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水浒:我这个吴用有点用 > 第二章:智者的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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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

刘唐的刀已出鞘半尺,寒光映着他虬髯怒张的脸。白胜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眼神在我和晁盖之间惶恐地逡巡。晁盖的目光则如两道实质的利剑,刺得我肌肤生疼。

我心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过我——无论是作为外卖员李平安,还是作为学究吴用。

“兄长!”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喊出声,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嘶哑变形,“若我要告发,何须等到今日?又何须在此刻、在此地、在你我四人独处时提出异议?”

这话让晁盖的眼神微微一动。刘唐握刀的手也稍缓了半分。

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强压着颤抖,继续急声道:“正因事关兄弟性命,正因已无退路,我才不得不直言!兄长细想,那杨志是何等人物?将门之后,一心指望借此番押运重得朝廷重用,必是拼死护纲!我等虽有七人,但硬拼之下,谁敢保证无伤亡?”

记忆中的水浒情节在脑中飞速闪过,我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即便得手,十万贯金珠宝贝非同小可,绝非寻常盗案。蔡京震怒,朝廷必发海捕文书,画影图形,各州府县严加盘查。我等骤然暴富,如何解释钱财来源?左近州府忽然出现大笔花销的金珠,岂能不引人疑窦?”

我见晁盖眉头紧锁,显然已听进去几分,便趁热打铁,声音愈发恳切:“兄长,我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忍见众兄弟因一时意气,踏上不归之路。那梁山虽好,终是盗匪之巢,一旦落草,终身难洗。我等皆有家业亲朋,何苦自绝于天地?”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油灯噼啪作响。晁盖的目光渐趋复杂,按住桌面的手微微颤抖,显是内心激烈挣扎。

正当我以为已说动他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雷霆怒吼:

“好个背信弃义的吴学究!”

帐帘猛地被掀开,三条精壮汉子旋风般冲入。为首一人面阔口方,目如铜铃,正是立地太岁阮小二。身后跟着短命二郎阮小五和活阎罗阮小七,三人皆满面风尘,显然是昼夜兼程刚刚赶到,此刻却个个目眦欲裂,杀气腾腾。

“我等兄弟抛家舍业前来聚义,却在帐外听得你这酸儒要临阵变卦!”阮小二声如洪钟,震得帐顶尘埃簌簌落下,“说什么梁山是盗匪之巢?分明是你自己贪生怕死!”

阮小五冷笑一声,反手已拔出腰间鱼叉:“大哥何必与他废话!这等人今日能变计,明日就能卖友求荣!”寒光一闪,那鱼叉已指向我的咽喉。

变故突生,帐内众人皆惊。刘唐原本已收刀入鞘,此刻又猛地拔出,却一时不知该指向谁。白胜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阮氏兄弟竟在此时赶到,还恰好听到了我最不该被听见的话!

“诸位兄弟且慢!”晁盖急忙起身拦阻,“学究并非...”

“晁盖哥哥休要再护着他!”阮小七性情最烈,不待晁盖说完,已一个箭步窜上前来,手中短刀直劈我面门,“待我先杀了这反复小人,再谈大事!”

我本能地向后一仰,只觉额前一凉,一缕发丝已被刀锋削落。死亡的恐惧让我浑身僵硬,作为外卖员的李平安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

“住手!”晁盖大喝一声,一把抓住阮小七持刀的手腕,“事情尚未分明,岂可自相残杀!”

阮小二却沉声道:“晁盖哥哥,非是我等不信你。只是这吴用言语之间,分明已生异心。我等干的是杀头买卖,岂容半点迟疑?”

四道目光如刀似剑,齐齐钉在我身上。刘唐的眼神也开始游移不定,显然被阮氏兄弟说动了心思。白胜更是缩在角落,连声都不敢出。

我心中冰凉,知道此刻已是生死关头。一句话说错,立时便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电光石火间,我忽然福至心灵,不但不退缩,反而向前一步,朗声长笑:

“好!好!好!果然都是血性汉子!晁天王,你这几位兄弟,没有白交!”

这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阮小七的刀僵在半空,阮小二眉头紧锁,阮小五的鱼叉也稍稍低垂了半分。

“学究这是何意?”晁盖困惑地问道。

我整了整衣冠,尽管心脏仍在狂跳,声音却努力保持平静:“方才所言,实是我最后一试诸位兄弟的决心。此事关系重大,若有半分迟疑犹豫,必遭大祸。我故意以言语相试,就是要看看,来的究竟是血性豪杰,还是畏首畏尾之辈!”

帐内一片死寂。阮氏兄弟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解释。

我趁热打铁,目光扫过众人:“若我真有异心,何不暗中报官,将诸位一网打尽?何必在此与你们多费唇舌?实在是因为此事太过凶险,必须确保每一位兄弟都有赴死的决心,方能成事!”

阮小二目光闪烁,显然已被说动几分,但仍存疑虑:“那你方才说什么梁山是盗匪之巢...”

“实言相告而已!”我截口道,“一旦事发,我等确无退路,唯有上梁山一途。我提前说破,是要诸位明白,此事一旦开始,就再无回头之路!现在知晓前路艰险,还有谁愿与我等同行?”

我将问题抛回给众人,目光逐一扫过阮氏兄弟的脸。

沉默良久,阮小二突然哈哈大笑:“好个吴学究!果然心思缜密!若你一味鼓动,俺倒要疑心你是否藏好。如今将利害说透,反见真心!”

阮小五收起鱼叉,咧嘴笑道:“这般凶险,才配得上我等兄弟!”

阮小七却仍盯着我,忽然道:“学究果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方才为何躲我那一刀?”

我心中一动,面上却淡然一笑,指了指额前被削落的发丝:“小七兄弟这一刀快如闪电,我若真是不通武艺的文弱书生,此刻早已毙命。我能躲开,不正说明我并非表面看来那般弱不禁风吗?”

这话半真半假。我能躲开纯属侥幸和本能反应,但此刻却成了最好的证明。

阮小七愣了片刻,忽然收刀入鞘,拱手道:“学究莫怪!是阮小七莽撞了!”

帐内气氛顿时缓和下来。晁盖长舒一口气,重重拍了我肩膀一下:“学究啊学究,你这试探也太過凶险,险些酿成大祸!”

我勉强笑笑,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这急智应对,简直比我送外卖时同时抢五个单还要刺激百倍。

然而我知道,危机只是暂时解除。阮氏兄弟虽然信了我的说辞,但看他们的眼神,分明还存着一丝疑虑。

更重要的是,我原本想要避免梁山聚义的意图,被彻底打破了。经此一事,反而更加坚定了众人“干一票大的”的决心。

命运的齿轮,似乎咬合得更加紧密了。

晁盖已热情地招呼阮氏兄弟入座,吩咐庄客备酒备菜。帐内很快充满了豪迈的笑语声,仿佛方才的刀光剑影从未发生过。

但我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我改变了过程,却没能改变结果。反而因为我的干预,让这个结果更加牢不可破。

窗外雷声隆隆,一场夏日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雨声哗啦,如同命运的洪流,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而我这个意外闯入的现代灵魂,穿着吴用的衣冠,手持羽扇,却不知自己能在这洪流中挣扎多久。

智多星的第一课,教给我的不是智谋,而是在命运面前的渺小与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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