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龙血战神我与天骄称兄道弟 > 第65章 断戟为锅,兄弟重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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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停了,残雪融在焦土边缘,像谁无声哭过的痕迹。

旧灶里的火光微弱得如同垂死的呼吸,蓝焰摇曳,时明时暗,仿佛随时会被这荒芜大地的最后一缕寒气吞没。

楚潇靠在断墙边,脸色苍白如纸,双臂上的龙鳞早已隐去,只留下纵横交错的裂痕,像是大地干涸的河床。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体温低得几乎与冻土无异。

烬瞳蜷缩在战戟龙首的眼窝深处,火种只剩豆大一点,声音细若游丝:“他需要‘活火’……不是龙血,不是影焰,是人心燃起的火。是……念。”

秦烈盘坐在灶前,肩头的伤口早已结痂,可那道戟刺穿皮肉的痛,远不及此刻心头压着的千钧重担。

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斩过天骄、劈开山岳、曾以一戟镇八荒,如今却连一簇火都护不住。

他忽然怔住。

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三年前深秋,暴雨夜,三人被困山洞。

石皓蹲在泥地里,用两块破铁皮拼成锅,拿树枝当铲,一边翻炒一边骂:“火是活人的念,锅是兄弟的家!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懂不懂?没有火,哪来的饭?没有饭,哪来的命?”

那时楚潇笑他疯癫,秦烈只顾喝酒。

现在,他懂了。

他缓缓起身,伸手握住战戟“龙首鸣渊”的柄,指尖抚过龙首狰狞的双目。

那一夜铭刻在赤瞳中的血色咒文仍在——“新种初醒,血誓未终”。

可此刻,他不再看它。

“神兵?”秦烈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坚定,“杀人是器,救人也是器。”

他猛然发力,咔的一声,将战戟从中折断!

龙首轰然坠地,戟身断裂处锋利如刀,可他毫不在意,撕下衣袍粗布层层缠住断口,防止割伤。

然后,他把断戟横架在残破的灶台之上,龙首朝天,像极了一对歪斜的锅耳。

烬瞳惊得火苗一跳:“你……你把神兵当锅?!”

“怎么?”秦烈抹了把脸,胡茬扎手,眼神却亮得吓人,“它既能饮敌血,为何不能煮一碗热饭?今天,它得先救我兄弟。”

他说完,转身走入废墟。

焦木之下,残瓦之间,他一寸寸翻找,指甲崩裂也不停歇。

终于,在半塌的地窖里掘出半袋糙米,几根风干的野菜根,甚至还有一小块用油纸裹着的鹿肉——那是他们出发前石皓塞进包袱的“保命粮”。

他割肉、淘米、切菜,动作笨拙却一丝不苟。

最后,他割开手掌,让几滴龙血坠入锅中。

血珠落入米汤的瞬间,竟泛起淡淡金纹,香气悄然弥漫。

烬瞳望着这一幕,火光轻轻颤动。

它终于明白,这不是烹饪,是一场祭祀——以身为薪,以情为火,以断戟为鼎,祭的是生死不弃的兄弟命。

灶火重新燃起,虽小却稳。

秦烈守在灶前,三天三夜未合眼。

夜风凛冽,他披着破袍,背影如山。

每到子时,他便取下断戟锋刃,在灶台石上刻下一行字:

“石皓,你教的,我没忘。”

第二夜:“楚潇,你爱吃的,我学会了。”

第三夜,雪落无声,他刻下最后一句,指尖渗血:“这顿饭,三个人,必须吃完。”

第四日清晨,天光微亮,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洒下来,照在那口由断戟撑起的“锅”上。

米粥沸腾,热气腾腾,带着龙血的辛辣与肉香,缓缓升腾。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哥……你这手艺,比石皓差远了。”

秦烈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楚潇靠坐在灶边,脸色依旧苍白,可双眸已清明如初。

他嘴角微扬,眼中带着久违的戏谑,像从前那个总爱调侃他“酒鬼统帅”的花心公子。

秦烈愣了两息,忽然咧嘴笑了,胡须上还沾着灰烬,眼角却滚下一滴混着血污的泪:“可你活着,就能骂我。”

他盛了一碗粥,双手递过去。

楚潇接过,手仍微抖,可他一口咽下,辣得咳嗽不止,眼眶却红了。

烬瞳的火种在灶心轻轻一跃,竟凝聚成一个赤足火童的模样,坐在灶台边缘,咧嘴笑着:“这火……真暖。”

风,不知何时又起了。

一片黑羽自天边飘来,轻如无物,似从苍穹尽头坠落。

它缓缓旋转,落在灶台边缘,触碰到那缕温热的火苗——

青焰骤燃,刹那间勾勒出一道诡异符纹,幽幽浮现于空中,如咒似印,带着说不出的森然气息。

秦烈眼神骤冷,缓缓抬头,望向北方晦暗的天际。

手中,断戟静静横卧。午时,风起。

北地的风向来不讲情面,呼啸着卷过焦土,吹得残破的灶台噼啪作响。

那片自天外飘落的影鸦残羽,在青焰燃尽的刹那,空中符纹如活物般蠕动,勾勒出三道扭曲的祭柱虚影,顶端血光隐现,似有低语从虚空深处渗出,带着腐朽与腥甜的气息——“三祭将成,血启归墟”。

秦烈瞳孔骤缩,右手本能地按向背后断戟。

那曾饮尽天骄之血的兵器,此刻却被粗布缠裹,横架为锅,盛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

可他没有拔。

因为楚潇抬起了手。

苍白如纸的手掌,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拦在了他身前。

少年靠在断墙边,气息依旧虚弱,可眉宇间那股久违的桀骜却悄然复苏。

他闭上眼,额间一道细若游丝的金青纹路缓缓亮起,像是被某种遥远的共鸣唤醒。

“别急……”楚潇声音轻,却字字清晰,“我的血,现在能‘听’到它们。”

风停了一瞬。

仿佛天地都在屏息。

秦烈盯着他,目光如炬,像是要穿透那层虚弱的皮囊,看清他体内翻涌的未知力量。

他记得那一夜——楚潇龙鳞覆体,血脉暴走,几乎焚尽神魂。

那是“新种”初醒的代价,也是代价之后的馈赠。

“它们在等。”楚潇再开口,声音恍若梦呓,“等‘双生共鸣’……一个开启,一个应和。但现在的我,不是钥匙。”他睁开眼,眸光如电,映着灶中跳动的火光,“我是锁眼。”

秦烈心头一震。

锁眼?

意味着楚潇的血脉已被妖族某种仪式锁定,成了他们开启“三祭”的必要一环。

这不是被动的牵连,而是被精心设计的宿命节点。

“你能控?”他问,声音低沉如雷滚过荒原。

楚潇笑了。

那笑苍白,却桀骜不驯,一如当年他踏着逍遥步,一人独对七大宗门天骄时的模样。

“逍遥步,从没为别人停过。”他缓缓撑起身子,指尖掐入掌心,借痛意稳住摇晃的身躯,“现在,轮到它为兄弟走一次正道了。”

秦烈沉默。

他望着这口由断戟撑起的“锅”,望着灶中不灭的火,望着眼前这个曾因血脉而被视为异端、如今却甘愿踏入阴谋漩涡的兄弟。

良久,他缓缓将手从戟上收回,反手将断戟重新背起,布条缠绕的戟身紧贴脊梁,像一座沉默的山。

“等你好了,”他低语,声音沙哑却坚定,“咱把这破锅改回兵器。”

楚潇靠回灶边,望着袅袅升腾的炊烟,嘴角微扬:“改不改都行……只要锅还在,家就在。”

话音落下的刹那,烬瞳火光猛然一跳。

空中浮现出模糊幻象:三人围灶而坐,石皓挥勺大骂,楚潇笑得欠揍,秦烈仰头痛饮——一锅炖肉翻滚冒泡,香气仿佛穿透虚空。

可就在那温情最浓时,远处山巅之上,一面青铜巨镜缓缓转动,镜面裂痕密布,却映不出人脸,只有一片沸腾的火海。

镜中倒影,赫然是这口灶台——轰然炸裂!

幻象消散,烬瞳火光微颤,似有不安。

风,又起了。

远处天际,乌云悄然聚拢,遮住日光。

而北域深处,某种低沉的鼓声,仿佛自地底传来,极远,却极稳,像是无数双脚步在黑暗中缓缓逼近。

秦烈抬头,望向北方晦暗的天际。

手中,断戟静静横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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