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间,王渊的踪迹一路向西北延伸,最终踏入太景之地。
这片苦寒之所,常年被风雪笼罩,人称之为“三寒”。西北从未有王朝真正统治,世人多以“太景”统称。此地景观奇异——全年积雪封冻,唯有一个月短暂入春,可后方老林里的树木却粗壮如虬,终年不落叶。
有诗云:“深雪三千丈,树木犹春生。”三年大旱席卷天下,太景独善其身,实属奇地。
太景深处有两处秘境:一处是安雪江林,树叶宽大如伞,能挡风雪;另一处是雪峰,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天际。
雪峰之下,安雪江林横亘如长江,故而此地又被称作“天涯”。林中野猪、雪狼频繁出没,猛虎大虫也时有踪迹,却无人猎杀——仿佛这片林子有自己的规矩。
王渊弃了马匹,在没膝的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安雪江林。初入时还能听见野兽嘶吼,越往深处,周遭越发静谧,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脑海中常年盘踞的嗡鸣竟也消失了。
行至一处雪洞前,王渊忽然跪地,长拜不起。
不多时,一个身披蓑衣、背负长弓的身影扛着野猪走来,积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轻响。那人在王渊面前站定,抖落斗笠上的雪,露出一张刻满风霜的脸:“你怎么来了?”
“师傅,有事想与您商量。”王渊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那人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别叫师傅,我教你不过一月,相识也浅。进来吧。”他声音沧桑,却透着股洒脱,拍了拍野猪身上的雪,率先走进雪洞。
雪洞内竟别有洞天:柴火噼啪燃烧,将洞内照得通明;一角有处温泉,热气腾腾,驱散了寒意。洞不大,约百十平方,却种满了太花——花瓣如牛奶般雪白,花骨朵泛着丝丝粉嫩,根茎浅绿,在雪地中极难辨认。此花有舒缓心绪、平和气息之效,此刻洞内满是淡淡的清香。
这人便是江公。论二十年前,素有刀圣江公的名号,八品武道宗师,与一用剑之人同为武宗。他出名不仅因修为高深,更因其对刀的理解——开创了全新的用刀之法,后世项申所用“剑中藏剑”,便是另一人的招法。而他定下武有十二品,至今仍是江湖公认的标准。
江公默默烤着猪肉,眼神沉静,半晌才道:“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说罢,他将烤肉推到一旁,随手拿起一把生锈长刀,向外走去。
两人在洞外相对而立。王渊缓缓抽刀,脚步试探,时而弓步沉腰,时而灵巧悬空;江公将刀背在身后,站姿随意,仿佛只是在看风景。
相距一尺时,王渊猛地跨步,双手握刀自下而上劈砍,将至半空,左手突然松开。江公指尖轻挑,刀身与王渊的刀相触,借势一引,便卸去了大半力道,同时半转身躯,手腕轻扭,长刀反射般递出——刀刃停在王渊脖颈三寸处,他握刀的手看似松垮,却稳如磐石。
“一年后,我回西上水。”江公喃喃道,“就此别过。”
王渊左手掐着钢丝,裹住刀刃缠向江公手腕。江公不慌不忙,双指夹住一把短刀刀身。两人对视一眼,王渊拱手行礼,转身踏入风雪。这日恰逢春分,此后半年,再无人知晓王渊的去向。
话说天下三军大规模进军中原,相互牵制,你来我往扯皮,项军首当其冲,最先面临危机。项申定下计谋:不惜冒北方边疆失守之险,举项家全部战力屯兵中原抬灵山,“灭全逼源”——若成,便可坐拥天下;若败,则万事皆空。
作为后路,项家老少留在项家庄,数千学子被下令三年内不得离开半步。可笑的是,这“留根”的想法是长老们共同默认的,他们仍坚信项军进军中原万无一失。
可局势哪有这般明朗?大举进军,当断后路。项申怎会不知?可惜,变革者往往如清朝灭亡时的先驱,流血牺牲却遭谴责,他便是那“异类”。这是他的家族,他顾不上异族入侵,也没时间去想。
项家保守,若固守江湖,或可成第一门派,却断无可能建立王朝。中原的常明子不信佛道,只修自身,成当代孔子般的贤名;项籍也不信命运,只信手中巨剑——可这般特质,不该出现在征战的王朝之中。
多年弊端尽显,王渊又为何深入太景。他此行触动的不仅是自身,更是整个局势的核心。连杜慨都未想过,深入项庄能引发如此连锁反应,杜默也没料到这步棋的深意。
十年计划,不过是顺势扩大局势的裂缝。众人皆如棋子,无法出局,也难轻易损毁,胜负全看最终落子。情与利交织,武觞从被发现起,就注定是枚棋子。
可怜那白狼,天性敏锐却信了人类,怎知下棋者早已将它置于死地——棋子若以情感伪装,任谁都会轻信他人。可怜武觞,踏入人的地界,每一步都被算死,压得他喘不过气。
若众人改变对武觞的态度,情感天翻地覆,棋局虽无明显优势,却会成为关键转折。
古时人信神明,若天生异象,便会断定“老天下伐”,从而改变对武觞的态度——那时再无人对他白眼、嘲讽,也无人将他视作外人呵斥。
这步棋虽不改棋局走向,却能在战事紧张、民心反复之际,如混沌中初生的念头,破两仪之胎,坏六合之局。就算有人摔了杯子砸到脚趾,也只会怨自己不小心,不会深究是否有人设局。
秋至,三军在中原整装待发,秋风肃杀,却给平民带来短暂安稳。百年岁月,起起落落,并无太大波澜。
全朝翰林学院掌书记彰聪,负责管理学府。一日,他与常明子同游,偶遇林英之子林峰,事后将此事记录。回朝后与老友林英相见,却因不明缘由反目,最终不了了之。
都门宝殿内,案几上放着一封书信。杜慨独自坐在椅上,四周无人,月光洒入,烛火已灭,阴影笼罩着他的脸,只露出一双寒鹰般锐利的眼。信纸上抄录着一篇记词:
“常明子与众游者,在生宅观桐而戏对子。同游者,翰林学士掌书记彰聪氏,掌灯庙道长清虚子,医者张泉。青衫道袍林峰,林峰乃四方邢甫掌书记林英之子,清虚道人之徒。随从者,鲍氏二小生,鲍丛、鲍生。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望五彩,吞长江。有紫气东来之照,祥云普世之意。鲍氏二小生提剑递于林峰,峰为诗游提兴。挥剑舞,落剑花。道运恒生似百川流水,色气内敛之态,唯大家之城也。众人心悦诚服,武闭,对诗摆座。
聪曰:白诗有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有一上对云:暮云落空空对月。不知生师可对否?
子浅笑而曰:泻水平霜霜对霜矣
彰闻焉,常叹久息而夸赞之。具闻,长阶有谑咨排彰之意,众游者无不叹息此为之心境矣。子对彰曰:做自而尔足,不足则退之。彰拜礼谢之。
泉对曰:医者医人难自救。子对:辩者辩国难自清。清虚道长上对有云:上落黄泉下碧月。下对曰:凌云半步生天机。道长叹曰:上落之中便为凌云,九泉之下当属半步。下生之对碧月天机之照,是对焉、是诗焉、亦是天道之理矣。当记之,当记之矣。
峰拜礼对子曰:学生有一长对,不知可讲否?
常明子俯身倾耳以请,峰曰:屈平投河难自贞,朱熹九泉听独曲。二十三载作琵琶,四十三年登病台。望眺目,湖中捞月指消散。风潇沙,长亭折柳送袖间。九千里外云和月,二十二里风与水。镜中衰鬓白长须,挂风长帆穷且坚。
话落,盏灯萤火惶惶而灭,虽逢日昳。鲍氏二生为其打蜡点明。道长不觉云道:子规抱蝉啼夜日,犹记折柳送袖间。伤情别依。
泉曰:叹吁,妙哉。联中具以七诗人之境况,当为切身之触矣。是为极悲同命之理数。诗云恶《离骚》之众女,杨南宋之坦夫。立意正直可为深矣,对镜虽衰却不减当年之志。叹吁嘘,亦夫生之愧当。
彰曰:未亦然,投河为水入为土,是为天地之理。亦喻屈为水,离女为土。水以覆土,喻之明传万世育之土而不疾。泉为水,墓为土,是为生死之理。熹为水,疾为木。水木相生,是为极杨也。白居浔阳腹地,不堪是为水土之阴,火木之阳。故作《琵琶行》转至今代。杜仕途不堪是为火木之阴,水土之阳。此所以诗成传颂万世。吾想,君之联之尾是为两处,风潇沙是金,故全篇总讲五行之理,又为叙今矣,望眺目为昨日,风眺目为今日,昨日白者亲情痛,今日我这思情痛。是为深情切思矣。又为盛衰之理矣,早闻朝中喻林峰为候青榜首,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此言非虚。
道长望天而思,深吟道:金木水火土,云月风水,我自一力破之。
子对曰:一方流水向东尽,梧桐厅内四时景。青衫湿透白日干,百川横竖万木春。人法道,落叶归根丛草生。地法天,一点生机鸟啼花放。三十二年尘与土,三十四年风沙月。落进沧桑百归处,无藏归法平且静。
道长不觉云道:天地同月转换日,伤情别绪法不离。尘土如风沙走月,百般无奈。
众人皆叹曰:绝联。亦深思其意而不语,此道长不禁低头叹曰:生死、天地、星尘、时间、命运、因果皆由法则而定,不可挣脱矣。
子视道人曰:造化创生之力,我自为天地法则。道长如鸣佩环,深思良久。长啸百般,欣然而归。其可知非为上下之争,而相辅相成者乎?而子之联更为纳括之理,是为平实而舒畅之感。”
——彰聪记
杜慨起身,拿出火石点亮蜡烛,抽出长剑刺穿信纸,将其托在火苗上点燃。孤月照寒,仿若流水结冰。
纸灰如蝙蝠般被冷风吹起,似鬼魅钻入阴影,消失无踪。杜慨喃喃自语,走到门外,望着逐渐被乌云遮蔽的弯月。四下无人,寂寥感油然而生,他踌躇不前。
忽见一只蝼蚁腹部朝天,挣扎着无法翻身。杜慨拿起长剑,刺穿一米外的长蛇,拖着蛇尸移至蚂蚁旁——那蚂蚁竟瞬间僵住,似是被吓死了。
抬灵山附近,住着一位“生者”,隐于市井,鲜有人知。曾有人作《常明子传》记载:
“生者,男也。不知姓氏,八尺有余,体健肩宽,目有重瞳,眉心伤疤似天眼刻目,面若寒水温玉环心,糊明之间不知西东。据闻,生上知天文下明地理,礼乐章书皆精通而无所殆。晓古今觉命理,经易道宗皆深索而无所罔。口吐莲花,白衣渡江。每经讲义处,百草丛生,万物皆往。潭鱼冒头而听,顽猴入旁而息。一点生机鸟啼花放,然则,无己无功无名。不束权衡利益之间,不困情愁命格之上。安然自若,久经不叹。而无欲乎?然其曰:与欲者行动矣。而无求乎?则其又焉:有求所睁眼矣。不知何故,盘头斑杂灰度而有序。昔日,生宅门设而常开,每有求学经问者,求必回,答必通,常大悟,欣而归。求学人不下商民工乞强盗者,官吏大夫博学者皆问之。期间生者禅腿坐于厅内草席之上,席上茶水滚烫而不凉,盏火荧荧而不灭,故人称:常明子。庭内种植梧桐树,早而衰,晚而盛。一日之迹便可观四时之景,而觉盛衰之理。久坐庭内,便叹人生苦短,轮回不爽,而生具以笑答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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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常明子,不知道他的姓氏。他身高八尺有余,体格健壮,肩膀宽阔,眼睛有重瞳,眉心的伤疤就好像是天眼刻上去的一样,面容看似冷峻如寒水,但内心却温润似玉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连东西方向都分不清。
据说,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对于礼、乐、章、书等方面都精通熟练,没有任何懈怠之处。他知晓古今之事,能洞察命理,对经、易、道、宗等学问都深入探究,没有任何迷惑不解的地方。他口才出众,讲起话来就如同口吐莲花般精妙,有着白衣渡江般的超凡气质。每当他讲解经义的地方,百草都会繁茂生长,万物都会往此处聚集。潭中的鱼儿会冒出头来聆听,顽皮的猴子也会来到旁边停歇。只要他出现,便会带来一点生机,使得鸟儿啼叫、花儿开放,然而,他却没有自我的功利之心,也不求声名。他不会被权衡利益的事情所束缚,也不会被情愁和命格这些所困扰。他总是安然自若,经历了长久的时间也从不从不叹息。
那么他没有欲望吗?他却说:有欲望才会促使行动呀。他没有所求吗?他又说:有所求才会促使自己去关注呀。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盘起的头发黑白灰杂色相间,但却显得很有秩序。
以前,他的宅子门总是敞开着,只要有前来求学问道的人,他必定会回应,回答也必定通透明白,常常能让前来请教的人恍然大悟,然后欣然归去。前来求学的人包括商人、工匠、乞丐、强盗,官吏、大夫、博学之士等各类人都会向他询问。在这期间,这位生者总是盘腿坐在厅内的草席之上,草席上的茶水滚烫却不会变凉,灯火荧荧闪烁却不会熄灭,因此人们称他为“常明子”。庭院里种植着梧桐树,早上的时候梧桐树看似衰败,到了晚上却枝叶繁茂。通过观察这梧桐树一日之内的变化,就可以看到四季的景致变化,从而领悟到事物盛衰的道理。他长时间坐在庭院内,有人会感叹人生苦短、轮回不爽这些事,他只是微笑着回应,却并不搭话。
其二:
常明子和一同出游的众人,在他所居住的宅子观赏梧桐树,并以对对联作为游戏。一同出游的人有翰林学士掌书记彰聪,掌灯庙的道长清虚子,医者张泉。还有身着青衫道袍的林峰,林峰是四方邢甫掌书记林英的儿子,也是清虚道人的徒弟。跟随他们的还有鲍氏的两位年轻后生,即鲍丛和鲍生。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微风轻拂,令人感觉格外舒畅。极目远望,能看到五彩斑斓的景色,仿佛有气吞长江的壮阔之感。天空中还有紫气东来的祥瑞映照,呈现出祥云普世的美妙意境。鲍氏的两位年轻后生将剑递给林峰,林峰为了给这次诗游增添兴致,便拔剑起舞,剑花随之飘落。他舞动时所展现出的剑道运势,就如同百川流水一般连绵不绝,神色内敛沉稳,颇有大家风范。众人见了都心悦诚服,舞剑结束后,收起兵器,开始摆座对诗。
彰聪说道:“白居易的诗中有这样的句子:‘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想出一个上联是:‘暮云落空空对月。’不知道常明子老师能否对出下联呢?”
常明子微微一笑,回答道:“泻水平霜霜对霜矣。”
彰聪听了之后,长久地叹息,随后对常明子的下联夸赞不已。据悉,在朝廷里有人戏谑嘲讽彰聪,众出游者得知后,无不为彰聪的这种心境而叹息。常明子便对彰聪说:“做好自己便足够了,要是觉得不足就退一步。”彰聪听后,向常明子行礼致谢。
张泉说出上联:“医者医人难自救。”常明子对出下联:“辩者辩国难自清。”清虚道长出了一个上联:“上落黄泉下碧月。”常明子对出的下联是:“凌云半步生天机。”道长感叹道:“‘上落’之中便蕴含着‘凌云’的意思,‘九泉’之下自然就当属‘半步’。‘下生’所对的‘碧月’‘天机’相互映照,这不仅是对仗工整的对联,更是蕴含着诗的意境、符合天道之理啊。应当记住,应当记住呀。”
林峰行礼之后,对常明子说:“学生这里有一个长联,不知能否说出来请老师指点呢?”
常明子俯身侧耳,认真倾听,林峰说道:“屈原(屈平)投身汨罗江自尽,他难以在那污浊的世道中保全自身的忠贞啊。朱熹即便逝去到了九泉之下,仿佛也只能独自聆听那寂寞的曲调。(白居易)历经二十三年才创作完成《琵琶行》,(杜甫)在四十三年间多次登上那充满病痛忧思的人生舞台。极目眺望远方,就如同在湖中捞月一般,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水中月影渐渐消散,一切都是虚幻渺茫难以触及。风声萧萧,沙尘漫天,在那长亭边折下柳枝送别,只能将这离别之情寄托在衣袖之间。在那九千里之外,只有云和月相伴,而在二十二里的行程中,唯有风与水相随,尽显旅途的孤寂。对着镜子,看到自己两鬓斑白、胡须修长,容颜已衰,可依然要扬起风帆,哪怕身处穷困艰难之境,也要坚定地继续前行。”
话音刚落,灯盏里的萤火惶惶不安地熄灭了,虽然此时正值日昳时分(太阳偏西)。鲍氏二生便为其给灯盏打蜡、重新点亮。道长不禁说道:“杜鹃(子规)怀抱着蝉儿,在日夜不停地啼叫,这声声啼鸣仿佛让人又记起了在长亭送别时折下柳枝,那依依惜别的场景仿佛还留存在衣袖之间。实在是满含着令人伤感的离别愁绪啊。”
张泉感叹道:“唉,真是妙啊!这副对联中包含了七位诗人的境况,应当是能让人有切身感受的。这是极为悲切且命运相通的理数啊。诗中表达了对《离骚》中众女的厌恶之情,赞扬了南宋的坦夫。立意正直且深刻,即便对着镜子看到自己容颜已衰,但志向却不减当年。唉,真是让人赞叹,我自愧不如啊。”
彰聪说:“也不尽然,‘投河’可视为水,‘入’可视为土,这是天地之理。也可以比喻‘屈’为水,‘离女’为土。水来覆盖土,寓意着某种思想能流传万世,滋养后人而不衰。‘泉’为水,‘墓’为土,这是生死之理。‘熹’为水,‘疾’为木,水木相生,这是极为昌盛的景象。白居易身处浔阳腹地,那种不堪的境遇是因为水土为阴、火木为阳。所以才创作了《琵琶行》流传至今。杜甫仕途不顺也是因为火木为阴、水土为阳,所以他的诗才得以传颂万世。我想,您这副对联的结尾有两处,‘风潇沙’属金,所以全篇总体上是在讲述五行之理,同时也是在叙述当下之事。‘望眺目’可视为昨日,‘风眺目’可视为今日,昨日是亲人之痛,今日是自身思念之痛。这是深情厚意,又蕴含着盛衰之理。早就听闻朝中称林峰为候青榜首,是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道长望着天空陷入沉思,沉吟道:“金木水火土,云月风水,我要凭借自身之力去突破它们。”
常明子对道:“一方的流水滔滔不绝地朝着东方奔涌而去,直至尽头(象征着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在那梧桐树环绕的厅堂里,一日之中能展现出四季变化的景致(暗喻人生如四季,有盛有衰,变幻无常)。
身上的青衫被雨水湿透,白日的阳光照耀下又渐渐变干,无数条河流纵横交织(意味着世间万物相互关联、相互影响),带来滋润,让万木在春天里焕发出勃勃生机。
人遵循着“道”的规律,就如同树叶飘落回归根部,滋养草丛生长一样(体现回归本真、顺应自然之意)。大地顺应“天”的法则,只要有一丝生机,便能使鸟儿欢快啼鸣、花儿绚烂开放。
三十二年的岁月就像尘土一般(寓意平凡而渺小),三十四年的时光里有风沙的侵袭,也有明月的陪伴(象征人生有艰难困苦,也有美好温馨)。所有的经历都落入沧桑的岁月长河,最终归于万物的归宿,当放下一切执念,回归自然法则,内心便会平和宁静。”
道长不禁说道:“天地之间,岁月如同月亮的阴晴圆缺一样不断转换,而那离别带来的悲伤情绪和世间的法则总是如影随形、无法摆脱。尘土就像在风沙中追逐着月亮一般(寓意着人生在世如同尘土般渺小且漂泊无依),面对这一切,人们心中满是百般无奈之情。”
众人都感叹道:“真是绝妙的对联啊!”并且都深深思索着其中的含义,不再言语。此时道长不禁低下头叹息道:“生死、天地、星尘、时间、命运、因果,这些都由法则所决定,是无法挣脱的啊。”
常明子看着道长说:“造化创生之力,我自认为就是天地法则。”道长听了,如同听到佩环相击发出的清脆声响,陷入了长久的沉思。随后发出百般长啸,欣然归去。他是否能明白这并非是上下之争,而是相辅相成的道理呢?而常明子所对的对联更有囊括万物之理,给人一种平实而舒畅的感觉。
——彰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