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龙战已然站在随身世界的边缘,目光如电,凝视着眼前这片刚刚经历巨变的土地。
那块猩红的标记,正是升级后的【乡镇级基地】核心。
随着它的搏动,整个空间已然扩至五百平米见方,不再是先前那个逼仄的洞穴。
更让他心潮澎湃的,是那座自动展开的【初级兵工厂】模块。
一座由耐火砖仓促砌成的小型熔炉拔地而起,炉口黝黑,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内壁焦黑龟裂,隐约泛着暗红余烬,像是昨夜未熄的怒火仍在低吼。
旁边,手动冲压机、简易车床和几排空荡荡的模具架一字排开,铁锈斑驳的金属表面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哑光,指尖划过,粗粝如砂纸,却透出一股沉默的工业力量。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在他眼前浮现:【可进行基础金属冶炼、弹药复装、土制炸药封装】。
时间,是他最宝贵的资源!
就在炉火映红他冷峻面庞的刹那,山风送来一声异样的鸦啼——三短,停顿,再一长。
是岗哨的紧急信号。
龙战瞳孔一缩,转身望向山下。浓雾翻涌,似有脚步声隐隐传来,夹杂着枯枝断裂的“咔嚓”声,还有远处模糊的人语与金属碰撞的轻响。
敌人来了。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山下村落,正被一片恐慌与暴戾所笼罩。
赵四麻子像条丧家之犬,裹着不断渗血的绷带,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日军的据点。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日军联络官,一个名叫渡边的小队长哭诉:“太君!太君!山里有鬼!有鬼神在作祟啊!我的兄弟们……全没了!”
“啪!”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将他抽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顿时渗出血丝,腥咸的气息在鼻腔弥漫。
渡边厌恶地用手帕擦了擦手,眼神冰冷如刀:“八嘎!帝国皇军的字典里没有鬼神!只有无能的废物!区区几个支那贱民都抓不到,你的,死啦死啦的!”
为了将功补过,保住自己的狗命,赵四麻子赌咒发誓,连夜又纠集了二十名留守的伪军,携带着两挺歪把子轻机枪,杀气腾腾地再次扑向深山。
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那座废弃的防空洞!
“给老子把烟熏的家伙都带上!”赵四麻子捂着剧痛的脸颊,狞笑着下令,“我就不信,他们是铁打的肺,能憋死在里面!给老子狠狠地熏!熏到他们哭爹喊娘地爬出来为止!”
滚滚浓烟被风机粗暴地灌入防空洞内,呛人的硫磺与焦油味弥漫山谷,刺得人眼眶酸痛,喉咙发痒。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洞内除了几只被熏出来的老鼠,再无任何动静。
赵四麻子不耐烦地带人冲进去,火把照亮的,却只有几具早已开始腐烂的尸体——那是之前被他杀害的无辜村民,尸身肿胀,恶臭扑鼻,引来成群绿头苍蝇嗡嗡盘旋。
“人呢?!人去哪了!”赵四麻子暴跳如雷,一脚踹翻了身边的火盆,火星四溅,灼热的炭块滚落脚边,烫得他嘶声跳开。
他猩红着双眼,像疯狗一样嘶吼:“搜!给我把这周围的山林一寸一寸地搜!他们跑不远!”
一名眼尖的手下很快在附近一处洼地里有了发现。
他捏起半截被烧得焦黑的红薯皮,凑到赵四麻子面前:“队长,您看!这土还是温的,红薯皮也没干透,是刚吃完不久!”
这正是阿花嫂熬粥时不慎掉落的。
赵四麻子将薯皮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焦糊甜香混着泥土气息钻入鼻腔,他眼中迸发出毒蛇般的寒光,眯眼冷笑:“好啊……还有闲心吃得起热食?这说明他们的藏身之处就在这附近!传我命令,挖地三尺,也要把这群耗子给我揪出来!”
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通过山林间几个隐蔽的哨位,清晰地传入了龙战的耳中。
面对敌人的步步紧逼,龙战却异常冷静。
他没有选择立刻反击,而是开始了一场精密的布置。
“铁柱!”他叫来陈铁柱,“带三个最壮实的兄弟,在通往我们基地入口的必经之路上,给我挖三条平行的壕沟!不用太深,深不过膝就行,但沟底,必须密密麻麻插满削尖的竹签!沟上铺薄木板,再覆腐叶,踩上去看着平整,一塌就是地狱!”
“是!”
“阿花嫂,”龙战又转向妇人,“用我们库存的灰褐色粗布,连夜赶制十件斗篷出来,样式就仿照小鬼子的制式军大衣,这是我们晚上的伪装!”
最关键的一环,他从缴获的物资里翻出了那部破损的无线电。
他熟练地拆下震荡线圈和电池组,接上一段铜丝与瓷瓶,做成一个粗糙的“脉冲噪音发生器”。虽不能远距压制,但在百米内突然启动,足以让老式电台耳机爆发出刺耳杂音,造成误判。
他亲自爬上一棵高耸的树干,将装置绑在树冠深处,设定为午夜后间歇触发。
当晚,伪军的第二次大规模搜山开始了。
风雨骤至,林间泥泞湿滑,伪军背着电台前行,耳机里忽然“滋啦”一声炸响,紧接着是断续的杂音,通讯瞬间中断。
赵四麻子对着失声的话筒怒吼连连,却不知自己正带着手下,一步步踏入死亡陷阱。
夜半时分,风雨更急。
龙战眼中寒芒一闪,低喝道:“行动!”
他亲自率领包括陈铁柱在内的五人精锐小队,悄然出发。
他们披着仿制的日式斗篷,雨水顺着粗布滴落,肩头沉重,脚步却轻如猫行。
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支缴获的、擦得锃亮的三八大盖,枪管冰凉,扳机扣上时发出细微的“咔”声。
伪军的临时营地扎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几堆篝火在风雨中摇曳,明灭不定,映出扭曲晃动的人影。
趁着换岗时的短暂混乱,龙战以口哨模仿猫头鹰,发出短促的三声鸣叫。
这是行动的信号!
埋伏在另一侧的陈铁柱等人立刻动手,锋利的匕首划过绳索,“嗤”地一声轻响,帐篷轰然倒塌,熟睡的伪军被压得哇哇乱叫,惊呼声此起彼伏。
混乱就此拉开序幕!
龙战的身影如猎豹般蹿出,摸近一个刚刚换下来的哨兵。
一块浸透曼陀罗花粉与医用酒精萃取迷药的棉布,闪电般捂住对方口鼻。
那哨兵鼻腔吸入一股辛辣苦涩的气味,眼前一黑,连哼都来不及,便软软倒下。
如法炮制,六名外围哨兵在不到一分钟内,尽数被无声制伏。
龙战的小队,如同一把无声的利刃,精准切入营地核心。
当大部分伪军还在睡眼惺忪、或是被倒塌的帐篷搞得手忙脚乱时,龙战一声低喝响彻夜空:“点火!”
预先布置在营地四周的几个油布包裹被瞬间点燃。
浸透桐油的布料“轰”地腾起数米高的火焰,热浪扑面,照亮整片空地,连雨丝都在火光中蒸腾成白雾。
惊醒的伪军彻底炸了锅!就在这时,枪声响了!
穿着“日军制服”的龙战等人,端着三八大盖,从不同方向扫射。
子弹刻意偏高,击断树枝、掀翻锅碗,制造混乱。
黑暗中,伪军只看到熟悉的“皇军”身影在开火,瞬间陷入恐慌。
“是太君!太君们为什么打我们?”
“妈的!是不是张三那队走火了?”
“别开枪!自己人!”
喊声、枪声、惨叫混成一团。
在极度恐惧与信息中断下,一些伪军开始胡乱还击,自相残杀就此上演。
赵四麻子刚提着裤子从指挥帐冲出,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他转身狂奔,慌不择路,一根断裂的树枝绊住脚踝,身体前扑,手撑向地面——却只抓到一把湿滑落叶。
下一秒,整个人轰然坠入那条伪装已久的壕沟!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
沟底密布的削尖竹签,瞬间刺穿小腿,木刺扎进皮肉的触感令人牙酸,鲜血汩汩涌出,混着雨水染红泥坑。
还没等他爬起,一个巨大黑影从天而降,陈铁柱蒲扇般的大手按住他后颈,麻绳三绕两捆,将他结结实实绑成粽子。
黎明前最黑的那一刻,最后一名俘虏被拖进基地。
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泥汗,喘着粗气汇报:“东西都清点了,两挺歪把子、十二支三八大盖、三百多发子弹,整整两箱手榴弹,还有一骡车粮食!”
龙战点头,走向仍在轰鸣的熔炉。
鼓风机呼啸如野兽咆哮,炉火爆燃至顶点,第一股金红近白的钢水如岩浆般缓缓流出,炽热的光芒将整个基地照得如同白昼,空气扭曲,皮肤灼痛,睫毛都仿佛要卷曲。
钢水注入砂模,冷却后敲开外壳,一根黝黑粗粝的钢条赫然显现,表面布满细密气孔,边缘不齐,却是实打实的可用之材。
【叮!
成功生产首件可用枪械基础构件,品质判定:达到二战初期低碳钢标准。
可用于刺刀、地雷壳、迫击炮弹头等粗加工武器制造。
获得救国点数 8!】
【势力影响力获得显著提升!
解锁‘初级医疗中心’前置建设任务!】
不远处,早起的孩子扒着洞口张望,冻得通红的小手扒着石缝,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那是……龙大哥?”
“嘘!小声点!听说他昨晚提着枪从火里走出来,鬼子见了都跪着喊爷爷……”
听着这些窃语,龙战望着模具中渐渐冷却、现出金属光泽的钢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转身,走向被拖到基地中央、疼得死去活来的赵四麻子。
“我不是鬼。”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重,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四麻子的心上。
“我是来跟你算账的。”
“赵四麻子,你不是要挖地三尺,把抗日分子找出来吗?”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
“老子就在这儿,已经等你三天了。”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多看这个废人一眼,仿佛那是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转过身,对身旁的陈铁柱下达了一道冷漠的命令:“铁柱,把这东西拖出去。找棵显眼的老树,让他好好给山外的同伙们带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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