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峰将何家老宅赠与妹妹何雨水,这一手釜底抽薪,彻底斩断了傻柱最后的念想,也让院里那些想看热闹的人大跌眼镜。
处理完院内事务,他不再逗留,第二天便前往红星机械厂,正式上任总工程师。
而四合院里,许大茂的日子却很不好过。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哨音,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屋里没有生炉子,冷得像个冰窖。
许大茂一个人坐在桌前,桌上只有一盘凉透的花生米,一瓶喝了一半的二锅头。
酒是劣质的,入口辛辣,烧得喉咙火辣辣地疼。
可这点疼,远不及他脸上传来的阵阵抽痛,更不及心里的憋屈与怨恨。
他被傻柱那个夯货当众暴打,脸面被踩在泥里,现在整个轧钢厂,谁见了他不得在背后指指点点?
一大爷倒台,院里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他这个昔日的“二号人物”,却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丧家之犬。
更让他憋气的是,傻柱虽然被大哥断了后路,可那股子蛮横劲儿还在。
今天在院里碰见,那双牛眼瞪过来,依旧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许大茂抓起酒瓶,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凭什么?
他越想,心里的火烧得越旺。
必须找回这个场子!必须让傻柱和那个该死的一大爷付出代价!
可怎么找?
硬碰硬,他不是傻柱的对手。论心计,一大爷那老狐狸城府深不见底。
他正一筹莫展,满心烦恶。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许大茂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谁?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
他攥着酒瓶,警惕地挪到门后,从门缝里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姿笔挺,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是何峰。
许大茂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就想把门栓插上。
这个人,比傻柱那头蛮牛可怕一百倍。
傻柱是明火执仗的恶,而何峰,是藏在阴影里的毒蛇,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人一眼,就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门外的人似乎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
“怎么?不请我进去喝一杯?”
何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手里提着一瓶没开封的茅台,酒瓶上红色的飘带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包油纸裹着的花生米。
许大茂的脑子飞速转动。
躲是躲不过了。
他咬了咬牙,拉开了门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何……何总工?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许大茂心里直打鼓,手心里全是冷汗,但还是侧身让他进了屋。
何峰迈步进屋,视线在简陋的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桌上那半瓶二锅头上,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将手里的茅台和花生米放在桌上。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许大茂连忙找来两个干净的杯子,双手捧着给何峰倒酒。
茅台的酱香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将那股廉价的酒精味冲得一干二净。
许大茂闻着这股味儿,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何总工,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端起酒杯,姿态放得极低。
“没事就不能找你喝两杯?”
何峰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何峰的脸上泛起一层薄红,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他重重地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整个身子都压了过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在许大茂的脸上。
“大茂……兄弟,我知道你心里有气。”
何峰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
“被傻柱那夯货打了,换谁……谁都憋屈。哥哥我今天来,就是……嗝……就是想给你指条明路。”
许大茂的心跳骤然加速。
明路?
他能给我指什么明路?黄泉路吗?
他心里警惕到了极点,嘴上却只能赔着笑。
“何总工,您这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
何峰猛地一摆手,酒水都洒了出来。
“实话跟你说,”他打了个酒嗝,眼神似乎更加迷离了,“我爹,何大清,当年走的时候,留下的可不止那两根金条!”
这句话,像一道炸雷,在许大茂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手里的酒杯一晃,差点掉在地上。
何峰凑得更近了,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
“他在一大爷家院子里的地窖里,还藏了一箱子……一整箱子的大团结!”
“那张欠条上,其实有暗语,只有我……只有我能看懂!”
“什么?!”
许大茂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光芒,比屋里的灯泡还刺眼。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发出“砰砰”的巨响。
一箱子大团结!
那得是多少钱?
足够他买多少台放映机?足够他在这个院子里横着走!
“嘘——”
何峰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分享一个能杀头的秘密。
“我现在是国家的人,身份敏感,不方便……不方便亲自去拿这笔钱。傻柱又是个榆木脑袋,指望不上,告诉他,他非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不可。”
何峰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刻刀,完美地雕琢着许大茂心中那个名为“贪婪”的魔鬼。
他凑到许大茂耳边,吐着滚烫的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要是有本事,让傻柱去把这笔钱‘找’出来,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全是你的!”
“怎么样?够不够你买几台放映机的?”
这个饼,画得又大又圆,香气扑鼻,直接砸在了许大茂的心坎上。
刚才还残存的一丝理智,在“一半大团结”的巨大诱惑面前,瞬间被冲刷得无影无踪。
恐惧、怀疑、警惕……全都被贪婪彻底吞噬。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张崭新的大团结,正在黑暗的地窖里,向他不停地招手。
他甚至能闻到钞票上那独特的油墨香味。
“何总工,您……您放心!”
许大茂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胸脯,胸骨被拍得生疼,但他毫不在意。
“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让傻柱那个蠢货,心甘情愿地去当这个‘探路先锋’!”
何峰看着他那副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模样,迷离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举起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好……好兄弟!这事,就靠你了!”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着向门口走去。
许大茂连忙上前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我没事。”
何峰拉开门,身形在寒风中晃了晃,便消失在了院子的黑暗里。
房门关上,屋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许大茂呆立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何峰喷出的酒气。
他看着桌上那瓶价值不菲的茅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攥得发白的手,心脏依旧在狂跳。
片刻之后,他的眼中爆发出无比兴奋与算计的光芒。
何峰!傻柱!易中海!
他自以为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天大机遇,一个既能发财又能报仇的绝妙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死死咬住了何峰抛下的那个香甜的鱼钩,并且正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磨成了何峰手中最锋利、也最不需要珍惜的那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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