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后,四合院里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死寂。
那场以绝对暴力终结的全院大会,像一块巨石砸入池塘,余波久久未平。
曾经咋咋呼呼的院子,如今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人们进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说话时更是压着嗓子,眼神交汇时,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畏惧。
视线的焦点,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前院那扇紧闭的房门。
那里,住着一个姓林的年轻人。
一个能瞬间废掉傻柱,让二大爷颜面扫地的狠人。
从此,这个院子,有了新的规矩。
一个不成文,却比任何成文规定都更具效力的规矩。
林卫东对此毫不在意。
他关上门,便隔绝了整个世界。
外界的敬畏、恐惧、揣测,于他而言,不过是风过窗棂的杂音。
他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这个年代,过年是一场关乎脸面与肚皮的战争。
为了不显得过于突兀,他依旧遵循着这个时代的规则。
他拿着布袋和配给本,去了副食品商店和菜站。
寒风里,人们穿着厚重的棉衣,缩着脖子排着长队,脸上都带着一种对物资的渴望和焦虑。
林卫东混在人群中,神色平静,不起波澜。
他用票证换来了几颗冻得硬邦邦的大白菜,几根带着泥土的萝卜,一把干硬的粉条,还有一小块肥肉多瘦肉少的猪肉,被售货员用草绳系着,在他的手上晃荡。
周围的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在许多人家连肉腥都闻不到的年景里,这已经算是丰盛。
林卫-东拎着这些“丰盛”的年货,走在积雪的胡同里,内心毫无波澜。
这只是表象。
是做给外面那些眼睛看的伪装。
真正的丰盛,隐藏在他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里。
回到家,插上门栓。
屋里烧着煤炉,温暖如春,与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判若两重。
林卫东将菜站买来的东西随意放在角落,然后心念一动。
下一秒,系统空间里的东西,便凭空出现在桌上。
一整挂色泽油亮、散发着浓郁烟熏味的川味香肠。
一块肥瘦相间、用盐和香料腌制得晶莹剔透的腊肉。
几条被冰霜覆盖、体型硕大的带鱼。
还有一袋袋沉甸甸的,散发着谷物清香的精米和白面。
这才是他的年货。
这才是他立足于这个贫瘠时代的真正底气。
财不外露,是生存的铁则。
他将这些稀罕物什分门别类地收拾好,藏进柜子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泡上一杯热茶,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试探性的敲门声。
笃,笃笃。
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林卫东的眼神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谁?”
“林哥!是我,许大茂!”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热情洋溢,甚至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
许大茂。
林卫东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他放下茶杯,起身拉开了门栓。
门外,许大茂正搓着手,哈着白气,脸上堆满了灿烂到虚假的笑容。
他手里提着一瓶用红纸包着瓶口的酒,还有两盒用纸绳捆着的点心。
“林哥!大冷天的,没打扰您吧!我特意来谢谢您!”
一进门,许大茂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一股热风随着他涌入屋内。
他的眼睛飞快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当看到林卫东屋里的整洁和温暖时,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
“前两天在院里,真是多亏了您出手!”
许大茂把姿态放得极低。
“要不是您,我非得被傻柱那孙子给活活欺负死!您是没看见,他那拳头冲我来的时候,我魂儿都快吓飞了!”
他绘声绘色地比划着,仿佛在说一段惊心动魄的评书。
“您那一脚,真是……哎哟,我该怎么说呢,真是替我们这些受傻柱欺负的人,出了口恶气!太解气了!”
他这是在为那天晚上,林卫东暴打傻柱时,他在旁边煽风点火、大声叫好的行为,寻求一种身份上的认同。
林卫东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表演,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不是帮你。”
他的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我只是在自卫。”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热情。
“嗨!林哥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一样的!咱们的目标,那是一致的嘛!”
他顺势就把手里的礼物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然后,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分享什么天大的机密。
“林哥,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现在这个院里,谁都看明白了。傻柱就是一大爷养的一条狗,他们俩穿一条裤子,沆瀣一气。”
“以前咱们都拿他们没办法,可现在不一样了!”
许大茂的眼睛里闪烁着投机者独有的精光。
“您有这身手,我有这张嘴,咱们俩,正好可以结成‘统一战线’!以后院里有什么事,咱们互相通个气,前后夹击。我保证,那傻柱和易中海,占不到咱们半点便宜!”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林卫东的暴力,在他眼里,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更高级的资源。
他想把林卫东,发展成自己新的靠山,一把对付傻柱和一大爷的,更锋利的刀。
林卫东安静地听着,看着他那副自作聪明、钻营算计的嘴脸,心中只觉得可笑。
他甚至懒得去戳破许大茂那点浅薄的心思。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将那瓶酒和两盒点心,缓缓地推了回去。
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许大茂。”
林卫东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让屋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你拿回去。”
许大茂的笑容彻底凝固在了脸上,伸出去想要客套一下的手,也尴尬地悬在半空。
“我再说一遍。”
林卫东的目光,第一次正视着他,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彻底的漠然。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我自己的日子。”
“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任何争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砸在许大茂的心上。
“所以,结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林卫东转身,走过去,直接拉开了房门。
“吱呀——”
门被打开,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在许大茂僵硬的脸上。
这是一个送客的手势。
一个不留任何情面,不给任何余地的姿态。
许大茂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脸上的血色褪去,那份投机者的热情,在林卫东绝对的冷漠面前,被冻成了一地冰渣。
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这个林卫东,根本不是一把可以被他利用的刀。
这是一座他根本无法撼动的,冰山。
“呃,呵呵……那,那行……林哥您忙,您忙,我……我就不打扰了。”
许大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酒和点心。
他提着那份被干脆利落退回的礼物,在林卫东平静的注视下,狼狈地,灰溜溜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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