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榜的现世,非是凡俗之物,它更像一道撕裂天穹的律令。
一道金色的光幕,悬于九州之上,将每一个榜上之人的命运,都投射向了不可预测的深渊。
神雕谷。
瀑布的轰鸣震耳欲聋,水汽弥漫,冰冷刺骨。
断臂的杨过,赤着上身,仅存的右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柄无锋的玄铁重剑。
剑身漆黑,朴实无华,却沉重得仿佛一座小山。
昔日那个顾盼自雄的少年郎,早已死在了绝情谷的烈火与断臂的剧痛之中。
他的眼神,不再有半分轻佻,只剩下被巨浪与山洪日夜冲刷出的死寂和坚韧。
“喝!”
一声沉闷的低吼自他喉间迸发。
玄铁重剑带起一阵撕裂空气的闷响,没有半分花巧,只是最纯粹的直劈。
轰然砸落的瀑布,那足以瞬间冲垮巨石的水龙,竟被这一剑从中生生截断!
水花向两侧爆开,形成了一道短暂的真空。
杨过的身躯在巨大的反震下剧烈颤抖,空荡荡的左袖随风狂舞,触目惊心。
他没有停歇。
一剑之后,又是一剑。
每一次挥动,都是对肉身极限的摧残,也是对意志的千锤百炼。
那柄剑,早已不是兵器,而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昆仑山,光明顶。
圣火熊熊,映照着大殿内每一个人的脸庞。
张无忌端坐于教主宝座,他身前的长案上,铺满了来自各地的教务卷宗。
圣女小昭侍立一旁,安静地为他研墨,她的存在,便是一种无言的安抚与力量。
下方,光明左使杨逍,白眉鹰王殷天正,青翼蝠王韦一笑……这些曾桀骜不驯的魔教巨擘,此刻尽皆垂首,神色恭谨。
张无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传我谕令,凡我明教弟子,即日起,停止内耗,整合各地分坛,开仓济民。”
“北方的鞑子,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那双温和的眼眸深处,燃起了一簇从未有过的火焰。
他已不再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少年。
权力的滋味,责任的重量,让他迅速蜕变成一位真正的领袖。
他的视线越过大殿,投向遥远的北方,那里,是大元皇朝的铁蹄与阴影。
姑苏,曼陀山庄。
水榭之中,花香馥郁。
王语嫣一袭白衣,手持一柄青钢长剑,剑尖轻颤,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她的对面,是风韵犹存的李青萝。
“不对。”
李青萝冷然开口。
“天山折梅手,讲究虚实相生,变化万千。你脑中记得招式,身上却无那份意。”
王语嫣闻言,并未气馁。
她闭上双眼,脑海中,琅嬛玉洞内那无数卷轴上的图谱与心法,如潮水般涌现。
不再是死记硬背的文字。
而是一个个鲜活的、正在与她过招的人影。
下一刻,她猛然睁眼。
手中长剑一抖,剑路陡然一变,变得轻灵而又诡异,仿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李青萝的眼中,终于闪过一抹赞许。
这个女儿,终于开始将那座浩瀚的武学宝库,化为了自己的血肉。
她的武功,不再是镜花水月,而是真正可以杀人的利器。
与此同时。
一处不为人知的幽谷内,任盈盈正对着一卷残谱,十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
琴音初时平和,如清风拂面。
倏忽间,琴音变得肃杀,如千军万马,金戈交鸣。
她身前不远处的一块巨岩,随着琴音的激荡,表面竟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在她身后,一道妖娆绝世的身影静静站立。
妲己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轻声道。
“不错,力量够了,但还缺了些勾魂夺魄的韵味。”
“记住,武功是杀人的术,也是惑人的道。”
任盈盈收手,起身恭敬行礼。
她开始按照妲己的吩咐,将一封封密信,通过最隐秘的渠道,送往那些依旧忠于她父亲的日月神教旧部手中。
黑木崖上的那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华山,思过崖。
令狐冲醉倒在山石之上,酒葫芦滚落在旁。
他满脸胡茬,神情颓唐,眼中尽是挥之不去的痛苦与迷茫。
师门剧变,恩师的猜忌,小师妹的疏远,将这个天性洒脱的浪子,彻底击垮。
他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风。
他无意识地拔出长剑,对着空处,胡乱挥舞。
没有章法,没有招式。
只是一个醉汉绝望的发泄。
然而,就在这颠三倒四的醉态之中,他手中的剑,却划出了一道道玄奥无比的轨迹。
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
独孤九剑的精义,在他彻底放弃思考,顺从本能的此刻,反而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
剑意,再无束缚。
随心,所欲。
大明,紫禁城。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
年轻的帝王李彻,正翻阅着一叠由天机阁送来的密报。
杨过的坚毅,张无忌的崛起,王语嫣的蜕变,任盈盈的隐忍,令狐冲的顿悟……
九州棋盘上,每一颗棋子的动向,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表情,始终平静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直到,他翻开了最后一份密报。
大汉,未央宫。
皇子刘彻,于朝堂之上,以雷霆手段,扳倒了外戚窦家的一名心腹重臣。
其人,手段狠辣,心思缜密,已初显帝王心术的峥嵘。
李彻的指尖,在“刘彻”这个名字上,轻轻敲击着。
他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神祇般的淡漠。
一抹极为浓厚的兴趣,在他嘴角缓缓漾开。
这盘棋,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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