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子在脚下咯吱响。像被踩疼的小兽在呻吟。
王萌举着手机闪光灯，追着轨道恶鬼往隧道深处跑。光束扫过漆黑空间，照亮墙壁斑驳的霉斑。
轨道上的连接件锈迹斑斑。
这地方比她想的更压抑。风裹着腐烂味，闻着像放了三天的珍珠奶茶，甜腻里透着酸臭。
“慢点开！别摔了！”肖瑶的声音在脑子里紧绷着。
“轨道恶鬼跑不远，它们怕光，肯定躲在前面的阴影里。”肖瑶接着说。
王萌放慢脚步。指尖攥着判官笔U盘，手心的汗把塑料壳浸得发滑。
口袋里的奶茶还在，杯套上的黑色印记时不时发烫，像在提醒“有人盯着你”。
可眼下，抓恶鬼、查堕仙线索更重要。
陆三金还没传平安消息，她不能错过任何线索。
突然，闪光灯扫过墙壁时，一道绿光闪了一下。
王萌赶紧停脚，把手机举得更高。
墙上贴着张黑符咒，巴掌大小，边缘泛着诡异的绿光。上面画着扭曲的符号，像乱缠的毛线，看得眼睛发花。
“这是……”她凑过去，刚要伸手摸。
肖瑶突然喊：“别碰！是‘灵脉吸收符’！堕仙用来偷灵脉的！”
灵脉吸收符？王萌心里一沉。
她想起上次在办事处，张扒皮把假合同藏在文件夹最底下，用订书钉订得严实。
要不是她不小心打翻咖啡，根本发现不了。
“人间的坏人藏证据，修仙的坏人藏符咒。”王萌小声吐槽。
指腹蹭过墙壁的霉斑，湿滑的触感让人发毛：“做坏事都爱躲躲藏藏，就不能光明正大点？”
肖瑶冷笑：“光明正大做坏事？那叫傻！你看这符咒贴的位置——刚好在二号线灵脉最旺的地段。”
肖瑶接着说：“又藏在隧道阴影里，凡人看不见，低阶鬼魂不敢碰，也就你这开了阴阳眼的能发现。”
王萌掏出判官笔，笔尖沾了点备用朱砂。
这朱砂是从办事处带的，没想到真能用上。
她对着黑符咒比划，刚要画“破邪符”。身后突然传来“滴”的轻响，像测温枪测体温的声音。
“劝你别多管闲事。”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钻出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王萌猛地回头，看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个东西，像小区门口的测温枪。
枪口对着她，闪着刺眼的红光。
“你是谁？”王萌攥紧判官笔，往后退了半步。闪光灯扫过对方的脸——那人戴着手套、口罩和鸭舌帽，只露一双浑浊的眼睛。
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像两潭死水。
“堕仙大人的手下。”对方晃了晃手里的“测温枪”，语气满是傲慢。
“这符咒是给堕仙大人的‘礼物’，能帮大人吸收二号线的灵脉，你也配碰？”
“礼物？”王萌气笑了。指尖用力，指节泛白。
“二号线的灵脉是阴阳界的‘通勤线’！百鬼靠它去地府，凡人靠它平安通勤。”
她接着说：“你们偷灵脉，百鬼滞留在人间，地铁要出大事，你知不知道？”
“大事？”对方嗤笑一声，枪口的红光更亮了。
“只要堕仙大人能变强，这点‘小事’算什么？凡人的死活、鬼魂的投胎，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肖瑶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
肖瑶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你忘了你以前也是凡人？要不是堕仙给你灌了‘失魂汤’，你能变成现在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别跟他废话！他那枪是用废旧灵脉做的，你用‘数据显形术’让他的枪‘报错’！快念咒语！”
王萌愣了一下——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数据显形术”！
上次帮李建国查假功德报表，就是用这招让假账自动标红的。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数据显形，邪器报错”。
指尖的判官笔U盘突然发烫。
一道微弱的金光顺着她的手臂，往对方的“测温枪”飘去。
“滴！灵脉不足，无法使用！请充值功德值！”
“测温枪”突然响起来，声音尖锐，打破隧道的寂静。
穿连帽衫的人慌了，赶紧按枪身。可不管怎么按，报错声都停不下来。
枪口的红光开始闪烁，像快没电的灯泡。
“不可能！”他瞪大了眼睛，语气满是难以置信。
“我昨天刚充了100功德！怎么会不足？这枪明明是好的！”
王萌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闪光灯直射对方的脸。
“因为你充的功德，是偷乘客的阳气变的！系统不认这种脏功德，自然会报错。”
她接着说：“你以为堕仙给你好处，其实是把你当‘灵脉转换器’用，等你没用了，他第一个就会把你扔了！”
穿连帽衫的人脸色瞬间变了。
口罩下的嘴唇哆嗦着，手里的“测温枪”差点掉在地上。
他盯着王萌，又看了看墙上的黑符咒，眼神里闪过犹豫。可很快又被狠戾取代：“你别想骗我！堕仙大人说了，帮他收集够灵脉，就会让我成仙！”
“成仙？”肖瑶在脑子里笑得直抽。
“就你这智商，还想成仙？堕仙骗你的话你也信？上次有个小鬼跟你一样，帮堕仙偷灵脉。”
肖瑶接着说：“最后被榨干灵力，变成了隧道里的碎石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穿连帽衫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脚踢到轨道上的废铁，发出“哐当”一声响。
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比刚才失控的地铁更响。
灯光在隧道口亮起来，越来越近。震得脚下的碎石子都跳了起来。
“地铁来了！”王萌喊了一声，下意识往旁边躲。
穿连帽衫的人也慌了。
他看了看王萌，又看了看隧道口的灯光。突然转身往旁边的岔道跑——那是条更窄的隧道，入口堆着废弃木板，平时很少有人去。
“别让他跑了！他知道堕仙的据点！”肖瑶急得喊。
王萌赶紧追上去。手里的闪光灯在岔道里扫过，照亮对方慌乱的背影。
岔道比主隧道更黑，腐烂味更浓。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粗重的喘息声混在一起。
远处地铁的轰鸣声像在耳边敲鼓。
穿连帽衫的人跑了没几步，突然“哎哟”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接着就没了动静。
王萌加快脚步，跑到跟前一看——对方不见了。
岔道尽头有扇铁门。漆皮掉得厉害，上面贴着张黄色封条，写着“天庭灵脉管理处封”。
封条上有个清晰的牙印，尖尖的，像狗牙。
“人呢？”王萌愣住了。
闪光灯扫过铁门周围，没看见任何人影。
只有地上掉着个东西——是刚才那人手里的“测温枪”，现在已经不亮了，像块废铁。
“应该是从铁门后面跑了。”肖瑶的声音沉了下来。
“这扇门是天庭灵脉管理处的封门，平时用来封存废弃的灵脉节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肖瑶嘀咕。
“还有那牙印——你看，是不是很像哮天犬的牙印？”
王萌蹲下来，仔细看封条上的牙印。
确实，牙印尖尖的，大小和哮天犬咬玩具的牙印一模一样。
可哮天犬不是该在办事处门口吗？怎么会跑到地铁隧道的岔道里，还咬了天庭的封条？
她伸手摸了摸铁门，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
门后似乎有风吹出来，带着淡淡的香火味。不像隧道里的腐烂味，倒像天庭办事处的香火气。
肖瑶在脑子里嘀咕：“这门后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堕仙打通的‘灵脉通道’，用来偷运灵脉。”
王萌站起身。看着手里的“测温枪”，又看了看铁门上的封条和牙印。
心里满是疑问：堕仙手下为什么能打开天庭的封门？门后面藏着什么？是堕仙据点，还是被偷的灵脉？
那牙印真的是哮天犬咬的吗？如果是，它为什么会来这里？
远处的地铁轰鸣声渐渐消失，隧道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手机闪光灯的光在摇晃，照得封条忽明忽暗。
王萌攥紧判官笔U盘。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奶茶——杯套上的黑色印记还在发烫，只是比刚才更弱了。
像在暗示“跟踪的人还没走”。
她该现在打开铁门查秘密？还是拿着“测温枪”回办事处找李建国？
毕竟，“测温枪”是堕仙手下留下的，说不定能查更多线索。可铁门上的封条和牙印，又像磁铁，吸引她去揭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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