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沉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走到窗边,看到几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人,正围着一个卖早点的大妈,抢夺她的三轮车。大妈坐在地上哭喊,周围围了一圈人,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坤宇地产的人?”陆沉皱了皱眉。他认出其中一个保安的袖口,别着一个小小的“坤”字徽章——和昨天纹身男衣服上的标志一样。?
他快速穿上衣服,抓起背包下楼。走到楼下时,保安已经把三轮车抬上了卡车,大妈还在地上哭,一个保安头目模样的人,正指着大妈骂:“说了多少次,这里不让摆摊!再敢来,我把你的车砸了!”?
陆沉走上前,蹲下身,扶起大妈:“阿姨,您没事吧?”?
大妈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小伙子,我的车……我的车被他们抢走了,那是我唯一的活路啊……”?
“车会拿回来的。”陆沉站起身,看向保安头目,“把车还回来。”?
保安头目上下打量着陆沉,看到他的旧迷彩,嗤笑一声:“你算哪根葱?也敢管我们坤宇的事?”?
“我是谁不重要。”陆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口上,“重要的是,你们没权利抢阿姨的车。这里是老城区的便民市场,不是你们坤宇的私人地盘。”?
“便民市场?”保安头目笑了,“小子,你刚从山里出来的吧?这片区早就被我们坤宇买下来了,马上就要拆迁,这里现在就是我们的地盘!”?
“有文件吗?”陆沉追问,“土地转让协议、拆迁许可证,拿出来看看。如果没有,你们就是违法占地,抢东西就是抢劫。”?
保安头目脸色一变:“你他妈找茬是吧?”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保安立刻围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橡胶棍。?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往后退,生怕被波及。大妈拉了拉陆沉的衣角:“小伙子,别管了,我认了……”?
陆沉拍了拍大妈的手,示意她别怕。他看着围上来的保安,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再说一次,把车还回来,道歉,然后走。”?
“找死!”保安头目率先冲了上来,手里的橡胶棍朝着陆沉的头砸去。?
陆沉侧身躲开,同时伸出脚,轻轻一绊。保安头目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橡胶棍也掉在了地上。其他保安见状,一拥而上,挥舞着橡胶棍打向陆沉。?
陆沉没有硬拼。他的动作很快,像一阵风,在保安之间穿梭。每次出手,都只针对保安的手腕或膝盖——这些地方是关节薄弱点,只要轻轻一捏,就能让对方失去力气。?
不到一分钟,几个保安就都倒在地上,抱着手腕或膝盖哀嚎。保安头目爬起来,想跑,被陆沉一把抓住后领,拽了回来。?
“车,还不还?”陆沉的声音很冷。?
“还!还!”保安头目连忙点头,“我马上让人把车卸下来!”?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卡车司机就把三轮车卸了下来。陆沉松开手,保安头目连滚带爬地爬上卡车,对着手下喊:“走!快走!”?
卡车开走后,大妈拉着陆沉的手,不停地道谢:“小伙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周围的人也纷纷围上来,夸赞陆沉勇敢。一个大爷感慨道:“终于有人敢跟坤宇的人叫板了!这些人太欺负人了!”?
陆沉笑了笑,没多说。他帮大妈把三轮车推到路边,大妈非要塞给他一袋子油条,陆沉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阿姨,您知道坤宇地产的办公地点在哪吗?”陆沉问。?
大妈想了想:“好像在市中心的坤宇大厦,那是刘坤的地盘,平时戒备森严,一般人进不去。”?
“谢谢阿姨。”陆沉接过油条,“您以后摆摊,要是再有人找事,就打这个电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手机号——这是他昨天刚办的本地号码。?
大妈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好,好,谢谢你,小伙子。”?
陆沉和大妈道别后,没有直接去坤宇大厦。他先去了附近的打印店,打印了几张“求职简历”。简历上的内容很简单:陆沉,25岁,高中文化,退伍军人,求职意向“安保”。?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接近坤宇地产的身份。安保,是最好的选择——既能进入坤宇大厦,又能名正言顺地观察里面的情况,收集情报。?
打印完简历,陆沉吃着油条,走向公交车站。他要去的地方,是江城民政局——他要亲自会会那个“张副局长”。?
民政局的办公大楼在市中心,看起来很气派。陆沉走进大厅,看到前台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玩手机。?
“您好,我找张诚副局长。”陆沉走上前,说道。?
女孩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预约了吗?没预约不能见。”?
“没有预约。”陆沉说,“我是来咨询烈士抚恤金的事,赵磊的家属,之前来跑了好几次,都没结果。”?
提到“赵磊”,女孩的脸色变了一下,语气更差了:“说了多少次,材料没齐!还来问?你烦不烦啊?”?
“材料怎么没齐?”陆沉追问,“赵磊的牺牲证明、家属关系证明、医疗诊断书,上次都交了,你们说‘正在审核’,现在审核结果呢?”?
“审核结果?”女孩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你去找优抚科,别来烦我!”?
陆沉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优抚科在几楼?麻烦你指个路。”?
女孩被他的笑容弄得一愣,下意识地说:“三楼,左转第三个办公室。”?
“谢谢。”陆沉转身走向电梯。他注意到,女孩在他转身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电梯里,只有陆沉一个人。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这是老鬼昨天给他寄来的“礼物”,一个改装过的手机,录音、录像都很隐蔽,还能实时传输到云端。?
到了三楼,陆沉按照女孩的指示,找到了优抚科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声。?
“……张局,刚才有个男的,问赵磊的抚恤金,穿的旧迷彩,看起来像个退伍兵……”是前台女孩的声音。?
“退伍兵?”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很沉稳,“他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说其他的?”?
“没问名字,他说要找优抚科。”?
“知道了,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陆沉推开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前台女孩,另一个穿着西装,坐在办公桌后,大约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正是张诚。?
张诚看到陆沉,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好,我是张诚,有什么事吗?”?
“张副局长,您好。”陆沉伸出手,“我是陆沉,赵磊的战友。我来问问,他的抚恤金,为什么还没下来。”?
张诚没有握手,而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赵磊的事,我知道。他的抚恤金,确实还在审核中——主要是他的牺牲细节,还有些争议,需要进一步核实。”?
“争议?”陆沉的眼神冷了下来,“赵磊是在任务中为了掩护队友牺牲的,这是‘猎影’部队的正式结论,有文件为证,怎么会有争议?”?
张诚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紧张:“部队的结论是一回事,地方上的审核是另一回事。我们需要确保每一笔钱都用在实处,不能出任何差错。”?
“差错?”陆沉笑了,“张副局长,您说的差错,是指赵母的肺癌晚期,等不起这笔钱?还是指,有人故意把这笔钱,挪到了其他地方?”?
张诚的手顿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警告你,说话要讲证据,别乱污蔑人!”?
“证据?”陆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上,“刚才你和前台女孩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你说‘我来处理’,怎么处理?是继续卡着抚恤金,还是想办法把我这个‘麻烦’赶走?”?
张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退伍兵,竟然会录音。他猛地站起身,想去抢手机:“你敢录音?把手机给我!”?
陆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比昨天抓纹身男时大了很多。张诚疼得额头冒汗,却不敢喊出声——他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张副局长,”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赵磊的抚恤金,三天内必须到账。另外,我要知道,是谁让你卡着这笔钱的。如果你不说,或者做不到,这段录音,就会出现在纪委的办公桌上。”?
张诚的身体开始发抖。他知道,纪委最近正在查江城的腐败问题,要是这段录音被交上去,他的副局长职位,甚至他的前途,都会毁于一旦。?
“是……是刘坤。”张诚咬着牙,说出了名字,“刘坤找过我,说赵家的房子在拆迁区,只要我卡着抚恤金,逼赵家同意拆迁,他就给我五十万……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五十万?”陆沉冷笑,“张副局长,你可真值钱。”他松开手,“三天,抚恤金到账。另外,把刘坤给你的钱,退回去。如果让我知道你没做,后果你知道。”?
张诚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办,马上办……”?
陆沉收起手机,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张诚,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张副局长,记住,赵磊是烈士。你欠他的,不止是一笔抚恤金。”?
走出民政局大楼,陆沉掏出手机,给老鬼发了一条消息:“张诚已招,刘坤行贿五十万,抚恤金三天内到账。下一步,查刘坤的资金来源。”?
发完消息,陆沉走到公交车站,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稍微落了地——至少,赵母的治疗费,有希望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张诚只是刘坤的一颗小棋子,真正的大鱼,是刘坤,还有他背后的势力。?
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刘坤的情况,需要一个能接近他的身份。?
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陆沉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喂,是陆沉吗?我是坤宇地产安保部的,看到你的求职简历了,明天上午九点,来坤宇大厦面试。”?
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来了。?
他要的机会,终于来了。?
“好,”陆沉的声音很平静,“明天见。”?
挂了电话,陆沉抬头看向远处的坤宇大厦。那座高楼矗立在市中心,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看起来气派非凡。但在陆沉的眼里,那不是一座大厦,而是一个巨大的蛛网——里面藏着无数的秘密和罪恶。?
他要做的,就是变成一只蜘蛛,潜入蛛网的中心,找到那只最大的蜘蛛,然后,一点一点,把它的网,拆碎。?
明天,坤宇大厦。?
他会准时赴约。?
而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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