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老槐树下,那个姓马的木材商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里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
他紧紧跟着何志远的脚步,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兄弟,何兄弟!价钱好商量!我再加五块,不,十块大洋!您就匀我一小块,巴掌大就行!”
这声音在寂静的村口显得格外刺耳。
何志远脚步不停,连头都未回,声音平淡却坚定。
“马老板,说了是自家盖房用的,不卖。”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留半分余地。
那商人脸上的表情僵住,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志远背着那个在他眼中重逾千金的背篓,身影消失在村道尽头。
回到南锣鼓巷95号院,何大清正在院里劈柴,见到弟弟回来,随口问了一句:“回来了?顺利不?”
“还行。”
何志远放下背篓,将其中的木料一一取出。
当那块色泽温润,纹理奇特的木头暴露在阳光下时,何大清劈柴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扔下斧子,几步冲了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木头。
木料表面,在光线的变换下,浮现出无数道游丝般的金色光影,仿佛有金色的水波在木头内部流淌。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淡雅幽香,钻入鼻腔,让人心神为之一清。
“少……少清,这……这是金丝楠?”
何大清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指玷污了这件神物。
他当了一辈子厨子,迎来送往,见过的好东西不在少数,可眼前这块木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个朋友送的。”
何志远没有过多解释,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给这块木料的来历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晚饭的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飘了出来。
何志远白天顺手捕获的野鸡被炖得烂熟,香气霸道地占据了整个中院。
饭桌上,何雨柱兴奋得小脸通红,嘴里塞满了肉,还在含糊不清地讲述着自己的“光辉事迹”。
“……我就在那街口喊,野兔!新鲜的野兔!没一会儿就来了个人,问了价,二话不说就把钱给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被汗浸得有些发皱的纸币,小心翼翼地摊平在桌上,眼睛亮得惊人。
“我明天就去扯布,给雨水做条新裙子,顶漂亮的那种!”
看着侄子那副小大人的得意模样,何大清和何志远相视一笑,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何大清和孩子们都去休息了,何志远却没有。
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目光投向了前院的方向。
这些天,他不在家,多亏了一大爷易中海夫妇帮忙照看雨水,这份人情,他必须得还。
直接送钱送肉?
太俗气。
况且,在这人多眼杂的四合院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掀起波澜,招来不必要的闲话和嫉妒。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屋角那块金丝楠木边角料上。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
他将木料拿进屋,关上了房门。
昏黄的煤油灯被点亮,豆大的火苗在灯罩里轻轻跳跃。
何志远从自己的工具包里,取出了一整套用油布包裹的雕刻刀。
刀具展开,平、圆、斜、三角……各式刀头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那一晚,他的房间再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何志远拿着两个巴掌大的、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的小布袋,敲响了易中海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大妈。
“呦,志远啊,这么早,有事?”
“一大爷,一大妈,这些天辛苦你们照顾雨水了。”
何志远微笑着,将手里的布袋递了过去。
“哎,你这孩子,说这话就见外了!邻里邻居的,搭把手不是应该的嘛!”
一大妈嘴上客气着,还是接过了布袋。
她随手打开其中一个,只看了一眼,呼吸便猛地一滞。
布袋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用金黄色木料雕刻而成的小木佩。
木佩雕的是一条龙,一条栩栩如生的祥龙。
龙身盘踞,龙首昂扬,每一片龙鳞都精雕细琢,层次分明,仿佛在微微翕动。那龙目圆睁,充满了威严与灵气,在晨光下,通体流淌着一层温润的金光。
一股清幽的异香,从木佩上散发出来,闻之让人头脑清明。
“老易!老易你快来看!”
一大妈的声音都变了调。
易中海闻声从里屋走出来,当他的目光落在妻子手中的木佩上时,整个人也看傻了。
他接过木佩,又打开了另一个布袋。
里面是一只凤。
仪态万方,羽翼华美,每一根凤羽都清晰可见,尾羽修长而飘逸,姿态优雅到了极点。
龙凤呈祥!
“志远兄弟,这……这太贵重了!”
易中海捧着两块木佩,手都有些哆嗦。他虽不识金丝楠木,但只凭这鬼斧神工般的雕工,和这木料本身不凡的品相,就知道其价值绝对非同小可。
“不值钱,就是块盖房剩下的木头,我闲着没事自己刻着玩的。”
何志远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听人说,这种木头能安神养身,一大爷一大妈你们戴在身上,对身体好。雨水和柱子还小,这就算我替孩子们孝敬你们的一点心意。”
一番话说得真挚诚恳,既抬高了对方,又把礼物的情分落在了“孝敬长辈”上。
易家夫妇再也找不出任何推辞的理由。
他们不知道这对木佩的真实价值,在未来的某个年代,足以换取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财富。
但此刻,那份巧夺天工的工艺,那份厚重真挚的心意,已经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感动。
这位刚搬回来没多久的年轻邻居,重情重义,做事滴水不漏,是个真正值得深交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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