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估计正嗨起来呢,哪有空管你这点小事。”
上官妃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她松开了勾着陈敢下巴的手,转而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走了下去。
陈敢愣了愣,也跟着下了车。
他以为所谓的“嗨起来”,不过是多喝几杯酒,多聊几个八卦。
然而,当上官妃再次推开那扇厚重的包厢门时,眼前的景象,让陈敢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瞬间被砸得粉碎。
震耳欲聋的音乐,取代了之前的轻柔爵士,几个上身赤裸,只穿着紧身西裤的年轻男人正在大厅中央卖力地扭动着身体。
他们个个身材健硕,肌肉线条分明,脸上带着职业化的、讨好的笑容。
而刚才还端庄优雅的姐姐们,此刻彻底放下了伪装。
那个豪气的张晴,正拿着一瓶黑桃A香槟,将金黄色的酒液淋在一个,跪在她脚边的男人头上。
酒水顺着男人古铜色的肌肉滑落,她笑得花枝乱颤。
然后伸出穿着高跟鞋的脚,挑了挑男人的下巴:“舔干净,舔干净了姐姐有赏。”
那个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真的像一只狗一样,伸出舌头,虔诚地去舔舐她鞋尖上的酒渍。
而另一边,那个知性高冷的仇娜,此刻正坐在一张人肉沙发上——一个男人四肢着地,跪趴在地上,用他宽阔的背,稳稳地承托着她的身体。
她手里拿着麦克风,面无表情地唱着一首悲伤的情歌,歌声与眼前的荒诞景象,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就连最先开口调侃他的封月,也搂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将一颗剥好的葡萄,用嘴喂到对方口中,眼神迷离又放纵。
陈敢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当机。
他见过为了合同陪酒的自己,见过为了转正出卖尊严的同事,也见过为了钱抛弃感情的杨艳。
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肮脏和不堪。
然而,眼前这一幕,却是另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场景。
在这里,金钱和权力的魔力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男人的尊严可以被如此轻易地践踏和玩弄。
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舔舐酒渍的男人,心中涌起的不是鄙夷,而是一种五味杂陈、夹杂着愤怒和悲哀的复杂情绪。
他仿佛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某种熟悉的影子,那个被王浪一脚踹翻在地,被周望当成工具利用的自己。
“怎么,吓到了?”上官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
她不知何时已悄然走到吧台,端着两杯威士忌,递了一杯给他。
陈敢没有接,只是声音沙哑地开口:“他们……也是人。”
“是人,亦是商品。”上官妃轻抿一口酒,眼神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狂欢场景。
“这里是白马会所,江城最顶级的销金窟。
他们在此出卖青春、身体和尊严,换取他们渴望之物。
我们则以金钱,换取一时的欢愉与放纵。不过是场公平交易罢了。”
她稍作停顿,似乎洞穿了陈敢内心的纠结,又补充道:“放心,我们自有底线,逢场作戏、喝酒跳舞皆可,但若想上我们的床,他们还远不够格。”
上官妃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说白了,嫌脏。”
一句话,便将她们与那些纯粹为寻欢而来的客人划清了界限。
她们并非在买春,而是在宣泄——宣泄商场上的重压,生活中的孤寂,以及那些难以言说的疲惫。
以一种居高临下、掌控全局的方式。
陈敢恍然大悟。
这些高高在上的女王,真正需要的并非性,而是征服。
他默默接过酒杯,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烈酒灼烧着喉咙,也让他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怎么,想通了?”上官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兴致。
陈敢放下酒杯,望着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若早知有此去处,当初为签合同,或许就来这里应聘了。”
“至少,比陪周望那种油腻中年男人,喝酒要赏心悦目得多。”
这本是一句苦涩的玩笑,上官妃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波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你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她笑着,端着酒杯,坐到陈敢身边的高脚凳上。
两人距离极近,上官妃身着短裙,那双修长笔直的美腿交叠着轻轻晃动。
随着她的动作,光滑的丝袜偶尔擦过陈敢的西裤,带来一阵若有若无、令人心头发麻的触感。
“喂!妃妃!你跟小弟弟躲在角落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张晴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已玩累,正靠在沙发上,指着两人调侃道:“你们俩刚刚消失那半天,不会是已经……那什么了吧?这也太快了点!”
陈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上官妃却只是白了张晴一眼,未作解释,反而将身体更靠近陈敢,拿起酒瓶亲自为他斟满:“别理她,我们喝我们的。”
那一晚,上官妃一反常态。
她未再加入闺蜜们的狂欢,也未再提及关于工作和未来的沉重话题,只是静静地陪着陈敢,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从威士忌到白兰地,再到红酒。
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只在酒精的作用下,卸下了女王的盔甲,像个普通女人般,聊着天气、电影,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陈敢成了最安静的听众,偶尔回应一两句,更多时候只是默默为她添酒。
他不知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当他们走出白马会所时,已是凌晨。
上官妃醉得东倒西歪,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嘴里仍在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陈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塞进法拉利的副驾驶,然后自己坐上驾驶位。
幸好,他此前为跑业务,考过驾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