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物语:我唯一的路标】
当这行燃烧着不祥紫焰的标题,如同烙印般狠狠地刻在天幕之上时,诸天万界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
叛逆?
对谁叛逆?是对那个吃人的丘比,还是对这个刚刚被重塑的、没有悲剧的世界?
不等众人细想,天幕的画面便骤然一转,那紫色的火焰标题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更加触目惊心的、仿佛用鲜血与泪水写就的文字。
【救赎的真空坟场】
真空……坟场?
画面亮起,不再是晓美焰孤独的背影,而是一个陌生的、扎着双马尾的魔法少女。她正在与一只形态扭曲、由人类诅咒汇集而成的“魔兽”激烈地战斗着。
她的战斗英勇而华丽,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守护他人的决心。
最终,魔兽在她最后的光炮中灰飞烟灭。
少女喘息着,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她胸口的灵魂宝石,那颗本应在战斗后得到净化的宝石,却毫无征兆地碎裂了。
没有黑色的能量爆发,没有化身为散播绝望的魔女。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自天外而来的、温柔到极致的圣光。
光芒笼罩了少女,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脸上没有痛苦,反而是一种解脱般的、安详的表情。
“太好了……我……守护了大家……”
这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她的身体,连同那破碎的灵魂宝石,一同化作无数光点,被那道圣光接引着,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一场“光荣”的战死。
一个“英勇”的牺牲。
一个被美化到了极致的,死亡结局。
天幕之上,丘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它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赞叹?
“你们看,多么完美的系统。”
“鹿目圆的愿望,并没有消除魔法少女的悲剧。她只是将‘魔女化’这个最终阶段,替换成了‘被圆环之理接引’。”
“绝望,依旧会积累。痛苦,依旧会存在。当一个魔法少女的灵魂宝石,因为战斗和负面情绪的积累,达到临界点时,她们的结局,依然是死亡。”
“只不过,这种死亡,不再是丑陋的、散播灾祸的魔女,而是一种……体面的、被赋予了‘英雄’之名的消逝。”
“她们的悲剧,被掩盖了。她们的痛苦,被遗忘了。世界只会记得她们是‘为了守护世界而牺牲的英雄’,甚至会为她们立碑,为她们献花。”
“这是一个没有了终极绝望的美好新世界。一个建立在遗忘与谎言之上的……虚假天堂。”
“而那个许下愿望的女孩,她成了这个天堂的基石,也成了这个真空坟场里,第一个被埋葬的、无名的墓碑。”
画面再次切回鹿目家的客厅。
鹿目询子正在擦拭着相框,相框里,是她和丈夫,还有小儿子达也。照片的角落,有一块很不自然的空白,仿佛那里本该站着一个人,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抹去了。
她的指尖抚过那片空白,心脏没来由地一阵抽痛,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滚落下来。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
小达也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我……我不知道……”
鹿目询子捂着胸口,茫然地看着窗外。
“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个……我最爱的人……”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何而流泪。
这份潜意识里的悲伤,将伴随她一生,成为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
而这一切的真相,只有一个人记得。
高楼之上,晓美焰静静地看着下方那温馨又悲伤的一幕,那张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她背负着所有轮回的记忆,在这个被篡改的世界里,独自战斗。
她甚至……要亲手去维护这份虚假的和平。
城市的另一端,一个被魔兽逼入绝境的女孩,正准备向丘比许下愿望。
一道黑影闪过。
晓美焰出现在女孩面前,手中的长弓对准了她,声音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放弃吧。”
“许下愿望,成为魔法少女,你得到的不会是奇迹,只会是另一场悲剧的开端。”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是在救你。”
晓美焰拉开了弓弦,箭矢上凝聚着漆黑的魔力,对准的却是女孩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
她必须扼杀这份希望。
因为在这个新的系统里,任何一个新的契约者,都是在为那个名为“圆环之理”的神殿,添上一块新的砖石,让鹿目圆被束缚得更紧。
她成了这个真空坟墓的看守。
一个为了守护逝者的安宁,而不得不亲手将所有试图靠近真相的后来者,全部拒之门外的,冷酷的守墓人。
……
三体世界,掩体纪元。
程心站在“星环号”的控制台前,巨大的舷窗外,是深邃的宇宙。她刚刚做出了广播“坐标”的决定,将两个文明都推向了未知的深渊。
她的指尖抚摸着冰凉的操作杆,看着天幕上那个为家人所遗忘的少女,看着那个为了守护谎言而与世界为敌的晓美焰,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用自我毁灭,去换取人类的火种……”
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大彻大悟后的苦涩。
“原来,我比那个叫鹿目圆的女孩,更加残忍。”
“她至少还能欺骗自己,那是一种救赎。她创造了一个虚假的、英雄主义的童话,让所有后来者都能死得‘体面’。”
“而我呢?我选择的是最赤裸裸的真实。我告诉所有人,我们输了,只能逃跑。我没有给任何人粉饰的死亡,只有冰冷的、被黑暗森林法则清理的结局。”
“或许……有时候,一个美丽的谎言,真的比残酷的真相,更能让人接受。”
……
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世界,泰坦星。
灭霸坐在废墟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夕阳。他刚刚打完了那个响指,宇宙一半的生命化为尘埃。
他摘下了那只焦黑的无限手套,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宝石的灼痕,以及……失去挚爱的痛楚。
天幕上,鹿目圆化身为法则,晓美焰成为守墓人的故事,让他那张紫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除霸气之外的,一种可以称之为“共鸣”的神情。
“平衡宇宙的代价,是弑爱。”
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又看到了在沃米尔星,被他亲手推下悬崖的卡魔拉。
“我们都一样。”
“为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宏大的目标,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亲手献祭。”
“她献祭了自己,我献祭了我的女儿。她创造了一个遗忘的乐园,我创造了一个丰饶的宇宙。”
“我们都成了救世主,也都成了……孤身一人的怪物。”
……
电锯人世界。
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电次坐在瓦砾堆上,怀里抱着波奇塔那残破的、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躯体。
他看着天幕上那套“英雄史诗”般的死亡美学,看着那些被光芒接引、安详逝去的魔法少女,突然毫无征兆地狂笑起来。
那笑声嘶哑、癫狂,混杂着泪水和从嘴角滚落的鲜血。
“哈哈……哈哈哈哈!救世?说什么狗屁救世!”
他猛地站起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对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咆哮。
“不过是把死人,换成死得更漂亮的死人罢了!有什么区别?啊?!有什么区别!”
“死了就是死了!被忘记了就是不存在了!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光,有个屁用啊!”
他想起了玛奇玛,想起了那个给了他一切又夺走他一切的女人。她也总是说着“为了更美好的世界”这种鬼话。
“那个叫小圆的也好,那个叫晓美焰的也好,还有老子自己!”
电次一脚踢飞一块水泥,声音里充满了自嘲与绝望。
“都他妈是自欺欺人的大蠢货!!”
……
天幕之上,故事还在继续。
晓美焰,终于无法再忍受这份虚假的和平了。
她看着这个没有鹿目圆的世界,看着那些为“不存在的英雄”献花的人们,看着丘比依旧用甜言蜜语诱骗着新的少女……
这个世界,错了。
鹿目圆用她的存在换来的,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冰冷的、需要靠遗忘来维持的坟场。
她的温柔,不应该成为禁锢她自己的牢笼。
“够了。”
晓美焰站在城市的最高点,仰望着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个由法则构成的、冰冷的神殿。
“这样的救赎,我拒绝承认。”
“你不是神,鹿目圆。”
“你只是一个温柔过头的笨蛋。”
“所以,这一次……”
她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那上面,灵魂宝石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换我来,拯救你了。”
她胸口的灵魂宝石,开始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所污染。
那不是绝望。
而是一种跨越了百年轮回、浓烈到足以扭曲宇宙法则的……爱。
一种偏执的、自私的、不容置疑的、想要将“神”重新拉回人间的,至高之爱。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她的灵魂宝石,彻底崩坏。
但这一次,圆环之理的光芒没有降临。
因为污染它的,不是绝望,而是比绝望更加纯粹、更加强大的执念。
黑色的、带着无数星辰光点的能量,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笼罩整个城市的结界。
她要用自己的魔女结界,将整个宇宙包裹,去捕获那个已经成为概念的“神”。
她要撕裂神殿,对抗圆环之理。
她要成为,凌驾于神之上的,恶魔。
天幕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她那张交织着痛苦、决绝与狂热爱意的脸上。
一行新的标题,缓缓浮现,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宣告着一场对整个宇宙秩序的终极叛逆。
【我唯一的路标,是你。所以,为了再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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