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那一晚丢了大脸,摔得膝盖青紫,脚踝酸麻了好半天,更重要的是那股憋屈火窝在心里,烧得她几天都吃不好睡不香,逮着机会就在家指桑骂槐,诅咒张逐野不得好死。
秦淮茹劝了几次,反而被喷了一脸唾沫,只好由她去。但秦淮茹自己心里也犯嘀咕,那张逐野确实像变了个人,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现在居然能让婆婆吃这么大亏,邪性。
易忠海同样心里不痛快。张逐野闹那一出,虽然最后没事,但显得他这个一大爷管教不严,而且在王主任那留了个院里不稳妥的印象。加上那天晚上张逐野应对贾张氏时那股子看似委屈实则绵里藏针的劲儿,让他觉得这小子有点脱离掌控。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得敲打敲打,得让全院的人都看看,这院里,谁说了算,得把那股子“邪气”压下去。
几天后,晚上吃罢饭,易忠海给刘海中、阎埠贵递了个眼色。
很快,刘海中那拿腔拿调的声音就在中院响了起来:“开会了开会了!全院大会!每家每户都出来个人!有重要事情宣布!”
又是全院大会。
张逐野正在屋里用系统界面研究【初级陷阱制作】里一个关于绳套的小技巧,听到喊声,眼神微动。
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依旧有些怯懦和不安,慢吞吞地开门走了出去。
中院当中已经摆好了八仙桌,易忠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大爷端坐其后,面色严肃。各家各户的人也都陆续出来,三五成群地站着,交头接耳,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贾张氏看到张逐野出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着什么。
傻柱抄着手靠在自家门框上,一副看热闹的样。许大茂则溜达到人群边上,眼神闪烁。
易忠海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用手敲了敲桌面,让众人安静。
“今天叫大家来,没别的事,就是要强调一下院里的风气和团结问题!”易忠海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前几天,咱们院出了点小风波,虽然最后是虚惊一场,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低着头的张逐野身上。
“首先,就是个别人,遇事不稳重,毛毛躁躁,不顾全大局!差点给院里惹来大麻烦!”这话直接点向了张逐野。
刘海中立刻附和:“老易说得对!无组织无纪律!差点造成恶劣影响!这种行为,必须批评!”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补充:“年轻人冲动可以理解,但造成的惊吓和麻烦是实打实的。咱们院一向是先进文明大院,可不能因为个别人拉了后腿。”
三位大爷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说现象,实则矛头直指张逐野。要把前几天他们受的惊吓和憋屈,用这种冠冕堂皇的方式找补回来,重新确立他们的权威。
人群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张逐野身上,有同情,有看戏,也有幸灾乐祸。
贾张氏见状,立刻来了精神,跳着脚喊道:“没错!必须批评!还得赔偿!我家棒梗都被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都是他害的!”
有人暗中撇嘴,棒梗那天晚上闹着要喝粥比谁都凶,可不像吓到的样子。
张逐野心里冷笑,果然是要开他的批判会。他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嘴唇嗫嚅着,像是要认错。
但易忠海要的不是简单的认错,他要的是彻底把张逐野压服。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却也更毒:
“小野啊,你也别怪我们几个大爷说你。你父母走得早,我们作为长辈,有责任教育你。你想想,你闹这么一出,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吗?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能安心吗?”
道德绑架!还是用逝去的父母来绑架!
这一招极其狠毒,直接戳人心窝子。要是原主,恐怕当场就得崩溃大哭,彻底认怂。
就连周围一些邻居,也觉得易忠海这话说得有点太重了。
张逐野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悲伤和羞愧。
易忠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来自易忠海的算计得逞 掌控感,情绪值 333!】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逐野要被击垮时。
他却缓缓抬起了头。
眼睛里确实有水光,但不是崩溃,而是一种极致的委屈、悲伤,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倔强。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地响起:
“一大爷……您……您说得对……我对不起我爹我妈……”
他先认下,但紧接着,话锋陡然一转!
“我爹妈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在院里好好活着……说院里的大爷们都是好人……邻居们都会帮衬我……让我有事就找一大爷您……说您最公正……一定会为我做主……”
他这话一出,易忠海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了一下。张家夫妻临走时是不是真这么说过,死无对证!但张逐野此刻用无比真诚、带着哭腔的语气说出来,由不得人不信!这高帽戴得,比易忠海刚才那顶还高还自然!
张逐野继续输出,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偷偷掐大腿掐的):
“所以我发现那东西……我害怕极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找街道办……我怕我爹妈真有什么问题……我怕连累了一大爷您……连累了全院对我好的邻居们啊!”
“我要是真藏着坏心眼……我我……我偷偷把东西毁了不就完了吗?我为什么非要跑去报告?我就是怕……怕对不起我爹妈的嘱咐……怕辜负了一大爷您的公正啊!”
“我知道我蠢……我没文化……我闹了笑话……吓着大家了……我有罪……我怎么骂都行……可是……可是我爹妈在天上看着呢……他们知道我不是成心的……他们知道我是怕连累大家啊……”
他声泪俱下,逻辑清晰无比——我举报是因为我信任大爷、怕连累大家!我虽然蠢,但我心是好的!你们可以骂我蠢,但不能说我对不起父母!我父母还指望你们照顾我呢!
这一番连消带打,直接把易忠海扣过来的“对不起父母”的大帽子原样砸了回去,还裹挟了“信任一大爷”、“怕连累邻居”的大义!
易忠海被噎得胸口发闷,脸都憋红了。他发现自己再次小看了这小子!这哪里是懦弱?这简直是滚刀肉!滑不溜手!
刘海中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阎埠贵小眼睛眨巴着,觉得这小子厉害啊。
贾张氏还想叫嚣,被易忠海狠狠瞪了一眼。
周围邻居们的眼神也变了。是啊,虽然闹了乌龙,但人孩子初衷是好的,是相信组织、怕连累大家。现在被这么逼问,还提起逝去的父母,是有点过分了。尤其是一些家里也有孩子的妇女,看张逐野哭得那么伤心,不由得心生同情。
【来自易忠海的憋屈 恼怒,情绪值 555!】
【来自刘海中的懵逼,情绪值 111!】
【来自阎埠贵的惊叹,情绪值 222!】
【来自邻居E的同情,情绪值 100!】
【来自邻居F的觉得过分,情绪值 100!】……
情绪值再次入账,虽然单值不高,但种类丰富!
易忠海骑虎难下,眼看批判大会要变成同情大会,赶紧强行扭转话题,语气生硬:
“行了!哭什么哭!知道你是好心办坏事就行!以后吸取教训!今天开会主要是强调,以后院里任何人,发现任何事,必须先向三位大爷汇报!不准再私自行动!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他试图找回场子,强调规矩。
“对!必须汇报!”刘海中赶紧强调。
“无规矩不成方圆。”阎埠贵点头。
大会的主题被强行拉回,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易忠海草草又讲了几句团结互助的套话,便黑着脸宣布散会。
众人散去,看张逐野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复杂。这小子,好像没那么简单。
张逐野抹了抹脸上并不多的泪水,低着头,默默往回走。
易忠海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回到屋里,关上门。
张逐野脸上的悲伤和泪水瞬间消失。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洗了把脸。
水里倒映出的,是一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睛。
全院大会?
道德绑架?
想压服我?
呵。
这才哪到哪。
他摸了摸口袋里刚才开会时,凭借【精准投放】技能,神不知鬼不觉从阎埠贵家窗台上“顺”来的两颗干瘪红枣。
【来自阎埠贵(未来发现时)的肉痛 疑惑,情绪值待收取……】
刀尖上跳舞,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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