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下山后的梁山泊渐入正轨,各项事务井然有序。这日我正在整理山寨账目,忽闻西北方向传来消息:渭州一带近来商贾云集,且有精铁流通。我心中一动,想起水浒故事中鲁智深正是在渭州开始他的传奇。
向晁盖请命时,我只说欲往渭州采购兵器材料,兼探朝廷动向。晁盖应允,我收拾行装,只身往渭州而去。
一路跋涉,终至渭州城。但见市井繁华,人烟稠密,果然是个热闹去处。我在状元桥畔的潘家酒楼住下,连日来明为采买,实则在城中探访。
这日晌午,我正在酒楼用饭,忽听楼下传来洪亮笑声。探头望去,但见一胖大汉子,身长八尺,腰阔十围,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着提辖官服,正与一个年轻后生畅饮。那后生约莫十八九岁,生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想必就是九纹龙史进。
我心中暗喜:果真是鲁达鲁提辖!
酒过三巡,忽听隔壁阁子有人哽哽咽咽啼哭。鲁达焦躁,将碟儿盏儿摔在楼板上:“酒家!怎地有人啼哭,搅俺弟兄吃酒?”
酒保慌忙引来金老父女。听罢哭诉,鲁达怒发冲冠:“呸!俺只道哪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
我见时机已到,起身拱手:“提辖息怒。在下愿代这父女还债,化解这段冤仇。”
鲁达瞪眼看我:“你是何人?”
“在下姓吴,游学至此。”我取出十两银子,“这些足够还债,余下的可做盘缠。”
金老千恩万谢。我特意叮嘱:“老丈还债时,务必当着众人面立字据,写明债务两清,免得日后纠缠。”
次日清晨,我暗随金老到郑屠肉铺。郑屠果然奸猾,表面笑纳银子,却暗中使绊:“老东西,银子成色不足,须得再补三两!”
金老惶恐间,我适时出现:“郑掌柜,昨日立字据时可是说得明白,十两银子债务两清。”我故意提高声量,引得街坊围观。
郑屠碍于众目睽睽,只得作罢,眼中却闪过狠毒之色。
我知他必不甘心,当夜宿在金老隔壁房间。果然三更时分,闻得院墙窸窣作响。我从窗缝窥看,见两个黑影翻墙而入,直扑金老房间!
我急中生智,敲响铜盆大喊:“有贼啊!捉贼啊!”
邻里惊起,黑影仓皇逃窜。金老父女吓得魂不附体,我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收拾,五更天送你们出城。”
四更时分,我们悄悄来到城门附近。忽见一队兵丁加强盘查,竟是郑屠买通守城官,要截金老父女!
我急带他们躲入破庙,心生一计:“老丈可扮作送殡人家,我雇口薄棺,假作出殡。”
天明时分,一支出殡队伍哭哭啼啼行至城门。兵丁见是棺材,嫌晦气,草草放行。出城十里,金老父女叩谢而去。
我返回城中,故意到郑屠铺前逡巡。郑屠见了我,冷笑道:“书生多管闲事,须教你晓得厉害!”
我径直到酒楼,果见鲁达与史进正在吃酒。我将郑屠暗中加害之事相告,鲁达勃然大怒,摔碎酒碗便要去找郑屠算账。
我忙拦住:“提辖且慢!那郑屠在衙门有靠山,硬碰不得。在下有一计...”
如此这般说与鲁达。鲁达大喜,当即往郑屠肉铺去。
“郑屠!切十斤精肉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鲁达高声叫道。
郑屠见是提辖,只得细细切了。
“再切十斤肥肉臊子,不要见半点精的在上面!”
郑屠又切了十斤肥臊子,已是汗流浃背。
“再切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郑屠终于忍不住:“提辖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我!”
鲁达就势发作,抓起两包臊子劈面打去。郑屠操起屠刀扑来,被鲁达侧身躲过,就势按住他手腕,一脚踢在小腹上。郑屠吃痛弯腰,鲁达又是一拳打在太阳穴上。三拳下去,郑屠竟直接倒地,眼见是不活了。
街上顿时大乱。我急拉鲁达回住处:“提辖速走!郑屠妻舅是衙门押司,必不肯甘休!”
我们刚收拾妥当,忽听门外马蹄声急。史进气喘吁吁奔来:“差役已到巷口!快随我来!”
史进引我们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僻静院落:“这是我租下的暗宅,可暂避风头。”
深夜,我们正在商议对策,忽闻屋顶瓦响。我吹熄灯烛,悄声道:“怕是来探虚实的。”
鲁达要冲出去,被我按住。我故意高声道:“提辖明日便要投奔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料那渭州府尹也不敢追到经略府拿人!”
屋顶响动渐远。鲁达不解:“兄弟何故虚张声势?”
我笑道:“此乃疑兵之计。他们必在城外要道设伏,我们偏不走陆路。”
四更时分,我雇的马车悄然而至。我们扮作运粮客商,混出城门后却折向渭河码头。
“最危险处最安全。”我指着一条官船,“这是送往京师的贡船,差役断不敢查。”
我们藏在货舱中,顺流而下。每至关卡,我便出示早已备好的假文书,称是经略府采办,一路竟畅通无阻。
三日后,船至华州地界。我以为已脱险境,谁知靠岸补给时,忽见一队差役登船检查!
“奉渭州公文,捉拿要犯鲁达、吴用!”差头高声喝道。
货舱中,鲁达握紧朴刀,我急按住他,耳语道:“看我眼色行事。”
当差役掀开舱帘时,我正襟危坐,手持一卷文书,厉声喝道:“大胆!经略府密使在此办案,尔等安敢惊扰!”
差役被我的气势所慑,一时踌躇。我取出伪造的经略府令牌:“可是要查验公文?”
差头见状,连忙赔罪:“小的有眼无珠,望大人恕罪!”带人仓皇退去。
鲁达松口气:“好险!兄弟怎知他们不敢验看公文?”
我笑道:“底下差役最是欺软怕硬。你越是威严,他越是不敢质疑。”
我们又行数日,终到延安地界。望着延州城门,鲁达感慨万千:“这一路多亏兄弟神机妙算,否则俺鲁达早已身首异处。”
我正色道:“提辖言重了。只是经此一事,提辖在延安府也要谨慎行事。”
我们进城安顿下来。鲁达凭着武艺,很快在经略府谋得差事。我以为一切已定,准备辞行东归。
这日,我正在院中读书,忽见鲁达怒气冲冲回来。
“气煞俺也!经略府中那些狗官,克扣军饷,欺压士卒!”
我忙劝道:“提辖息怒。官场腐败,非一日之寒...”
话未说完,忽听门外马蹄声急。一队官兵破门而入:“经略府失窃重要公文,疑与你二人有关!拿下!”
我心中雪亮:这定是那些贪官陷害!急对鲁达使眼色,假意顺从。
押送途中,我悄声道:“今夜三更,待我信号行事。”
是夜,延安府大牢。我假作突发急病,呻吟不止。狱卒开门查看时,鲁达突然发难,夺下狱卒腰刀,连伤数人。
我们冲出牢房,却见院中火把通明,早已设下埋伏!一个军官冷笑:“早知道你二人会越狱!还不束手就擒!”
正当危急,忽听墙外传来阵阵骚动,似是走水之声。官兵一时分心,我们趁机冲出重围。
逃至安全处,鲁达喘着气问:“方才那火起得蹊跷...”
我望着夜空,心中若有所思。这接连的巧合,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暗中相助。
鲁达拍拍我肩:“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我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在下既已与提辖共历生死,自然要继续同行。只是这延安府是待不得了,不如往他处去。”
鲁达大喜:“正合俺意!听说五台山文殊院香火鼎盛,不如去那里暂避风头。”
我心中一动:五台山?那不是鲁智深出家的地方吗?历史的轨迹果然难以改变。
我们一路向五台山行去。途中经过一处集镇,见许多人围在告示前。近前一看,竟是海捕文书,画影图形捉拿我二人。
“看来朝廷是铁了心要拿我们了。”鲁达叹道。
我沉吟片刻,心生一计:“提辖,我有一法或可脱身。”
鲁达忙问:“何计?”
“我们可假意分道扬镳,你往东我往西,引开追兵。三日后在五台山下汇合。”
鲁达犹豫:“这...若是兄弟遭遇不测...”
我笑道:“提辖放心,在下自有脱身之法。”
于是我们分头行动。我故意往官道行去,果然引来追兵。逃至一处山林,我假作失足坠崖,将随身衣物挂在树枝上,制造坠崖假象。
追兵果然中计,以为我已身亡,撤去大半兵力。我则绕小路赶往五台山。
三日后,我在五台山下等候,却不见鲁达踪影。心中正焦急,忽见一个胖大和尚踉跄而来,正是鲁达!却已剃度出家,身着僧衣。
“兄弟!”鲁达见到我,又喜又愧,“俺...俺做了和尚了!”
细问之下,方知鲁达在路上遭遇追兵,不得已逃入五台山文殊院。长老见他与佛有缘,便为他剃度,法号智深。
我心中百感交集: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智深道:“兄弟既来,也在寺中暂住罢。待风头过去,再作打算。”
于是我也在寺中住下,扮作挂单书生。平日与智深谈经论道,倒也清静。
然而好景不长。智深性情豪爽,不守清规,常下山喝酒吃肉,惹得寺中僧众不满。这日,他又醉醺醺回寺,打坏山门,推翻亭子。
长老终于忍无可忍,将智深唤至方丈室:“你既与我佛无缘,可往东京大相国寺去。那里有我的师弟智清长老,可收留你。”
智深拜别长老,对我道:“兄弟可要同往?”
我知这是水浒重要情节,当即答应:“自然同去。”
我们离了五台山,往东京行去。路上,智深闷闷不乐:“做和尚好不自在,酒不能喝,肉不能吃!”
我劝道:“师兄既入空门,当守清规。不过...”我压低声音,“到了东京,或可另寻出路。”
智深眼睛一亮:“兄弟有何妙计?”
我笑而不答。心中却想:大相国寺菜园子,不就是你倒拔垂杨柳的地方吗?这段传奇,我定要亲眼见证!
我们一路行来,风餐露宿。这日,终到东京地界。望着繁华的汴梁城,智深叹道:“不知这京城,可容得下俺花和尚!”
我正色道:“京城虽大,却也是是非之地。师兄还须谨慎。”
我们找到大相国寺,智深递上书信。智清长老看了师兄书信,又打量智深,沉吟道:“既如此,就在寺后菜园子做个管菜头罢。”
智深虽不情愿,也只得应下。我则在寺旁租了间小屋住下,平日以卖字画为生,暗中关注智深动向。
这日,我正在作画,忽听寺后喧哗。急忙赶去,只见智深正与一群泼皮争执。
原来这群泼毛是本地混混,常来菜园偷菜。今日被智深撞见,便要动手。
我急中生智,高声喝道:“各位且慢!在下有一言!”
众泼皮见我书生打扮,嗤笑道:“穷酸秀才,也敢多管闲事?”
我正色道:“这位大师乃五台山真传弟子,武艺高强。你等若是不信,可与他比试比试。若是输了,须答应再不偷菜。”
泼皮头领大笑:“好!若是这和尚赢了,俺们拜他为师!若是输了,这菜园子归俺们!”
智深怒道:“怕你不成!”
我忙拉住智深,低声道:“师兄不可伤人性命,显些手段震慑便可。”
智深会意,走到一棵垂杨柳前,运起神力,竟将柳树连根拔起!
众泼皮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拜师。从此菜园太平无事。
智深对我笑道:“兄弟果然妙计!”
我却心中暗叹: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历史的车轮,似乎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原有的轨道上。
然而我知道,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但当我望着智深豪迈的笑容,我忽然明白:既然命运不可改变,那就让我尽力在这洪流中,为这些好汉们多争取一线生机罢。
东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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