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永恒轮回】
当那足以撕裂宇宙法则的漆黑能量平息之后,世界并没有如预想中那般崩塌,也没有堕入魔女肆虐的深渊。
恰恰相反。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见泷原市,一如往昔。不,比往昔更加美好。街道干净得一尘不染,天空是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蔚蓝色,空气中甚至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甜点般的香气。
“晓美同学,快一点啦!要迟到了哦!”
一个熟悉到刻入灵魂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的催促,在身后响起。
晓美焰的身体僵住了。
她缓缓转身,看到了那个本应化为宇宙概念、被所有人遗忘的身影。
粉色的双马尾,温暖的笑容,还有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
鹿目圆。
她就站在那里,穿着见泷原中学的校服,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初中生,抱怨着上学快要迟到的琐事。
“抱歉。”晓美焰下意识地回应,声音干涩。
“真是的,小焰你最近总是发呆。”鹿目圆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拉着她向前跑去,“今天放学后,我们和学姐她们约好了一起去吃蛋糕,你可不许再走神了!”
学姐……她们?
穿过校门,走进教室,更多本不应存在于此的人,接二连三地映入眼帘。
金发螺旋卷的巴麻美学姐,正优雅地和朋友们交谈着红茶的心得。
蓝发的的美树沙耶香,正和她的青梅竹马——上条恭介有说有笑,那个少年,手腕灵活,看起来健康无比。
红发的佐仓杏子,正趴在桌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百奇,百无聊赖地翻着漫画。
所有人都活着。
所有悲剧,都未曾发生。
这……是天堂吗?
是她跨越百年轮回,战斗到最后一刻,才终于抵达的,梦寐以求的理想乡?
“喂,焰。”佐仓杏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发什么愣呢?待会儿有‘工作’了。”
“工作?”
“当然是狩猎‘噩魇’啊。”杏子理所当然地回答,“真是的,你该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噩魇。
不是魔女,也不是魔兽。是一个全新的名词。
放学后,警报响起。
五色光芒闪耀,五个魔法少女,全员到齐,突入了由人类负面情绪构成的异空间。
这里的敌人,是一些形态滑稽、毫无威胁的布偶状怪物。
巴麻美学姐的缎带如优雅的舞蹈,将怪物们捆绑。
沙耶香的刀刃如迅捷的音符,将它们一一斩断。
杏子的长枪横扫,卷起一片赤色的风暴。
而鹿目圆,则拉开那张熟悉的长弓,用凝聚着希望的光箭,净化着整个空间。
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华丽的舞台剧。
甚至,在战斗的最后,巴麻美学姐的身边,还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那个曾经吞噬了她的点心魔女,夏洛特,此刻却以一个名为“百江渚”的魔法少女形态,亲昵地叫着她“麻美”,并用奶酪变出巨大的炮台,完成了最后一击。
一切,都完美得像一个童话。
一个……虚假到令人作呕的童话。
晓美焰站在战场的边缘,手中的弓箭迟迟没有举起。她看着眼前这幅其乐融融的景象,看着同伴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一股彻骨的寒意,却从脊椎一路攀升至头顶。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
……
哈利波特世界,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阿不思·邓布利多摘下了他的半月形眼镜,用指尖轻轻揉着眉心。福克斯在他肩头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
“哦,孩子……”
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双洞悉世事的蓝色眼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爱,是我们所拥有的,最强大,也最可怕的魔法。”
“它能让莉莉·波特用生命为哈利铸就最强的守护咒,也能让西弗勒斯·斯内普背负一生的骂名去守护她的孩子。”
“但是……”
他的目光投向天幕上那个完美的、虚假的世界,声音变得异常沉重。
“当这份爱,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法则,甚至超越了被爱者本身的意愿时……它就不再是守护,而是一种囚禁。它不会创造奇迹,只会孕育出比伏地魔那纯粹的恶,更加偏执、更加无解的‘恶魔’。”
因为恶魔,是以“爱”为名,行毁灭之事的。
……
“杏子。”
战斗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晓美焰叫住了佐仓杏子。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杏子咬着苹果,含糊不清地回答,“每天打打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怪,然后就有吃不完的点心,这种生活简直是天堂好吗?”
“我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城市的?”晓美焰追问。
杏子咬苹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不记得了。”她皱起眉,“好像……就是一直在这里吧?”
“这个城市,出得去吗?”
“哈?你什么意思?”
“跟我来。”
晓美焰拉着杏子,坐上了前往邻市的公交车。
公交车在熟悉的街道上行驶,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无比。
然而,半个小时后,当公交车到站时,她们下车的地点,依然是见泷原市的车站。
她们,根本没有离开。
杏子脸上的轻松惬意,终于消失了。她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手心开始冒汗。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困住了。”晓美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她开始疯狂地验证自己的猜想。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日复一日,她们都在重复着相似的生活。
她发现,所有人的记忆,都存在着巨大的断层。没有人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也没有人思考过要往何处去。
她发现,那个本应是宇宙公敌的孵化者丘比,在这里,居然成了一个可以沟通、甚至会表露出“疲惫”这种情绪的……吉祥物?
最关键的是,鹿目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化身为“圆环之理”,存在被彻底抹消的少女,为什么会以一个普通转学生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晓美焰的脑海中成型。
这个世界,这个完美的牢笼……
是为谁而准备的?
……
火影忍者世界,神威空间。
宇智波带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张一半英俊一半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看着天幕上,那个为了一个人的幸福,而将所有人拖入虚假梦境的晓美焰,仿佛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为了琳……创造一个有她的世界……”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将所有人都拉入无限月读的幻术之中,在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死亡,琳也还活着……我一直以为,这是只属于我的疯狂。”
他伸出手,触摸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似乎想要抓住那个早已逝去的女孩的幻影。
“原来,每个世界,都有这样的‘我’啊。”
“为了填补心脏那个空洞,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蠢货。”
……
“我想起来了。”
深夜,晓美焰独自一人站在天台,任凭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记忆的碎片,在她脑中疯狂地拼接。
她想起了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世界。
想起了自己作为唯一的守墓人,孤独地与魔兽战斗的日日夜夜。
想起了自己对那个冰冷而正确的“圆环之理”的憎恨。
最后,她想起了自己灵魂宝石崩坏前,那最后的执念。
——“换我来,拯救你了。”
真相,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这个世界,不是天堂。
是地狱。
是她自己的,魔女结界。
她,就是这个巨大鸟笼的主人。那个将所有人困在这里,日复一日上演着幸福戏剧的,最深沉的绝望。
她成了魔女。
一个以“爱”为食粮,以“幸福”为伪装的,前所未有的魔女。
而她之所以设下这个结界,之所以连自己的记忆都一并封锁,目的只有一个。
引诱。
引诱那个化身为宇宙法则的“神”,降临到这个结界里,来“拯救”她这个即将堕落的灵魂。
鹿目圆的出现,不是意外。
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原来……是这样啊。”
晓美焰抬起头,看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脸上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鹿目圆。”
“我等了你……太久,太久了。”
……
EVA世界,第三新东京市,NERV总部。
巨大的主屏幕上,天幕的影像与MAGI系统的分析数据交错闪烁。
碇真嗣蜷缩在初号机的驾驶舱里,双手抱着头,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看着那个被囚禁于虚假幸福中的鹿目圆,看着那个以爱为名、统治着整个结界的晓美焰,那段被尘封的、引发第三次冲击的记忆,再一次席卷了他的脑海。
橙色的LCL之海,巨大的绫波丽,所有人都失去了形体,融为一体。
“为了自己的愿望,重塑整个世界……”
他失神地念叨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拒绝他人,消除隔阂,创造一个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这就是……补完计划吗?”
他曾经也做过同样的事。为了逃避痛苦,他选择了让全人类“补完”。
而晓美焰,比他更进一步。
她不是要消除隔阂,而是要将她唯一在乎的那个人,从“神”的概念里,重新拖拽回“人”的牢笼。
这是一种比人类补完计划,更加自私,也更加疯狂的愿望。
……
天幕的画面,最终定格。
晓美焰站在高楼之巅,身后是虚假的城市,头顶是虚假的月亮。
她已经洞悉了一切。
她知道,这场“绝望的永恒轮回”,不是对她的惩罚,而是她为自己,也为鹿目圆准备的,最终的舞台。
圆环之理的光辉,即将降临。
而她,已经张开了捕获神明的罗网。
一行全新的、燃烧着漆黑火焰与圣洁光芒的标题,缓缓浮现,预示着一场凡人对神明,爱对法则的,终极叛逆。
【神的游戏,魔的剧本:捕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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