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的书房内，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胶水。
灯光自书桌上投下一片昏黄，将紫檀木的纹理映照得深沉。
听完夫人带着同情与不忿的转述，大领导（周卫国）搁在扶手上的手指，停止了有节奏的敲击。
他没有立刻说话，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却在不知不觉中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件事，太巧了。
一个失踪十年，声名狼藉的“恶兄”。
一个忍辱负重，孝名远扬的“愚弟”。
这故事编得天衣无缝，充满了博取同情的戏剧张力，简直可以拿去评书。可越是如此，破绽就越是明显。
他的思绪飞速转动，白天在办公室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何峰来汇报“红旗”项目关键部件的攻关进度，临走前，那张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家门不幸，出了个逆弟，自小顽劣，我管教不严。”
“如今犯了错，给国家添麻烦了，我无颜面对组织的培养。”
当时只以为是寻常的家事，但现在，这两句话里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淬了火的钢针，扎进了周卫国的神经中枢。
“给国家添麻烦了”！
寻常兄弟打架，邻里纠纷，算什么给国家添麻烦？
何峰是什么人？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他是国家从零开始，倾注了无数资源与心血，硬生生砸出来的顶尖人才！是“红旗”项目的心脏！
他脑子里的数据，他手里的图纸，其价值，无法估量！
一个能让何峰都说出“给国家添麻烦”的错误，绝不可能是秦淮茹口中那轻飘飘的“兄弟矛盾”！
瞬间，所有的线索在周卫国的脑海中串联成线，真相昭然若揭。
“糊涂！”
一声低沉的怒喝，打破了书房的静谧。
“妇人之仁！”
夫人被丈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手里的茶杯都险些端不稳。
“老周，你……你这是怎么了？那个何峰，逼得弟弟无路可走，难道还做得对了？”
“对？”
周卫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他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寒意。
“我看做得不对的，是那个颠倒黑白，跑到我这里来告御状的秦淮茹！是那个自作聪明，企图利用我的权势来干预司法的易中海！”
他在厚重的地毯上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夫人的心坎上。
“你根本不知道何峰是谁！他是‘红旗’项目的功臣！他手里的任何一张图纸，都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造出自己的轿车，关系到国家的脸面！他的安全，比你我加起来都重要！”
“他弟弟何雨柱，私闯民宅，盗窃国家高度机密的工程图纸，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这是重罪！是动摇国本的罪行！”
“那个秦淮茹，她是什么东西？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出了事，不想着如何教育家人，如何遵纪守法，反而第一时间跑到我这里来搬弄是非，歪曲事实！”
“她想干什么？”周卫国的声调陡然拔高，眼神锐利如电，“她是想让我这个共和国的领导，去为一个窃取国家机密的小偷站台吗？她是想让我亲手去践踏我们自己制定的法律吗？！”
“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越说越气，最后走到书桌前，右手猛地一拍！
“砰！”
那厚重的实木桌面发出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他直接拿起电话，拨给了秘书室。
“让秦淮茹和易中海，现在，立刻到我书房来！”
几分钟后，当秦淮茹和易中海被秘书领进书房时，迎接他们的，是周卫国那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
那目光不再带有任何温度，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要将他们内心深处最肮脏的算计，一层层剥开。
秦淮茹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易中海那张伪善了一辈子的老脸，此刻更是血色尽褪，一片煞白。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周卫国的话，不响，却字字千钧，砸在他们心头。
“敢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
轰！
秦淮茹和易中海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他们知道，完了。
“我告诉你们！”周卫国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书房内回响，“何峰同志，是国家的功臣，是民族的栋梁！他研究的成果，是国家的财富，不容任何宵小之辈觊觎侵犯！”
“何雨柱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最严厉的制裁！这是底线，是原则！谁也求不了情，谁也碰不得！”
周卫国说完，眼神扫过他们那两张惊恐万状的脸，最后抬起手指，直直地指向门口，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这件事，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另外，”他让秘书给轧钢厂的杨爱国厂长传话，“从今往后，我绝不准何雨柱那个窃贼，再踏入我周家大门半步！”
这番话，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雷，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精准地劈在了秦淮茹和易中海的天灵盖上。
最后的希望，最后的依仗，最后的算计，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们失魂落魄，像是两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被秘书面无表情地“请”出了大领导家。
门外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两人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因为他们的心，已经比这寒冬的深夜，还要冰冷。
傻柱那层被他们视若珍宝，经营多年的“关系户”身份，在国家利益的绝对原则和何峰那深不可测的实力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彻底，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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