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厂在系统空间内昼夜不息,冰冷的机器轰鸣着,将铜与火药转化为一行行金色的财富。
然而,现实世界的林家祖宅,却被一种死寂的压抑所笼罩。
县衙的压力,如同夏日暴雨前层层堆叠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钱有德派出的衙役,就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二十四小时轮换着守在林家朱红大门之外。他们不再是偷偷摸摸的监视,而是将腰间的佩刀擦得锃亮,倚着墙根,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下人,那副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踹开大门,将“抄家”二字变为现实。
府内的仆役们走路都踮着脚尖,交谈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往日的热闹荡然无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气息。
林墨深知,梧州县这潭水,已经被黄家与钱有德彻底搅成了浑汤。
在这潭浑水里跟他们斗,无异于将自己置于蛛网中心,任由对方编织罗网,最终窒息而亡。
想破局,就必须跳出去。
从一个他们无法触及,甚至必须仰望的高度,降下雷霆一击。
这几日,林墨的身影从林家前院消失了。他将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老管家林忠,自己则终日待在书房,门窗紧闭。
在下人们眼中,大少爷这是在躲避风头。
只有林墨自己清楚,他在寻找一把能斩断所有束缚的刀。
书房内,昏黄的油灯下,一张巨大的桂省地图铺满了整张红木大桌。上面用朱砂和墨笔,勾勒出纵横交错的势力范围线。
旧桂系,陆荣廷。
新桂系,李、白二人。
犬牙交错,战火连绵。
林墨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推演着每一种可能性。
整个桂省,就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各路军阀都在疯狂地扩充实力,准备将对手彻底吞噬。
但无论哪一方,无论他们的旗号喊得多么响亮,都有一个共同的、深入骨髓的痛点。
缺枪。
更缺能够让枪膛发出怒吼的弹药!
林墨的指尖,重重地按在了地图上“梧州”二字之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没有撬不开的口,更没有砸不开的门!”
他的眼神骤然锐利,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两团幽冷的火焰。
很快,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一个绝佳的机会,从纷繁复杂的情报中被他精准地捕获。
新桂系总司令部,少将副官,周海。
此人是新桂系李、白二人的心腹,专管后勤采买,手握着无数人眼红的肥缺,权力极大。
根据林墨花重金从各方渠道搜集来的情报,这个周海有两个深入骨髓的弱点。
其一,贪财,对金钱的欲望近乎病态。
其二,好色,尤其偏爱那些身段妖娆的歌女。
更关键的一条情报是,由于前线战事吃紧,新桂系的一支主力部队弹药消耗巨大,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周海此次奉命外出,目的地正是临近的粤省,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采购一批军火。
他很急。
非常急。
林墨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个贪婪,好色,又急需军火的实权人物,即将路过自己的地盘。
这简直是上天送到嘴边的机会。
“就是他了!”
一个环环相扣、釜底抽薪的计划,在林墨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要绕开梧州县这个逼仄的泥潭,直接用系统生产的这批精良弹药,撬开桂系高层的大门,为自己换来一个官方认可、刀枪不入的护身符。
到那时,区区一个县长钱有德,一条黄家,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当夜,月色如水。
林墨将老管家林忠叫到书房,两人在摇曳的烛光下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林忠走出书房时,脸上的忧虑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紧张与兴奋的复杂神情。
第二天。
梧州县城内最负盛名的销金窟——“春风得意楼”,突然被人以千金之价,整个包了下来。
一位自称姓王的南洋富商,一夜之间成了梧州城上流圈子里最热门的话题。
这位王老板出手阔绰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他不仅包下了整座酒楼的顶层,还从省城请来了最红的歌女班子,夜夜笙歌,广邀梧州城的各路名流士绅。
一时间,春风得意楼门前车水马龙,赴宴之人络绎不绝。
关于这位王老板财富的传闻,也愈演愈烈。
如此大的动静,那位刚刚抵达梧州,准备稍作休整便启程前往粤省的周海副官,自然不可能听不到。
他本就是个风流性子,军务在身的枯燥旅途中,听闻有这等乐子,尤其是听说那位王老板请来的歌女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当即便动了心思。
在一众本地士绅的簇拥下,周海欣然赴宴。
酒楼顶层,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周海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和美女的殷勤,几杯酒下肚,旅途的疲惫便一扫而空,只剩下满身的舒泰。
老管家林忠扮演的“王老板”,挺着个塞了棉花的肚子,满面红光,活脱脱一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模样。
他端着酒杯,热情地与周海推杯换盏,言语间极尽奉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正酣。
林忠看似醉眼惺忪,在一次与周海碰杯之后,身子“不经意”地凑了过去,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神秘兮兮地开口。
“周副官,实不相瞒,兄弟我这次从南洋回来,明面上是做点丝绸茶叶的正经生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
“暗地里,还顺道带了一批‘硬货’回来,就是不知道……副官您,有没有兴趣?”
周海端着酒杯的手,动作停滞了一瞬。
他浑浊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硬货”这两个字,对于他这种常年在军中打滚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他放下酒杯,原本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前倾,不动声色地挥退了身边伺候的歌女和副官。
整个喧闹的雅间,因为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安静下来。
他紧盯着林忠,声音压成了一条线。
“什么货?”
“有多少?”
林忠脸上那副商人的市侩笑容之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他神秘一笑,凑到周海的耳边,嘴唇几乎要贴上对方的耳朵。
他用气音,清晰无比地吐出了几个字。
“德国原厂的驳壳枪弹,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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