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刮，李源站在营外哨岗上，手里的青铜匕首柄已经冻得发麻。
他没甩，也没松，就这么攥着，指节泛白。
刚才贾诩那句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三圈——“那颗头，本来该是你今晚砍下来的。”
他吐出一口白气，胸口那股黑气像是被战阵感知压住了，可还是在骨头缝里钻来钻去，像有根锈铁丝在里面拧。
系统界面一闪：
【任务发布：两小时内探明吕布军营虚实】
【奖励：30勤勋点】
【警告：靠近校场区域将触发敌方灵觉预警】
李源眯了下眼，低声骂了句：“老子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开始画地图？”
但他没动弹，只是把匕首插回腰侧，拍了拍肩上的雪，转身往主营方向走。
帐篷边上张辽正披甲检查马具，看见他过来，抬头问：“还站得住不？”
“站不住也得站。”李源咧嘴，“不然你背我？”
张辽哼了一声：“别贫。将军刚下令，前哨巡查由你跟我一起带队，半个时辰后出发。”
李源心头一跳：“真让我靠近敌营？”
“你不刚撞柱子救了人？”张辽瞥他一眼，“现在装怂也没用，名单报上去了。”
李源挠了挠耳朵，心里嘀咕：这活儿听着像送死，可系统一点没拦，反而提示“任务进度开始计时”。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道金纹还在，淡青色，微微发烫。
——看来不是陷阱，是机会。
半小时后，两人带着四名轻骑沿山脊缓坡摸向敌营东南角。
天阴得厉害，远处虎牢关顶的烽火台影影绰绰，像几根烧焦的木桩戳在天上。
“停。”李源突然抬手。
张辽勒马，皱眉：“怎么？”
“那边。”李源指了指斜前方一片枯树林，“地面反光不对劲，像是结了冰，但风向不对，不该有霜凝。”
张辽眯眼看过去，没吭声，挥手让队伍绕行。
等他们趴在一块大石后头时，敌营轮廓终于清晰起来。
土墙垒得不高，但每隔十步就立一根黑幡，幡面画着扭曲符文，随风轻轻晃。
“那是阵法？”李源低声道。
“不懂。”张辽摇头，“但我知道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李源默念系统，战阵感知自动激活。
视野边缘忽然浮现出几条暗红色的线，从营地中央辐射而出，交汇在一处塌了半边的粮仓附近。
“灵气节点。”他心里一紧，“那儿有问题。”
正说着，校场方向传来一阵轰响。
鼓声炸起，尘土飞扬。
一队重甲骑兵列阵而出，马蹄踏地如雷。
最前头一人银甲红袍，手持长戟，胯下赤兔马昂首嘶鸣。
吕布。
李源瞳孔一缩。
这人身高至少八尺，肩宽腿长，走路都带风。
他抬手一挥，三名士卒举盾冲上，还没靠近，就被他一戟横扫，连人带盾砸飞出去，落地时口喷鲜血。
“操……”李源忍不住低骂，“这哪是打仗，这是砸核桃。”
更诡异的是，吕布身后站着四个黑袍人，每人手里捏着一枚骨牌状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他们动作，空气中竟泛起波纹，像是热浪扭曲了视线。
“那些是修士。”张辽声音压得很低，“听说是董卓从西域请来的，专修邪门咒术。”
李源盯着那片波动，战阵感知突然震动——一条攻击轨迹在他脑中闪现，竟是从那骨牌上射出的一道黑芒，直奔校场中央靶心。
“他们在试阵。”李源猛地醒悟，“那粮仓底下有东西，他们在用活人喂阵眼！”
张辽脸色变了：“你说啥？拿兵当祭品？”
“不然你以为为啥死那么快？”李源咬牙，“这不是练兵，是炼阵。”
两人趴着没动，眼睁睁看着又一波士卒被推上场，这次刚进校场范围，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黑雾涌出，瞬间吞了三人。
惨叫只持续了两秒，就没声了。
“操他妈的！”张辽一拳砸在地上，“这还是人干的事？”
李源没说话，手指在石头上划了几个方位，把刚才看到的黑幡位置、灵气流向、阵眼坐标全记下来。
系统提示跳出来：
【任务进度：65%】
【检测到高危灵力波动，建议撤离】
他刚想撤，忽然听见身后草丛窸窣作响。
回头一看，是个斥候模样的人，正猫着腰往这边爬，脸上抹着泥，眼神慌得很。
“别动。”李源伸手拦住张辽。
那人靠近后直接跪下：“张将军！我是联军派来的细作，奉庞统之命潜入敌营，发现他们要在寅时启动‘血狱大阵’，一旦成型，整个虎牢关都会变成死地！”
张辽皱眉：“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藏在运尸车底下。”那人喘着粗气，“但他们已经开始杀人祭阵，每半个时辰献三十六名活兵，现在已杀了两批……再不停止，明天早上阵法就完成了！”
李源心里咯噔一下。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隐藏任务解锁：阻止血狱大阵启动】
【前置条件：潜入敌营核心区】
【奖励：200勤勋点 炼体秘术《铜皮诀》】
他差点笑出声——这系统比他还急。
“你叫什么名字？”张辽问。
“陈七。”
“行。”张辽点头，“你先回主营报信，我和李源再盯一会儿。”
陈七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李源却突然开口：“等等。”
他盯着陈七的靴子——右脚鞋帮上有道新鲜划痕，像是被什么锐器割过。
可这片山路全是碎石和冻土，不可能留下这种伤。
而且……他刚才爬过来的时候，膝盖没沾泥。
“你不是细作。”李源慢慢站起来，“你是敌营逃兵，杀了几个人冒充身份，对吧？”
陈七脸色骤变。
张辽反应极快，一把抽出刀架在他脖子上：“说！谁派你来的？”
“我……我是真的……”那人哆嗦着。
李源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后腰——那里藏着一块铁牌，上面刻着“陷阵营·丙字十三”。
“高顺的兵？”张辽冷笑，“你穿错衣服了，陷阵营的披甲是左扣，你系的是右扣。”
陈七额头冒汗，突然抬手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李源眼疾手快，一巴掌扇过去，半颗黑色药丸掉在地上，冒着白烟。
“服毒？”张辽怒吼，“你到底是谁？”
那人嘴角抽搐，眼神渐渐涣散，最后只挤出几个字：“……将军……快走……里面有……镜子……”
然后脑袋一歪，不动了。
“镜子？”李源皱眉，“啥意思？拿镜子照人？”
张辽踢了尸体一脚：“管他呢，情报够了，回去再说。”
两人迅速撤离原地，返回己方阵地。
回到哨岗时，貂蝉已经在等了。
她站在旗杆下，披风猎猎，眉间那点朱砂印若隐若现。
“怎么样？”她问。
李源把观察到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包括阵法、修士、活祭，还有那个假细作临死前的话。
貂蝉听完，沉默片刻，忽然道：“镜子……是‘镜狱阵’的核心。”
“啥玩意儿？”李源脱口而出。
“一种上古禁术。”她声音冷了下来，“用人魂映照心魔，炼成怨灵傀儡。一旦启动，死者越多，阵法越强。而操控者，只需一面铜镜就能远程施法。”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他们是在造鬼army？”
“差不多。”貂蝉看向李源，“你看到的那个粮仓，就是阵眼所在。”
李源心里一沉。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
【任务进度：80%】
【距离最终目标尚需实地确认】
他刚想说话，远处敌营忽然亮起一片红光。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号角响起，穿透风雪。
“开始了。”貂蝉眯起眼，“他们提前启动了。”
李源握紧匕首，指节咔咔作响。
张辽看向他：“你还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上。”李源咧嘴一笑，“反正我又不是什么英雄，就是个跑腿的。”
貂蝉忽然走近一步，盯着他掌心那道金纹看了两秒，低声说：“别靠太近，那面镜子……会吸走人的影子。”
李源愣了下：“没了影子会怎样？”
“那就只剩躯壳了。”她转身走向战马，“明天早上，要么我们拆了它，要么……你们都得变成无魂的壳。”
号角声再度响起，这次更近。
李源站在原地，感觉肋骨处那股钝痛又回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缓缓蠕动。
他低头看手，金纹边缘竟渗出一丝黑线，正往指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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