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轰然洞开的刹那,幽蓝光芒如潮水般涌出,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孔。我站在前头,铁剑横在胸前,脚下是那道刚刚裂开的缝隙。身后南宫玥的呼吸很轻,但她没有后退一步。
地宫核心就在眼前。
中央一座黑石台高耸而立,四周刻满符文,像是活的一样缓缓流转。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盖子半启,露出一角泛黄竹简。墨字斑驳,却仍能辨出六个大字——“九霄剑典·残篇”。
脚步声几乎同时响起。
南宫烨从左翼逼近,折扇收拢,指尖轻敲掌心,目光死死盯着石台。慕容垂立于右后方,衣袖垂落,看似不动声色,可我看得清楚,他足尖微微前倾,内力已在经脉中游走。裴长烈靠在殿口石柱旁,断枪拄地,肩头染血,眼神却比刀还利。
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我围在中间。
我没有动。剑尖轻轻点地三下,节奏短促——这是漠北绿洲时与慕容雪定下的暗号,意思是:别上前,等变数。
空气凝得像铁。
“沈怀舟。”南宫烨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护着她开了门,现在还想站着拿剑谱?你算哪根葱?”
我没答他。只把剑横得更稳了些,目光扫过三人:“你们争的不是剑谱。”
他们眼神微动。
“是三百年前那一把火。”我一字一顿,“烧了沈家满门的那一把火。”
话音落下,石台忽然一震。青铜匣自行开启,整卷竹简显露出来,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焰舔舐过无数次。一股沉闷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有无数冤魂压在头顶喘不过气。
南宫烨冷笑一声,手腕一抖,扇中机括弹出一道银线,直射石台底部。他想触发机关,把我们都困住。
但我早有防备。
脚下一蹬,踩中石台边缘凹槽,借力腾身跃起。铁剑横斩,将那银线劈成两截。箭矢偏斜,擦过裴长烈肩甲,火星四溅。
他闷哼一声,怒目盯来。
我没理会,落地时已站定原位,剑锋指向三人:“你们若真为了天下正道而来,此刻就该联手破局。可你们不是。”我冷笑,“你们是为了私仇,为权势,为洗清自己背了几代的污名。”
南宫烨脸色阴沉:“凭你也配评说?一个连师承都讲不清的野路子,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不是指手画脚。”我盯着他,“我是告诉你们——这地方不会让心不诚的人碰它的东西。”
慕容垂忽然开口:“那你呢?你父亲是谁,你查清了吗?”
我心头一震,面上不动:“总比某些人强。至少我不靠踩别人尸骨往上爬。”
他闭嘴了,但袖口微颤,显然未肯罢休。
就在这僵持之际,一道寒光骤然掠起!
慕容雪动了。
她双剑出鞘,剑气如霜网铺开,直扑裴长烈咽喉!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影子。
裴长烈仓促举枪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两步,左臂划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枪杆滴落。
“你欠我商队三百二十七条命。”慕容雪声音冷得像冰,“三年前雁回坡,你带漠北军屠我族人,一把火烧了三十七辆商车。你记得吗?”
裴长烈抹了把脸上的血,居然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就为了几车货,值得追到地宫来拼命?”
“那不是货。”她咬牙,“那是我们最后的粮食和药草。老人孩子全死在那一夜。”
她说完,双剑再起,剑锋直取其心口。
我没有拦她。
我知道这一战躲不掉。她要的不只是复仇,更是撕开这层虚假平衡的口子。只要有人先动手,剩下的就会乱。
果然,南宫烨与慕容垂互视一眼,各自退了半步,谁也不愿立刻卷入。
裴长烈怒极反笑,右手猛地一扬,一枚淬毒银针激射而出,直取我面门!
我挥剑格挡,铁剑震鸣,毒针偏斜,钉入身后石壁。
刹那间,青石裂纹如蛛网蔓延,八道深痕赫然浮现——
**沈无涯之死,七极共谋**
全场死寂。
那八个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诅咒,每一个笔画都透着血与恨。我盯着它们,喉咙发紧,胸口像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父亲……死了三百年。
可他的名字,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赤裸裸地刻在眼前。
南宫烨猛地扭头看向慕容垂,声音都在抖:“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七极之中,竟有你们的人参与围剿?”
慕容垂没说话。但他手中折扇微微颤抖,指节泛白,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我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三人:“既然共谋,今日便该有个了断。”
南宫烨冷笑:“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定罪?这字是谁写的?什么时候刻的?说不定是你提前埋下的陷阱!”
“不是我。”我说,“是这支针引出来的。”
裴长烈盯着石壁,忽然低声道:“这种刻痕……不是人力所能为。是机关感应到毒质后自动显现的秘文。地宫识毒,也识谎。”
他这话一出,没人再质疑。
南宫烨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死死盯住慕容垂:“你们慕容家,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所以才一直盯着南宫家的动作?”
慕容垂依旧沉默,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动摇。
我握紧铁剑,一步步走向石台。
剑谱静静躺在那里,像一块墓碑。三百年的血债压在上面,压得人喘不过气。
“谁都可以伸手。”我说,“但谁都不配轻易拿走它。”
南宫烨厉声道:“你不配决定谁能拿!”
“我不配?”我回头看他,“那你告诉我,你进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振兴南宫家?还是为了掩盖当年你们也参与围剿的事实?”
他瞳孔一缩。
我没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向裴长烈:“你呢?你带来的不只是军队,还有火弩残片。那种构造,只有当年参与围山的七极之一才有。你在替谁遮掩?”
裴长烈脸色铁青,却不否认。
我最后看向慕容垂:“你们慕容家世代守护地宫秘密,却从未提过‘七极共谋’四个字。为什么?因为你们也是其中之一?”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有些事,不该由活着的人揭开。”
“可我已经揭开了。”我指着石壁,“就在刚才。”
慕容雪走到我身边,双剑归鞘,气息略显紊乱。她低声说:“不能再拖了。他们随时会联手。”
我点头。
这时,南宫玥慢慢走上前来,站在殿口阴影里,掌心伤口还在渗血。她望着那八个字,嘴唇微微发白,却没有退。
“你要拿剑谱?”她问我。
“我要查清真相。”我说。
她看着我,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南宫烨忽然暴喝:“谁也不能拿!这东西属于南宫家!”
他猛地上前,折扇甩出三枚细针,直奔石台机关枢纽!
我旋身挥剑,连挡两针,第三针擦肩而过,钉入地面符文圈中。
嗡——
整个地宫剧烈一震,石台四周的符文瞬间逆转,青铜匣发出低沉嗡鸣,像是即将封闭。
“糟了!”慕容雪低呼。
我冲上前,伸手欲按匣盖。
指尖距竹简只剩半寸——
一只手掌忽然从侧方伸出,重重压在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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