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肖然这种“理性关怀”折磨了一整天，沈清妍感觉自己需要一点外部支援，或者至少是吐槽一下。
入夜，她反锁了房门，从床头柜最底层取出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旧MP3的银色小装置。
这是她和“老头子”的单线联系工具。
她按下按钮，低声对着它说：“老头，在不在？出BUG了！”
几秒后，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活力的声音懒洋洋地传了出来，背景音里还有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打游戏的声音：“嗯哼？小清妍啊，又搞定一个？效率不错嘛，看来赌注我又要加码了？”
“加什么码！”
沈清妍没好气地压低声音，“新来的这个怎么回事？系统是不是中毒了？他直接空降我家！而且我的读心术对他失效了！”
“哦？失效了？”
老头子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感兴趣的味道，游戏背景音也小了，似乎放下了手柄。
“细说听听。”
沈清妍快速地把肖然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他那奇葩的“献祭情丝”、“尝试喜欢”的理论，以及他那让人崩溃的“逻辑攻略法”。
“……总之，这人就是个怪胎！系统提示说他用什么‘真实’来攻略，我看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计算器！这赌约怎么算？这算不算违规？”
“啧啧啧，”
老头子咂摸着嘴。
“仙魔位面来的？情丝献祭？有点意思。看来主系统那边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都接啊。”
“喂！重点是我的读心术失效了！这让我很被动！”
“失效就失效嘛，小丫头，老是靠作弊器有什么意思？”
老头子嘿嘿一笑，“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开始。读心术没了，你就不会用眼睛看，用脑子判断了？”
“你说得轻巧！谁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装一个没有情绪的状态？那可比装深情难多了。”
老头子慢悠悠地说，“而且，他既然坦诚了要你的情丝，却又选择这种费时费力的方式，要么是蠢，要么……就是他所图更大，或者他说的是真话。”
老头子顿了顿，语气稍微认真了一点：“情丝这东西，尤其是你的……确实有点特殊。你自己也当心点，别真让人骗了去。不过嘛……”
他的语气又变得玩味起来：“……这场面可比之前那些菜鸡互啄有趣多了。赌约照旧，而且我很看好这个变数哦！加油，‘玩’得开心呀！”
“喂！你……”沈清妍还想问什么，那边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显然老头子又回去打他的游戏了。
沈清妍气得想把通讯器扔了。
这老顽童，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但老头子的话也让她稍稍安心了一点，至少家人看起来没事，而且他似乎也认为肖然的情况特殊。
那句“情丝确实特殊”也让她留了心。
只是……失去读心术，真的要全靠自己来判断了吗？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沈清妍第一次觉得心里这么没底。
平静（或者说，单方面被观察）的日子过了两天，沈清妍几乎要习惯肖然这个大型人形背景板兼数据分析仪的存在了。
这天下午，她正在庭院里的秋千上看书，肖然则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似乎在记录光影变化的数据。
‘天知道这跟攻略有什么关系，神经。’
突然，一阵夸张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骚包的亮蓝色跑车一个急刹停在了沈清妍家栅栏外。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自诩风流倜傥地走了下来。
“清妍妹妹！好久不见，你想我了没有？”
他隔着栅栏就大声喊道，还自以为帅气地甩了甩头发。
沈清妍眉头瞬间皱起。
她知道他，是赵家的那个纨绔子弟赵铭，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整天游手好闲，追她的手段低级又烦人。
虽然他不在系统攻略者的名单里，是个纯粹的“本地NPC”，但其烦人程度丝毫不低。
【又来了……】
沈清妍内心哀叹，准备起身赶人。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树下的肖然转过了身，平静无波的目光投向了栅栏外的赵铭。
他手中的平板似乎微微调整了角度。
赵铭已经自顾自地推开栅栏门走了进来，把玫瑰花往沈清妍面前递：“这是我特意从保加利亚空运来的玫瑰，就像你一样美丽动人，让我春心……”
“赵铭，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花，请你离开。”
沈清妍冷着脸拒绝。
“别这么冷淡嘛清妍，给我个机会，我知道你是在考验我……”赵铭嬉皮笑脸地还想靠近。
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位先生。”
赵铭一愣，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别人。
他上下打量着肖然，语气不善：“你谁啊？清妍家的园丁？一边去，没看我跟清妍说话呢？”
肖然完全无视了他的挑衅，只是看着他，用那种做报告般的语气说道：“你的行为正在对观察目标造成困扰。根据《社会治安管理处罚法》及相关人际距离准则，你的行为已构成骚扰。
建议你立即停止当前的行为并离开。”
赵铭被这一本正经的“普法教育”给整懵了，随即恼羞成怒：“你算老几啊？我跟清妍的事轮得到你管？还观察目标？你神经病啊！”
‘对对对，总算有人说句实话了。’
沈清妍内心暗自应和。
肖然的目光扫过赵铭的跑车和衣着，继续平静输出：“基于你的车辆型号、衣物品牌及配饰进行初步经济评估，你的家族资产约为中等规模。
根据沈清妍小姐的社交圈层及偏好数据库分析，你的综合评分低于可接受阈值87.3%。你的追求行为成功概率低于0.4%，属于无效甚至负收益投资。建议及时止损。”
“你……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赵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肖然那堆数据砸得头晕眼花，尤其是那句“低于阈值”和“成功概率低于0.4%”，简直是在他自尊心上蹦迪。
他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不对！这是歪理！是歪理！
沈清妍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差点笑出声来。
用商业投资分析来打击追求者？这方式也太……别致了。
“还有，”肖然补充道，目光落在赵铭的脚下，“你踩到了沈老先生精心培育的龙胆草幼苗。根据其培育成本及情感价值估算，损失约为600万元。你需要进行赔偿。”
赵铭下意识地跳开一步，低头看着脚下那棵不起眼的小草，脸色更难看了。
他看看冷着脸的沈清妍，又看看这个莫名其妙、说话能气死人的“园丁”，感觉自己今天面子丢尽了。
“行！沈清妍，你厉害！找个这么个怪胎来恶心我是吧？你给我等着！”
赵铭撂下毫无新意的狠话，把玫瑰往地上一扔，灰头土脸地冲回跑车，引擎咆哮着开走了。
‘？这关我什么事，还把罪名按我头上了？’
世界重归清净。
沈清妍看着肖然，心情复杂，他解决麻烦的方式高效、冷酷，且完全出乎意料。
肖然则低头在平板上记录：“干扰因素已清除。目标情绪反馈：惊讶，略带愉悦？原因：困扰源消失。备注：需进一步研究‘愉悦’产生的逻辑链条。”
沈清妍：“……”
好吧，他果然还是在做实验。
但无论如何，他刚才……算是帮了她一个小忙？
虽然方式诡异至极，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