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被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彻底撕碎。
“什么?六百多块!”
这四个字仿佛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四合院。
“我的天!六百多块钱!贾家哪来这么多钱?”
“我没听错吧?这老婆子不是天天哭穷,说家里连棒子面都快吃不上了吗?”
“还整天让秦淮茹去厂里借,去邻居家借,合着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猴耍呢!”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那些刚刚还带着几分看热闹心态的邻居,此刻看向贾张氏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味。
鄙夷、愤怒、被欺骗的屈辱,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贾张氏牢牢笼罩。
他们想起了自己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出来接济贾家的几毛钱、一斤粮票。他们想起了秦淮茹那张总是带着愁苦的脸,和那句永远挂在嘴边的“孩子饿得直哭”。
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像个天字第一号的傻子!
被人当成傻子耍了这么多年!
秦淮茹的脸颊更是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惨白。
六百多块!
这个数字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响,震得她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朝不保夕、时刻都在为下一顿饭发愁的家里,竟然藏着这样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
而她的婆婆,这个口口声声把孙子孙女当成命根子的老人,宁愿看着棒梗、小当饿得面黄肌瘦,也一分钱都舍不得拿出来!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妈……”
秦淮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贾张氏感受到全院人那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浑身的肥肉都在哆嗦。她知道,今天这钱,是彻底藏不住了。
那可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是她宝贝孙子的命!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可看到那些愤怒的眼神,她明白,再不给个交代,自己今天就要被这院里的人给活活撕了。
为了宝贝孙子,为了平息众怒,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那双三角眼怨毒地剜了江辰一眼,仿佛要将他挫骨扬灰。那滔天的恨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最终,她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几个字。
“在……在炕洞里……”
这几个字一出口,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瞬间萎靡了下去。
在全院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秦淮茹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木偶,认命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里屋。
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常年不散的霉味。
她按照江辰刚才所说,机械地走到炕边,掀开了那块油腻发黑的枕头,然后伸手,扒开了铺得并不平整的炕席。
果然,在靠近墙角的位置,一块砖的颜色和周围明显不同,缝隙也更大一些。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了。
院子里的人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拼命想往那黑漆漆的门里看,想要亲眼见证那六百多元巨款的真容。
那可是一笔能让任何一个家庭一步登天的财富!
秦淮茹蹲下身,用手指抠住砖块的缝隙,使劲往外一掰。
砖块应声松动。
她费力地将砖块整个抠了出来,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陈腐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她没有犹豫,将手伸进了那个冰冷、粗糙的炕洞里。
一秒。
两秒。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铁盒,或是用油布包裹的钱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秦淮茹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惨白变得煞白,最后化为一种极致的惊恐。
她的手在里面疯狂地摸索着,搅动着,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几乎要把洞里的每一寸都刮下一层皮来。
“没有……”
她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了绝望的呓语。
“空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不死心,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炕上,将整个胳膊都探了进去,直到肩膀被卡住,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可除了摸到一手冰冷的砖石和厚厚的、带着潮气的灰土,那个在她记忆中,婆婆曾偷偷摸过好几次、沉甸甸的小铁盒,根本不见踪影!
“不可能!”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门外传来,贾张氏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猪,猛地冲了进来,一把将秦淮茹推开。
“滚开!你这个丧门星!”
她自己跪趴在炕上,肥硕的手臂粗暴地捅进炕洞,亲自上手去摸。
她的动作比秦淮茹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指甲在砖壁上划出刺耳的“刺啦”声。
可结果,还是一样。
炕洞里,空空如也!
一无所有!
那六百多元的巨款,那她藏了一辈子、当成命根子的钱,竟然不翼而飞了!
“啊——!”
贾张氏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这个沉重到足以压垮她整个精神世界的打击,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两眼猛地向上翻去,露出骇人的眼白。
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口中溢出白色的涎沫。
她,当场就抽搐着昏厥了过去!
“哎哟!贾张氏晕过去啦!”
“快!快掐人中!”
院里瞬间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有人去掐人中,有人端来凉水就往贾张氏脸上泼。
好一阵折腾,在一盆冰凉的井水刺激下,贾张氏才浑身一个激灵,悠悠转醒。
短暂的迷茫过后,那笔消失的巨款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再次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从湿漉漉的地上弹射而起,那动作,完全不像一个肥胖的老太太。
她像一头发疯的母狮,通红的双眼死死锁定在院中那个始终平静的身影上。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江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撕裂般的嘶吼。
“是你!”
“一定是你偷了我的钱!”
“院里只有你知道!只有你知道我把钱藏在那里!就是你!你这个天杀的贼!你还我的钱!还我的命根子啊!”
这声嘶力竭的指控,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何雨柱一直站在旁边,眼里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此刻一见贾张氏指认江辰,他立刻觉得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当即跳了出来,如同一个最忠诚的打手,大声煽风点火。
“对!肯定是他!”
“江辰,全院就你知道钱在哪,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你这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人群的议论声再次沸腾,怀疑的目光开始在江辰身上聚焦。
刘海中一看这天赐良机,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他挺着自己那标志性的官僚肚,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到院子中央,脸上带着一种大权在握的亢奋。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官腔十足的断喝,大声宣布道:
“贾家失窃巨款,江辰有重大嫌疑!”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全场,加重了语气。
“此事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
最后,他做出了最终审判。
“我建议,立刻召开全院大会,公审江辰!并且,马上去派出所报案!一定要将江辰这个隐藏在我们革命群众队伍里的硕鼠、大贼,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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