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的指尖在御兽铃上轻轻一按，金属表面传来的震颤顺着血脉直窜天灵盖。
第四块碎片的召唤比前三次都要急切，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心脏往沼泽深处拽——那暗红雾气翻涌的方向，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带上了灼热的龙息味。
走。他弯腰将小九捞进怀里，滚滚已经窜到前方丈许，短腿溅起的水花里都沾着兴奋的呜咽。
沼泽的泥底在脚下发出噗叽声，林缺能感觉到小九蓬松的尾巴正不安分地扫过他的手腕，第五尾的绒毛里泛着若有若无的金光——这是进阶前最明显的征兆，可此刻那尾巴却绷得笔直，像根蓄势待发的弓弦。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卡壳，机械音里混进了刺啦电流声：【警...检测到...高维...】林缺脚步一顿，识海里的系统界面裂成蛛网，原本的任务栏被乱码覆盖，那些扭曲的字符突然凝聚成一行：......饲......养......员......不......是......工......具...
系统？他下意识出声，喉咙发紧。
怀里的小九猛地抬头，狐眸里映着他震惊的脸——这是系统第一次出现这种故障，上回被梼杌拍碎界面都没这么乱过。
三秒沉默后，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这次没带半点骚气，反而像被按了慢速键：【我只是个实习生，别问，问就是996】
林缺差点把小九摔出去。
他盯着自己掌心的御兽铃，铃身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小九时，这铃铛也是这样温温的，像块捂了千年的老玉。所以你真有上头？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铃沿，那乱码说的...饲养员不是工具...
嗷——小九突然炸毛，第五尾唰地展开，金红相间的狐毛根根竖立。
林缺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再聚焦时，竟看见另一个小九——不，是九尾狐皇。
那身影比现在的小九大了十倍不止，九条尾巴如火焰垂落，而它爪中握着的，分明是御兽铃！
更让他瞳孔地震的是，铃中传出的电子音：【任务完成！
奖励：神级梳毛体验券×1】
这声线...林缺喉结滚动，和我系统的...一模一样。
小九的幻象骤然破碎，狐崽重重跌回他怀里，软趴趴地吐着舌头喘气。
林缺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原来系统的声音，千年前就存在于御兽铃里？
难道所谓的神兽饲养员系统，根本是这铃铛里剥离的残魂AI？
汪！
滚滚的吠叫像根银针，刺破了他的思绪。
那圆滚滚的毛球正扒着一处塌陷的土坡，前爪疯狂刨土，连耳朵都甩成了螺旋桨。
林缺走过去时，泥块哗啦啦往下掉，露出个黑黢黢的洞穴，腐臭的龙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龙穴。他皱眉，小九立刻从他怀里窜出，绕着洞口转了两圈，尾巴尖指向洞底：主人...有很老的...龙。
洞底的白骨堆里，一具龙首格外醒目。
金鳞虽已残缺，但残留的鳞片仍泛着金属光泽，额间独角断成两截，却还能看出当年的威风——这是应龙，传说中助大禹治水的神兽！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血红色任务框：【终极任务：唤醒沉睡应龙残魂，条件——让它笑出声】
让龙笑？林缺看着那半阖的龙目，喉结动了动，系统你不如直接让我跳崖。
【检测到宿主消极情绪，播放鼓励语音：加油你是最棒的，你是全大荒最会整活的饲养员~】系统又恢复了骚气，提示：应龙当年听腻了祭祀的哭嚎，或许需要点新鲜乐子？
林缺摸出颈间的御兽铃，三枚碎片在吊坠里轻轻碰撞，发出清越的叮声。
他突然福至心灵，指尖在铃身上一敲：系统，放科目三Remix。
【收到！播放《科目三·龙傲天天版》——】
欢快的电子乐在龙穴里炸响，林缺深吸一口气，踩着鼓点跃上龙首。
他的动作比在梼杌面前更浮夸，左手叉腰扭胯，右手举着铃铛当荧光棒，还夹杂着社会摇的滑步和海草舞的摆手：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右边画道彩虹~
小九用前爪捂住眼睛，尾巴却从指缝里漏出来，尖耳朵抖啊抖；滚滚直接在白骨堆上打起了滚，毛茸茸的肚皮朝天，爪子还跟着节奏乱蹬。
龙穴的石壁被震得簌簌落灰，那具龙首突然发出轰的闷响——竟是应龙残魂打了个龙嗝！
林缺差点摔下去。
他稳住身形，扯着嗓子喊：老龙！
当年治水累坏了吧？
来，笑一个，我给你表演个托马斯回旋！
......荒唐。龙首的眼睛裂开一丝缝隙，金瞳里映着他滑稽的动作，可...比那些哭哭啼啼的预言...顺耳多了。
话音未落，龙角咔地崩裂，一枚金鳞状碎片飞出，叮地融入御兽铃。
系统的提示音几乎要掀翻洞顶：【第四碎片收集完成！
图鉴第二锁开启！
解锁天赋：龙族共感·初级——可短暂借用龙息威压】
林缺瘫坐在龙首上，额头的汗滴进衣领。
他望着御兽铃上新增的金鳞纹路，突然笑了：原来你们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他伸手摸了摸龙首冰凉的鳞片，是...能陪你们疯的队友？
传讯玉符在这时发烫，夜无痕的声音带着点低笑：持铃人已触碰真相边缘。
建议...停顿片刻，让他继续跳下去。
林缺把玉符收进怀里，低头看向自己沾着泥的靴子。
小九正用舌头舔他的手背，滚滚叼着根龙骨跑过来，往他脚边一扔，歪头摇尾巴。
沼泽的雾气不知何时散了，天光漏下来，照得御兽铃泛着暖光。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泥，从腰间扯下破皮袄披上。
猎弓还挂在背后，箭头的倒刺闪着冷光——这是他当猎户时的老伙计，现在倒成了和神兽们疯闹时的道具。
走了。他弯腰抱起小九，滚滚立刻窜到他脚边，下一站...该去哪个老古董的地盘？
风从龙穴外吹进来，卷起几片金鳞。
林缺望着远处渐起的暮色，忽然觉得这破系统说的996也没那么讨厌了——毕竟，能和一群老古董们闹翻天的日子，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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