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蹬地,这辆被老周喷成骚粉色的二手战损版电驴发出了“嘎吱”一声抗议,仿佛在控诉自己早已不堪重负的晚年生活。
独眼龙车灯在清晨的薄雾里晃了晃,勉强照亮了秦晚烟那张写满“我是谁,我在哪,这玩意儿能骑?”的懵圈脸。
“上车,女菩萨,”我拍了拍后座,那块海绵坐垫是我用旧围裙缝的,主打一个赛博朋克风,“再磨蹭下去,早高峰能把咱俩挤成相片。”
秦晚烟显然没坐过这种后座连个扶手都没有的敞篷豪车,犹豫了半秒,还是抱着那团温热的艾米饭,小心翼翼地坐了上来。
她刚坐稳,我就感觉后腰一紧,两只柔软但冰凉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T恤。
我嘴角一抽,这冰山女总裁的体温,比她开的迈巴赫空调还给力。
“抓稳了,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76号技师版!”我一声吆喝,电门拧到底。
小电驴发出一阵足以媲美拖拉机的咆哮,猛地窜了出去,瞬间汇入了钢铁洪流般的早高峰车流。
后视镜里,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林秘书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正举着手机,镜头精准地对着我们。
好家伙,这是在给我拍纪录片呢?
《霸道总裁与她的外卖小哥》?
我回头,顶着风声大喊:“林小姐!别拍了!再拍我可按流量计费了啊,一兆一个茶叶蛋,概不赊账!”
林秘书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镜头倒是收回去了,但她的手指却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我敢用我祖传的菜刀打赌,她发出去的内容绝对不是“今天天气真好”。
果不其然,她拇指在加密软件上轻轻一点,一行字无声地发送出去:“目标疑似掌握特殊医疗技术,行为模式异于常人,建议即刻启动B级背景审查,调查其与‘医厨’世家的关联。”
就在这时,前方高架桥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碰撞声。
三辆车撞成了一团麻花,滚滚的黑烟升起,人群的惊呼和尖叫瞬间刺破了城市的喧嚣。
“医生!有没有医生?!有人卡在车里出不来了!”
我眉头一皱,本能地想减速绕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个小饭馆老板,只想安安静静地颠勺。
可就在这时,我夹克口袋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橘色小脑袋,小橘猫冲着事故方向急促地“喵”了一声,那双碧绿的眼睛里满是焦躁。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检测到复数重伤单位,气血紊乱,生命磁场极速衰减,符合‘群体性紧急救治’条件,是否触发‘百草仁心’任务?】
我心里叹了口气。得,躲不掉了。
“抱紧了!”我冲着身后的秦晚烟喊道,“接下来有点刺激,晕车提前说,我好开慢点。”
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叫“有点刺激”,我已经猛地一拧车把,后轮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这辆破旧的电驴在我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如游鱼般精准地从两辆车的缝隙中钻过,一个潇洒的甩尾切进了应急车道,最终在一阵急刹中稳稳停在了最严重的那辆变形轿车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让旁边的交警都忘了吹哨。
秦晚烟脸色煞白,但眼神里却满是震惊。
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一辆二手电驴能开出秋名山车神的感觉。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
一名满脸是血的司机腹部被一根断裂的钢筋贯穿,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周围的人想帮忙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让让!都让让!”我跳下车,一把扯下腰间那条油腻腻的围裙,三两下撕成布条。
紧接着,我一个箭步冲到路边一个卖早点的小摊前,不由分说地从菜筐里抓了一大把生姜末和几根香菜根。
摊主刚要骂人,我已经把一百块钱拍在了他桌上。
“老板,借你宝地救个人!”
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一张虚拟菜单:【急救止血羹(临时版)】。
配方:老姜末三钱,提阳气,镇血脉;香菜根五根,通心脾,理气滞;粗盐一撮,为引,收敛疮口。
我将食材放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板上,用拳头飞速捣碎,混入从旁边调料罐里抓来的盐粒,手法快得像是在打碟的DJ。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将这团看起来像是黑暗料理的玩意儿,小心翼翼地敷在了那名司机贯穿伤口的周围,避开了钢筋本身。
随后,我并起手指,快如闪电地在他腹部的“气海”和腿上的“血海”两处大穴上重重一点。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汹涌外流的鲜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凝固,最后变成了一缕缕细微的血丝。
秦晚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生姜香菜……也能止血?”
“这叫‘天然凝血酶’,”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纯天然,无添加,主打一个环保,比你们医院那些化学合成的玩意儿好用多了。”
林秘书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她戴着一副白手套,蹲下身,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点我涂抹的“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的疑惑和警惕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名被从车里拖出来的伤员突然全身剧烈抽搐,口吐白沫。
我二话不说,转身从我的电驴坐垫下面“噌”地抽出一把菜刀——刀身狭长,寒光凛凛,正是昨夜斩断血鼎的那一把。
围观群众“轰”的一下全退后了三米,连秦晚烟都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衣角。
我无视了那些惊恐的目光,走到第一个伤员身边,对着那根贯穿他腹部的钢筋,手起刀落。
“当”的一声脆响,半指粗的钢筋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如镜。
紧接着,我反转刀身,用厚重的刀背在那名抽搐的伤员脚底“涌泉穴”上,以一种奇特的韵律,不轻不重地拍击了三下。
神奇的一幕再次上演,那名伤员的抽搐竟缓缓平息,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最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在哪儿……”
“好家伙!苏老板,你这哪是厨子啊?你这是从武侠片里穿越过来的吧?一手菜刀使得出神入化,救人跟切菜一样!”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回头,只见老周骑着他那辆收废品的三轮车,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正满脸啧啧称奇地看着我。
我帅气地收刀入袖,那把能断金切玉的宝刀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袖子里,仿佛从没出现过。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众人一脸淡然:“低调,低调,常规操作。我就是个爱管闲事的饭馆老板。”
救护车呼啸而至,我们把现场交给了专业的医护人员。
抵达医院时,秦晚烟的父亲刚刚做完手术,脱离了生命危险。
主治医生出来通报情况后,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那股萦绕在她周身的寒毒也随之平复了不少。
林秘书适时地递上一个精致的保温杯:“秦总,我让人用长白山老参给您熬了汤,补补元气。”
秦晚烟却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越过林秘书,落在了我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依赖:“我想喝他做的粥。”
林秘书的表情瞬间凝固,震惊地问:“您是说……街边巷子里那家?”
秦晚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到我面前,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温度,她轻声说:“谢谢你。”
我吊儿郎当地摆摆手:“光说谢谢多没诚意。下次记得带支票来,金额合适的话,我考虑收你当个长期会员,终身打九五折。”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骑上我的小电驴走人。
这地方消毒水味太重,我闻不惯。
“你会……一直在这里开店吗?”她突然在身后问道。
我跨上电驴的动作一顿,回头,迎着医院走廊的灯光,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只要这个城市里,还有人需要一碗能救命的饭,我的店,就不会关门。”
小橘猫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电驴的后座,它舔了舔爪子,望着医院大楼的方向,用只有我能听懂的意识低声咕噜了一句:“铲屎的,这个女人的心……跳得比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稳多了,没那么冷了。”
而在我们头顶,对面那栋摩天大楼的顶层,一道手持高倍望远镜的黑影缓缓放下了设备。
他对着衣领上的通讯器,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低声说道:“目标确认,‘医厨’血脉并未断绝,传承者已出现。通知上面,‘寻龙计划’……可以重启了。”
我对此一无所知,骑着我的骚粉色战车,吹着口哨,慢悠悠地拐回了那条熟悉又破旧的小巷。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是时候给自己做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了。
巷子里的烟火气一如既往,只是今天,我总感觉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就像是被某种蛰伏的野兽盯上了一样。
我刚把电驴停在自家饭馆门口,还没来得及拔钥匙,一道熟悉的、夹杂着浓浓烟草味的身影就从旁边的阴影里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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