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生后,被战神一家团宠了 > 第1章 重生睁眼,闭口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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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口鼻,剥夺着她肺里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沉重的石头绑在她的脚踝,拖着她不断下沉,下沉……黑暗的水底像一张巨兽的嘴,要将她彻底吞噬。

温婉徒劳地挣扎着,手脚早已冻得麻木。最后浮上水面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耳边那对双胞胎弟妹尖锐又恶毒的诅咒,穿透沉沉水波,清晰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直插心窝——

温婉!都怪你!要不是你挡着我们的路,我们早去过好日子了!

姐,你就安心去吧,你的那份富贵……我们替你享了!

是丁,她的好弟妹,温玉和温宝。她护在心尖尖上,宁愿自己吃糠咽菜也要让他们识几个字、穿得体面些的双生弟妹。为了他们,她给祖母当牛做马,给村里富户洗臭衣裳洗到手烂,寒冬腊月跳进冰河里摸鱼给他们补身子……结果呢?

结果换来的是一碗下了药的糊糊,和与人通奸,沉塘处死的莫须有罪名。

是温玉哭哭啼啼地指证她夜里偷摸出门,是温宝恰好从她破旧的枕头下摸出了邻村二流子的汗巾子。

她被堵了嘴,捆了手脚,像扔一袋发臭的垃圾一样被扔进了塘里。下沉的那一刻,她看见祖母王氏那张刻薄脸上毫不掩饰的轻松,看见围观的族人麻木或幸灾乐祸的脸,更看见了——温玉和温宝,她那对可怜的弟妹,躲在人群后面,嘴角那压都压不下去的窃喜和贪婪。

他们以为送她去死,就能换来那富贵人家许诺的银钱,就能一步登天,去过那人上人的好日子。

蠢货!两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那所谓的富贵人家,牙婆眼神闪烁间透出的淫邪和下作,她温婉活了十几年见得还少吗?那根本就不是去当少爷小姐的福窝!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火坑!是炼狱!

可她前世怎么就那么傻?竟然真的信了祖母给他们谋个好前程的鬼话,还跪下来哭着求祖母别卖他们,求她卖自己,说自己更能干活,更值钱……

呵。

冰冷的河水疯狂地灌入五脏六腑,意识在急速抽离。恨吗?恨的。悔吗?悔的。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和绝望。如果有来生……如果能有来生……

她一定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她要那些负了她、害了她的人,统统付出代价!

……

温婉!你个死丫头片子还愣着干什么?哑巴了?老娘告诉你,今儿这俩小崽子是卖定了!你嚎也没用!要么你留下给他们当牛做马挣口饭吃,要么就一起滚出温家,饿死在外头!

尖锐又熟悉的咒骂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拉扯着温婉的耳膜。

窒息的感觉猛地褪去,冰冷的塘水变成了燥热污浊的空气。

温婉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呛咳控制不住地涌出喉咙,咳得她肺叶生疼,眼泪都飙了出来。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重影,好半天才聚焦。

低矮的茅草屋顶,糊着泥巴的土墙,破了一半用茅草塞着的窗户,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她刻骨铭心的——廉价旱烟的呛味、祖母王氏身上那股子常年不洗头的油腻味,以及……角落里那一点点属于弟弟妹妹身上干净的皂角味。

这里是……温家堂屋?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

正前方,一张歪歪扭扭的破木桌子被拍得砰砰响。祖母王氏叉着腰站在那儿,唾沫横飞,一双三角眼瞪得像铜铃,里面全是精明算计和不耐烦。她看上去比沉塘前见到的那个要稍微年轻一点,皱纹还没那么深,但那副刻薄相,一模一样。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绸缎褂子、头戴大红花、脸上扑着厚厚白粉的胖婆子,正翘着兰花指,慢悠悠地嗑着瓜子。是她,人牙婆张嬷嬷!就是她,前世用花言巧语和十两银子,哄得祖母卖了温玉和温宝!

温婉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口生疼。

她猛地看向角落。

果然!缩在墙角柴火堆旁的,不正是她那对好弟妹,温玉和温宝吗?!

此时的他们,看上去才十一二岁,面黄肌瘦,穿着打满补丁但洗得还算干净的衣服。温玉低着头,小手死死揪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温宝则半抬着头,眼睛贼溜溜地在张嬷嬷那身绸缎衣服和桌上的点心上打转,嘴角甚至可疑地亮晶晶的,那是馋出来的口水。

就是这副可怜又无辜的样子!前世骗得她心都碎了!不顾一切地跪下来磕头求饶!

温婉的目光死死钉在他们身上,冰冷的恨意和滔天的怨怼在胸腔里翻滚、咆哮,几乎要冲破喉咙嘶吼出来。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粗糙的陶碗碎片硌得她生疼,但这尖锐的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决定他们所有人命运的关键时刻——祖母要卖弟妹的这一天!

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她的苦苦哀求,祖母的假意犹豫和最终拍板,张嬷嬷得逞的奸笑,弟妹被拉走时看向她那带着隐秘兴奋和嫌弃的眼神……以及最后,冰冷的塘水……

恨!好恨!

……张嬷嬷您瞧瞧,这俩孩子,虽然瘦了点,但模样周正,手脚也勤快!特别是这丫头,水灵得很,养两年准是个美人胚子!小子也机灵,给您当个跑腿小厮,顶顶好用!王氏卖力地推销着,仿佛那不是她的亲孙儿孙女,而是圈里养肥了待价而沽的猪猡。

张嬷嬷放下瓜子,拍了拍手上的屑,扭着水桶腰走到墙角,像挑拣货物一样,伸出戴着金戒指的胖手,抬起温玉的下巴仔细端详,又捏了捏温宝的胳膊。

嗯…底子倒还行,就是这身子骨太单薄了,还得费好些粮食养呢。张嬷嬷拖长了调子,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王婆子,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一口价,八两银子,俩都跟我走。

八两?!王氏声音拔高了八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哎哟我的张嬷嬷哟!这价钱您也说得出口?这可是俩活生生的娃!上次村头老李家那个傻闺女还卖了五两呢!我这俩加一起至少十五两!

十五两?您怎么不去抢?十两!最多十两!

十二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

讨价还价声在破败的堂屋里回荡,每一个铜板都仿佛带着血丝。

温玉和温宝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温玉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看向温婉的方向,小声哀求:姐…姐姐……救救我们……我们不想被卖……

温宝也跟着嚎:姐!你快求求奶奶啊!我们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偷吃你的饼子了!

来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戏码!

王氏和张嬷嬷的争吵暂停了一下,目光也齐刷刷地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温婉。王氏的眼神里带着警告和威胁,仿佛她敢说一个不字,立刻就会扑上来撕烂她的嘴。

前世的她,就是被这眼神和弟妹的哭声击垮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王氏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奶奶!不要卖弟弟妹妹!求求您了!卖我吧!我比他们能干!我吃的也少!卖我!求您了!

然后呢?然后王氏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用她换了更低的价钱,五两银子,卖给了邻村一个打死过两个老婆的老光棍。而温玉和温宝,则满心欢喜地,以为摆脱了她这个累赘,奔向他们幻想中的锦绣前程去了。

温婉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浑浊燥热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一股铁锈般的恨意。

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紧攥着破碗碎片的手。碎片掉在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掌心被硌出深深的红痕,甚至有些破皮,渗出血丝。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掠过祖母那张写满算计的脸,掠过人牙婆那审视货物的眼神,最后,落在她那对可怜兮兮的弟妹身上。

他们的眼睛里,除了恐惧,深处还藏着一丝她前世从未察觉的……期待?是对离开这个破家的期待?还是对那富贵日子的向往?

温婉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救你们?

凭什么?

她缓缓地闭上了嘴,甚至还将因为呛咳而微微佝偻的背挺直了一些,目光垂落,盯着地上那一小块从窗户破洞透进来的光斑,仿佛那里面有什么绝世珍宝。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她就像一个突然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对眼前的惨剧、对弟妹的哭求、对祖母的威压,完全无动于衷。

王氏等得不耐烦了,三角眼一竖:死丫头!你聋了?没听见你弟弟妹妹哭吗?还不快给张嬷嬷磕个头,说你愿意替他们去……

温婉依旧沉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温玉的哭声顿住了,有些错愕地看着异常沉默的姐姐。温宝的干嚎也卡在了喉咙里,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不安。

这反应……不对啊!姐姐不是应该立刻跪下来哭求吗?她不是最心疼他们了吗?

张嬷嬷皱了皱眉,显然没耐心看这出家庭苦情戏了,挥着香得刺鼻的手帕:行了行了!王婆子,你们家的破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老娘没空在这儿耗着!十二两就十二两!人我现在带走,钱货两讫!说着,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两个小银锭并一串铜钱,啪地拍在桌子上。

银钱落在木头桌面上的声音,清脆又诱人。

王氏的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肉,哪里还顾得上温婉的反常,一把抓过银子塞进怀里,脸上笑出了一朵老菊花:哎哟喂!还是张嬷嬷爽快!好好好!人您带走!以后是打是骂,是富是贵,都是他们的造化,跟我们温家再没关系!

说着,就粗暴地去拉扯墙角的温玉和温宝。

奶奶!不要!姐姐!姐姐——温玉彻底慌了,死命挣扎,哭喊着看向温婉。

温宝也吓傻了,一边被拖拽一边大叫:姐!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们要被卖了!你快求奶奶啊!

温婉终于动了。

她抬起眼帘,目光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看着那两张因恐惧和不解而扭曲的稚嫩面孔。

他们的富贵路,她可不挡着。

她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地吐出三个字。

好好过。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温玉和温宝最后一丝幻想。

他们彻底呆住了,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一直对他们予取予求的姐姐。那眼神里的冷漠,比祖母的打骂更让他们心寒和……恐惧。

张嬷嬷可不管这些,使了个眼色,身后两个粗壮的仆妇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扭住哭闹挣扎的温玉和温宝,连拖带拽地拉出了破旧的堂屋。

哭喊声、咒骂声、王氏数钱的叮当声渐渐远去。

破旧的屋子里,最后只剩下温婉一个人,还维持着那个挺直脊背的姿势,坐在冰冷的矮凳上。

阳光从破窗洞照进来,恰好落在她刚才盯着的泥地上,那里,半块锋利的破碗碎片,正反射着冰冷的光。

屋外,传来王氏喜气洋洋的嘀咕:总算把这俩赔钱货打发走了!得了这些钱,够给金宝买好些笔墨纸砚了……啧,温婉这死丫头今天倒是识相,没给我闹腾……算了,留着还能干活……

温婉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捡起了地上那半块最锋利的碎陶片。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却奇异地压下了一点那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恨火。

她握紧了碎片,粗糙的断面硌着掌心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一点点渗了出来,滴落在肮脏的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痕迹。

她的目光穿过破败的门框,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墨绿色的深山轮廓,眼神里是一片死寂过后,重新燃烧起来的、冰冷而决绝的火焰。

祖母,弟弟,妹妹……所有负她、害她的人。

等着吧。

好戏,才刚刚开场。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