支付宝存钱花钱,钱就就不容易被小偷偷走了。更何况,手机丢了,照样可以用定位找到呢。

村里土街蜿蜒,坯屋低矮,满是榆柳树干,古朴美中透着贫穷。常庄西头路北是他家的小院,墙院是一圈篱笆,院中厨房前有一棵石榴树,石榴树朝南凸着两枝隆起的枝丫。

姬海老汉笑了。他原来想过,如果能变成小年青,他宁肯拿出所有的积蓄,还可以把象征家庭权力的那把钥匙交出来。他没拿出一点积蓄,用俗话说,他一个“豆皮子”没破费,钥匙没交,却变成一个小伙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姬海老汉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他理理头绪。眼前大炮眼的女子,应该是常长江的媳妇。姬海老汉感觉实在委屈自己了。她再年青,容貌可比他在东北的老太婆媳妇差远了。从她接连不断的骂声里,姬海老汉搞清楚了,原来常长江丢了五元钱。五块钱,至于这样耍出泼妇的蛮劲来吗?李大玲的脸色像阴天,她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尖锐:“你这没用的东西!卖鸡蛋的五元钱都能丢,我们娘俩还怎么活?”她喷着唾沫星子,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怒火早射过来了。

姬海老汉猜测,这不仅仅是五元钱的问题,可能是这个叫常长江的年轻人对家庭责任的疏忽。

李大玲越骂气越大,越吵声越响,祖奶奶八辈,连陈家老坟都掘了个遍。

姬海老汉最烦有人骂祖宗。对陈家情况他一无所知,跟别说对陈家爹娘尽孝心了,祖宗再挨骂,冤不冤呢!这次吵架,如果是常长江丢了钱,那就输了理,就得发面团扯丝——瓤劲。外面有人看着“戏”,姬海老汉实在忍无可忍,咧咧嘴、咬咬牙,巴掌光顾了李大玲的脸。李大玲扑过来一头撞到他前胸上,完全不按拳脚套路,挥舞着两胳膊,又拧又掐还带咬,被邻人拉住了。

“嗐!挣了钱还你!”好跟老汉满腔怒火。看模样,那个泼妇应该比他的变身人还大。常言说女大三,抱金砖,哪承想金砖成了大炮弹。大炮弹一炸,谁受得了?姬海老汉到屋里用布袋装上被子、衣物,一拧头离开了家。走了好远,还听到母老虎的吼叫:“你滚!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姬海老汉回头狠狠地说:“嗐,让我滚,我滚了;想让回来,对不起,我滚远了!”

从外边走来个年轻的小伙。他身材挺拔,眼神透着机灵,这便是常老师的儿子常海。是常长江的好朋友。他埋怨姬海老汉咋变得稀里糊涂的:“你在家也是受气,就去枣村煤矿挖煤吧。

姬海老汉也抱怨,自己对变身常长江的情况,所知甚少。他问:“从哪坐车?路费呢?

常海说,那里招工人,附近村有人去了,能挣钱。你找我爹借钱,去金县汽车站坐汽车,就到了枣村市。你去那里,说不定到枣村煤矿,还能见见二玲呢。二玲一直对你好,差一点没嫁给你……

姬海老汉想,常长江就像吃了鱼的猫一样,既然吃了一回,知道鱼好吃了,总想找机会再吃几次过过瘾。路费呢?找常老师借。

姬海老汉认为,时刻需要记住自己是常长江,要跟上常长江的生活节奏。经过简单思考,他作出了影响常长江一生命运的决定:去枣村煤矿当工人去,再想法见见二玲。

自二玲结婚后,常长江三年没见过她了。他心里常记起二玲。二玲比大玲白,身子比李大玲柔软。见到二玲与见到大玲,感受绝对不一样。

他跟常海来到村南小学,那是由一家富户仓库改建的学堂。听常海介绍,常长江从七岁开始,曾在这里读过三年多小学,勉强读到第七册。

常长江站在半晌午的阳光下,身形挺拔如松,仿佛能撑起一片天。他的眉毛浓密而英气,眼神深邃,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勾勒出一抹坚毅的线条,满是愤怒的火气。他迈出的步子,明显透着迟疑:老师不借给钱就麻烦了。

常长江站在常老师面前,心里七上八下的。常老师是他本家,也是他的小学老师。长江手里捏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帽子,犹豫再三,还是抬手敲响了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学生写字,常老师在批改学生作业,瞧见是常长江,微微一愣,走出教室,和蔼地笑着,问:“长江啊,找我有事吗?”

常长江局促地搓着双手,几次欲言又止。

常老师看出他有心事,温和地说:“长江呢,有啥事儿你就说。”

常长江咬咬牙,鼓起勇气,吞吞吐吐说明了来意:“嗐,常老师,我……我想跟您借两块钱。打算外出当工人,差两元路费呢。”

常老师笑了:“好!想当工人好啊!你从小有志气。去哪呀?干啥活?”

“嗐,去枣村挖煤。”

常老师微微皱眉,关切道:“去煤矿当工人可不是个轻松活儿,你想好了?”

常长江坚定地点点头:“嗐,想好了,常老师,我不怕吃苦,就想有个机会挣点钱。”

常老师让常海回家给常长江去拿两块钱。

路上,常海明白事由后,说:“长江哥,煤矿工作危险,你注意安全。”

常长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嗐,我知道,但我没别的更好的出路,你嫂子天天跟我吵架,俺俩尿不到一个壶里。”

常海笑笑:“长江哥,不是我说你,你为了儿子根生小,就不会忍着点。”

常长江脖子一拧:“嗐,我忍够了!她叫我干啥我干啥中,让我怕老婆,没门!她天天凶巴巴的,我真没法忍了。”

到常老师家,常海开门进到屋里,拿出两张印有“微笑的女拖拉机手”图案的一元人民币,郑重递给常长江:“长江哥,这钱,够不够?”

常长江眼眶泛红,连声道谢:“嗐,常海,你让老师放心,还有办丧事你送那十五元钱,一共十七元,我春节回来加倍偿还。”

常海拉拉常长江的手:“长江哥,咱不用客气。你到那有啥难处给我捎信儿。”

常长江紧紧握住常海的手,心中满是感动。

常长江猜测,常老师家并不宽裕,工资也不高,能对他出手相助,是对他天大的恩德。他嘴唇颤抖着:“嗐!挣了钱我一定还老师!”

离开常老师家,常海领着常长江找到大队会计,开了外出的介绍信:姓名、常长江,性别、男,成份、贫农,学历、小学七册,外出地、枣村,所办事、当煤矿工人。

姬海老汉把介绍信装进棉袄口袋里,扛起布袋,步伐坚定地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去枣村煤矿,他得到县城坐长途汽车。

姬海老汉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常长江出了村,走进村南水塘中间的路。两边,水波不住翻动。水鸟在上下翩飞鸣叫。

他沿着土官道步行。路两边,到处是社员劳动的情景。

他步行三十里,到了县城北关,烂棉靴里两个探头探脑的脚指头都冒了热气。

常长江进了北关。如今老衙门成了居民区,衙门前的那对石狮子还在,仍然张牙舞爪的。他经过大隅首的两层百货大楼,停下脚步观看。这里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方,人流不断,熙熙攘攘。

百货大楼旁边,是全县最有名的“金家羊肉汤馆”,从里面飘来浓浓的羊肉汤的香味。常长江感觉更饿了。可以这样说,家里一直不富裕,他却继承了老父亲“饭量大”的基因。自他记事起,好像从来就没吃饱过。今天早晨赶早集丢了五块钱,回来就挨李大玲骂,一直到现在,他还没吃一点东西,肚子里早已经“咕咕噜噜”闹起了情绪。

常长江想喝碗羊肉汤,罗锅上树——前(钱)紧,只能咽口吐沫走过去。

常长江到了金县城五四路南的长途汽车站,拿起个共用碗,到开水供应处喝了两碗开水,肚子里更饿了。他不舍得买吃的,借常老师的钱,估计够买车票的,所剩应该是寥寥无几了。

进候车大厅时,红袖章妇女检查了他的破布袋。“去哪儿?”

“枣村。”

“当盲流?”

常长江皱两下倒八字眉:“嗐!你到俺村打听打听,看我流氓谁家女人了!”

“我问你外出干啥。”

常长江亮出大队介绍信:“嗐,到枣村挖煤。”

到买票窗口,常长江亮出介绍信,买了去枣村的汽车票,一元二角,还剩八毛。他到候车室门口,花两毛钱买两块很大的水煮红薯,带着皮大口吞咽。干面的红薯咽得他直翻白眼。他赶忙到开水供应处,喝口水顺顺。

常长江坐上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向枣村而去。这次真的,他离开了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家。

常长江这一走,改变了夫妻二人的命运。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而这份来自常老师的帮助,他会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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