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南锣鼓巷。
时节已至初秋,午后的日头失了盛夏的毒辣,变得温吞而慵懒。阳光斜斜地打在青砖灰瓦上,给这片饱经风霜的院落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金边,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煤烟味。
前院那棵老槐树下,贾张氏肥硕的身躯陷在躺椅里,正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清净。她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咔哒、咔哒”的脆响,是这片宁静中唯一的噪音。
不远处,三大爷阎埠贵戴着老花镜,手里捏着个小本本,正对着自家窗台上的几盆花出神。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虚点着,嘴皮子快速翕动,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复杂的收支,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后院方向,传来许大茂断断续续的哼唱声,他正用一块油布,极为爱惜地擦拭着他那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的铜铃铛被他擦得锃光瓦亮,能清晰地映出他那张带着几分得意的脸。
整个四合院,都沉浸在这种家长里短、岁月静好的慵懒氛围里。
就在这时。
“咯吱——”
一声绵长而干涩的门轴转动声,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院子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一只手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午后的光,踏进了院门。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刺眼的光晕,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分明的剪影。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略显陈旧的蓝色工装洗得发白,却熨烫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他肩上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工具包,包带被磨得起了毛边,显示出常年使用的痕迹。
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不疾不徐。当他完全走进院子,光线从他侧面照亮他的脸庞时,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全场,一股与生俱来的沉静与锋锐,瞬间撕裂了院子里的慵懒。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像是精密的工业机床,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堆松垮的旧家具里,显得格格不入。
“咔哒”声停了。
哼唱声没了。
打算盘的动作也僵住了。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汇聚到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惊愕、探究与警惕。
“这……这是谁啊?”
“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院的,找人?”
贾张氏半眯着的眼睛彻底睁开,她撑着躺椅坐直了身子,皱着眉,死死盯着那人的脸。这轮廓,这眉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時想不起来。
来人,正是何峰。
何雨柱与何雨水的亲大哥,何家的长子,在这座院子里,人间蒸发了整整十年。
在他踏入四合院地面的那一刻,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宗师匠心系统已激活,宿主面临回归抉择!】
【选择一:低调生活,弥补亲情。奖励:“神级厨艺”,让你成为四九城第一名厨。】
【选择二:高调回归,执掌风云。接受红星机械厂总工职位,奖励:“何大清留下的欠条(具法律效力)”。】
何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不过是车间里再寻常不过的噪音。
神级厨艺?
在这个人情淡薄、禽兽遍地的四合院里,一个顶级厨子,不过是一头更肥壮、能被反复吸血的猪羊。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唯有力量,无可辩驳的力量,才是立足的根本。
而这张欠条,就是一把能斩开所有虚伪面具,撕碎所有道德绑架的利刃!
“我选二。”
何峰在心中默念,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选择成功!奖励“何大清的欠条”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瞬息之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一张泛黄的、带着折痕的欠条影像,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意识里。
上面的字迹是用钢笔写的,笔力遒劲。
白纸黑字,一笔一划都清清楚楚:兹有街坊易中海,代为保管何大清金条两根(大黄鱼),待其长子何峰或长女何雨水成年后归还。
落款处,不仅有何大清和易中海的签名与红手印,更有一个鲜红夺目的印章,清晰地刻着——“京城东区街道办事处公证专用章”!
何峰的唇角牵动,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浮现。
前世,他身为国之重工的首席工程师,主持过无数个千亿级别的项目,见惯了人性的复杂与斗争的残酷。可他从未想过,这方寸之间的小小院落,人心竟能腌臢、腐烂到如此地步。
易中海。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了一辈子的“一大爷”,享受着所有人的尊敬,背地里却干着侵吞孤儿活命钱的勾当。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今天,我就把你那块用来遮羞的牌坊,当着全院人的面,亲手给你砸了!
他收回视线,彻底无视了贾家投来的探究目光,也懒得理会后院许大茂那双滴溜溜转、满是幸灾乐祸的眼睛。
他迈开长腿,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沉闷声响,径直走到了前院。
易中海正坐在自家门口的石桌旁,手里摊着一张报纸,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个年轻人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故作镇定地抬起头,端起院里一大爷的架子,沉声问道:
“同志,你找谁?”
何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易中海,平静的目光让这位八级钳工感觉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看了个通透。
“十年了,一大爷,别来无恙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前院。
易中海的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收缩,捏着报纸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里的报纸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哗啦”声。
“你……你是……何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看来还没老糊涂。”
何峰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他将肩上的帆布工具包取下,放在地上,拉开夹层的拉链,慢条斯理地从中取出一张被妥善保存的纸条。
他走上前,将那张泛黄的欠条,轻轻放在了易中海面前的石桌上。
一个轻飘飘的动作,却让易中海感觉那张纸有千斤重。
“我爹何大清走之前,托您保管了两根金条,说是留给我和雨水的生活费。”
何峰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院里所有竖着耳朵听热闹的人,都听清了这句话。
他伸出食指,关节分明,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笃定地一点。他的视线,像两道精准的探针,穿透了易中海伪装的镇定,直抵他最深处的慌乱。
“一大爷,十年了,连本带息,是不是该还了?”
一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死寂的四合院里,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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