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刀脊滑落,滴在青铜地纹上,那纹路微微一震,蓝光如涟漪般荡开。我咬牙撑起身子,左臂几乎抬不起来,可剑还在手里,就不能倒。南宫玥的软鞭缠在高台边缘,她借力翻身落地,喘得厉害,嘴角那道血痕又裂了,渗出新血。
“乌恩其!”她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却清晰,“刀尖对准残片投影!快!”
乌恩其站在星图中央,右肩的伤口已经浸透整片狼皮坎肩,他单膝跪地,却仍把骨刀高高举起。刀身映着残片投下的蓝光,那一道旧刻痕正正对上光点。刹那间,嗡鸣声自刀身传出,像是铁石在深谷中共鸣,星图猛地一颤,中央那束银线发出刺耳的崩裂声,如同弓弦拉至极限将断未断。
我趁势跃起,锈剑横扫,剑锋掠过右侧巨兽眼窝,红芯碎裂,紫光骤灭。那兽动作一滞,前爪扑空,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碎石飞溅。左侧巨兽却不管不顾,直扑南宫玥而来。她来不及收鞭,只能侧身翻滚,肩头擦过利爪,衣衫撕裂,皮肉翻卷。
“沈怀舟!”她低喝。
我落地未稳,左臂剧痛如裂,可脚下不敢停。横剑迎上,锈剑插入地面借力,整个人旋身而起,剑锋顺着巨兽前肢关节缝隙切入,血顺着剑刃流进机括。玉佩微光一闪,剑势骤快,咔的一声,铜轴断裂,那兽前腿塌陷,轰然跪地。
乌恩其趁机将骨刀猛刺向地面投影点。刀身没入三寸,整座高台剧烈震动,星图蓝光暴涨,中央巨兽四肢关节爆出火花,发出一声不似血肉的嘶吼,轰然倒地,银线主链从中断裂,如死蛇般垂落。
灰袍人猛然后退,铁链脱手,撞在青铜墙上,发出刺耳声响。他盯着断裂的银线,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怒。
“你们不懂——”他声音沙哑如磨铁,“这枢机一旦启动,就再也停不下来!”
话音未落,洞内机括声由急转沉,像是巨兽在地底翻身。星图缓缓旋转,蓝光移向西北深处,不再停留。
南宫玥扶着高台站起,软鞭重新缠回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退意。
“这星图认血脉。”她喘着气,“你的血能激活玉佩,他的刀能定位枢机,缺一不可。”
我抹去嘴角血迹,点头:“所以,我们三个,本就是破局的钥匙。”
乌恩其拔出骨刀,刀身已裂,裂痕从刀脊蔓延至刀尖。他没有看我们,只盯着灰袍人,一步步向前。每走一步,肩头就滴下一滴血,落在青铜纹路上,纹路微闪,像是回应。
“你不是王庭的人。”他声音低沉,“你说你是‘活枢’,可真正的活枢,不会用南宫家的血咒纹去锁星图。”
灰袍人冷笑:“血咒纹?那是你们南宫家背叛王庭时,自己刻下的封印。如今你们却拿它当护身符?可笑。”
南宫玥瞳孔一缩,却没有反驳。
我握紧锈剑,左臂伤口又裂,血顺着剑柄流下。玉佩贴在胸口,发烫,像是在催促什么。我忽然明白——它不是要我们停下,而是要我们继续。
“他要重启枢机。”我说,“星图转向西北,说明核心不在这里。”
“那就追。”乌恩其咬牙,“只要他还站着,我就没输。”
灰袍人退至高台后方,双手按上青铜墙。墙内传来齿轮咬合之声,沉闷而规律,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他双臂铁链垂落,却不再连接银线,而是深深嵌入墙体,仿佛他的身体本就是机关的一部分。
“你们以为破了一链,就能断全局?”他低笑,“天工枢机有三重锁——血、钥、命。你们只解了前两重。”
“第三重是什么?”南宫玥问。
“是献祭。”他抬头,琉璃左眼映出星图蓝光,“谁的命,谁来填。”
话音未落,地面震动加剧。剩余两头巨兽缓缓站起,关节泛起暗红,动作虽迟缓,却带着更沉重的压迫。它们不再扑击,而是缓缓围拢,像是在执行某种仪式。
我横剑挡在南宫玥身前,脚步未退。
“你还撑得住?”我问。
她点头,软鞭轻抖,银铃微响。
乌恩其拄刀而立,挡在我们前方,目光如刀:“下一招,我砍的是你。”
三人背靠背,立于高台中央。玉佩微光、骨刀残芒、软鞭银铃,竟与星图蓝光隐隐呼应,像是某种古老的节奏正在苏醒。
灰袍人双臂猛然下压,青铜墙内轰然作响,一道暗门缓缓开启,深处传来机括运转的闷响,像是有更大的东西正在爬出。
南宫玥忽然低声道:“沈怀舟,看星图。”
我抬头——原本指向西北的蓝光,竟开始微微偏移,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缓缓转向正北。而那偏移的轨迹,竟与乌恩其骨刀上的裂痕走向完全一致。
“刀裂了。”我说。
“不是裂。”乌恩其盯着刀身,声音发紧,“是……开。”
他猛然将骨刀插入地面投影点,刀身裂痕骤然扩大,一道幽蓝光芒自裂口迸发,直冲星图中央。星图剧烈震颤,蓝光暴涨,竟将整个洞窟照得通明。
灰袍人闷哼一声,后退半步,铁链震颤。
就在这瞬间,南宫玥抽出软鞭,鞭梢“玥”字刻痕撞上残片蓝光,清鸣声起,星图瞬间定格三息。
“现在!”我低吼。
乌恩其拔刀横斩,刀光如月破云,直取中央巨兽核心机括。刀锋切入,火花四溅,轰然一声,巨兽胸腔炸裂,暗红齿轮飞出,砸在墙上,留下深坑。
银线彻底断裂,垂落如死。
灰袍人怒吼,双手猛扯铁链,墙内机括声急转,暗门开启更大,深处阴影中,一双泛着红光的机械眼缓缓亮起。
乌恩其踉跄后退,刀尖拄地,肩头血流不止。南宫玥扶住他,喘息道:“还能走吗?”
他没答,只将骨刀横在身前,刀身裂痕蔓延至根部,像是随时会断。
我盯着那双机械眼,锈剑缓缓抬起。
灰袍人站在暗门前,声音阴冷:“你们破了一链,毁了一兽,可天工枢机……才刚刚开始。”
南宫玥忽然开口:“乌恩其,你父亲当年,是不是也站在这里?”
乌恩其握刀的手一紧,指节发白。
灰袍人笑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可你猜,他最后看见的,是这扇门……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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