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规则之外 > 第6章 柴房藏赃嫁祸急,周明构陷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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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浸透了青云宗的每一寸角落,连月光都带着冰碴子似的冷。

林凡趴在暗洞出口的藤蔓丛里,像一只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的猫。湿透的道袍紧贴在身上,冻得他牙齿打颤,伤口被冷水泡得发白,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皮肉,疼得他倒吸冷气。方才借着“锈规则”弄断铁栅栏时,左手被倒刺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枯叶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追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山林里,才敢扒开藤蔓钻出来。后山的风裹着雪沫子,像无数小刀子刮在脸上,他缩了缩脖子,借着朦胧的月光辨认方向——柴房在宗门最西侧,离这里有半柱香的路程,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必须尽快回去。

林凡咬着牙往山下跑,脚踩在积雪里发出“咯吱”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在敲催命的鼓。他不敢走大路,专挑偏僻的小径,借着岩石和树丛的阴影掩护,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四周的动静,连草叶摩擦的“沙沙”声都能让他心跳骤停。

路过灵田时,他下意识地停了停。田埂上覆盖着薄雪,几株半枯的灵草在寒风中瑟缩,叶片上的冰碴像碎玻璃,那是青云宗仅存的资源。白天赵虎说要拿他抵债时,墨尘掌门拿出的百年凝气草,就是从这里挖走的——那时灵草叶片上的露珠,比此刻的月光还要亮。

心口突然一紧,林凡下意识地摸向眉心——那里平平无奇,和寻常皮肤别无二致,可集中精神时,却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温热,像有颗小石子埋在皮肉里,带着脉搏般的跳动。

玉简……真的钻进脑子里了?

他想起在暗洞水道里,那枚乌黑玉简化作流光冲入眉心的瞬间,仿佛有烧红的烙铁钻进颅骨,疼得他几乎昏厥。可现在除了那点温热,竟再无其他异样,既没有多出什么记忆,也没有获得什么通天彻地的本事。

“或许……只是场噩梦?”林凡喃喃自语,可手背上传来的刺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道被火星烫伤的痕迹还在,和眉心的温热遥相呼应,像两根连着隐秘的线。

他甩了甩头,不再多想,加快脚步冲向柴房。

柴房的木门虚掩着,门轴“吱呀”作响,像是在欢迎他这个落魄的主人,又像在发出警告。林凡推门进去,一股混合着霉味、稻草味和汗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得让他鼻子发酸。这里虽简陋,却是他在青云宗唯一的容身之处,只是今夜的稻草堆里,似乎混着冰碴子,硌得后背生疼,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他反手插上门闩,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走向自己的铺位。稻草堆里还残留着体温,他一头栽进去,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骨头缝里像塞进了冰碴,又冷又疼,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先睡一觉……明天再说……”林凡喃喃着,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坠入梦乡时,眉心突然又是一阵温热,比之前更清晰。他猛地睁开眼,集中精神“看”向眉心——那枚布满裂纹的乌黑玉简,竟真的嵌在眉心深处!它像一颗缩小的星辰,在皮肉下散发着微弱的暗光,那些蛛网状的裂纹里,淡金色的纹路在缓缓流动,节奏竟与他的心跳重合。手心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麻痒,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稻草上,竟被纹路的微光“吸”走了半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的……进去了……”林凡的心脏狂跳起来,既震惊又茫然。他试着用意念触碰玉简,玉简却毫无反应,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可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又让他无法否认。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踩在雪地上,“沙沙”地挠着人的神经。

林凡瞬间绷紧了神经,悄无声息地滚到稻草堆后面,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刻意放缓。

脚步声在柴房门口停住了,接着是“咔哒”一声轻响——有人在撬门闩!那声音不大,却像锤子敲在林凡的耳膜上,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是谁?赵虎?还是黑风寨的匪徒?

林凡攥紧了拳头,手心的伤口被扯得生疼,血珠渗出指缝,滴在稻草上,又被那若有若无的微光吸走了一点。他现在浑身是伤,连站都站不稳,若是被堵住,绝无幸免的可能。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瘦小的黑影闪了进来,动作敏捷得像只狸猫,却带着掩不住的慌张。借着月光,林凡看清了来人的脸——赵虎的跟班,王二狗!

这小子平日里就跟着赵虎狐假虎威,没少往他柴房扔石头、泼脏水。深更半夜,他来这里做什么?

王二狗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脖子像偷食的鹅一样伸得老长,嘴里还念念有词:“虎哥说了,就放这废物床底下,保准没人怀疑……办不好要打断腿……可千万别被发现……”他的手在抖,油纸包的边角都被捏皱了。

他走到林凡的铺位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塞进床底的稻草里,又用脚踢了踢,确保藏得严实,仿佛那不是半株灵草,而是颗会炸的雷。做完这一切,他像被针扎了似的蹿出柴房,门轴的“吱呀”声再次响起,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汗臭味。

林凡躲在稻草堆后,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撞得肋骨生疼。

赵虎?他要干什么?

他等了片刻,确定外面没人后,才蹑手蹑脚地爬出来,蹲到床前,伸手往床底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正是王二狗藏的油纸包,包着灵草的叶子边缘硌得指腹发麻。

打开纸包的瞬间,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竟是半株凝气草!叶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带着灵田特有的腥气,显然是刚从灵田里挖出来的!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连带着几根细根,沾着湿润的黑土。

凝气草是青云宗最基础的灵草,能辅助低阶弟子凝聚灵气,虽然不算珍贵,却是宗门明令禁止私藏的资源。赵虎把这东西藏在他床底……是想栽赃他偷灵草?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后山的寒风还要冷。林凡瞬间明白了赵虎的险恶用心——光是“闯禁地”还不够,还要加上“偷灵草”的罪名,这样一来,就算墨尘掌门想护着他,也师出无名!他摸到灵草的泥土还是湿的——赵虎故意留着新鲜痕迹,就是要让他扔也扔不干净,反而坐实“慌乱藏赃”的罪名。

“好狠的心……”林凡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将灵草重新包好,塞回床底。他知道,现在动一下都是错。

就在他进退两难时,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呵斥声:

“都打起精神来!仔细搜查!”

“二长老说了,定要找出偷灵草的贼!”

“动作快点!别让那厮跑了!”

林凡的心沉到了谷底。

来了!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就跌跌撞撞地爬回稻草堆,躺下来装作熟睡,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肋骨生疼,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砰!”

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像撒了把碎玻璃。周明带着五六个弟子闯了进来,手里的火把照亮了整个柴房,将林凡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壁上像个扭曲的怪物,张牙舞爪地盯着他。

“林凡!你果然在这里!”周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目光像鹰隼般扫过柴房,最后落在林凡身上,像盯着网里的鱼,“刚才有人看见王二狗鬼鬼祟祟地往你这儿跑,是不是把偷的灵草藏你这了?”

林凡猛地坐起来,故意揉了揉眼睛,露出茫然的表情:“二长老?什么灵草?我刚从外面回来,一直在睡觉啊……”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可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稻草。

“还敢装蒜?”一个弟子厉声呵斥,往前踏了一步,火把的热浪扑在林凡脸上,“灵田的凝气草被偷了半株,定是你这废物想偷去变卖!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我没有!”林凡急声道,“我从没去过灵田!”

“有没有,搜一搜便知!”周明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似的,“给我仔细搜!片草不留!”

弟子们立刻分散开来,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稻草被扬得满天飞,像下雪似的落了林凡一身;他的破木箱被翻倒在地,里面的几件旧衣服散落一地,沾着污泥和草屑;墙角的水缸被踢翻,水“哗啦”一声流了满地,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弟子们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抓住偷草贼,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能得到二长老的赏识。

林凡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紧紧盯着床底的方向,手心全是冷汗,伤口的血混着汗,黏糊糊地贴在掌心里。

“长老!找到了!”一个弟子突然喊道,从床底拖出那个油纸包,高高举起,像举着什么天大的证据,“在他床底下藏着呢!人赃并获!”

周明的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油纸包,打开一看,半株凝气草赫然在目。他冷笑一声,举着油纸包走到林凡面前,火把的光映在他脸上,沟壑里的阴影像爬满了虫子,显得格外阴森:“林凡,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凡看着那半株凝气草,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烧得他头晕目眩。他指着周明,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是你!是你故意栽赃我!”

“放肆!”周明脸色一沉,反手一巴掌抽在林凡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柴房里回荡得格外刺耳。林凡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的血沫溅在胸前,与道袍的污渍混在一起,像朵烂掉的花。脸颊的疼像潮水般涌来,更刺人的是周围弟子的哄笑——那些平日里被赵虎欺负、却敢嘲笑他的人,此刻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他死死盯着周明的鞋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里,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稻草上。

“证据确凿,还敢污蔑长老?”周明的声音像淬了冰,“你闯禁地偷宝物,已是大罪,如今又偷灵草,简直是目无门规,罪加一等!”

“我没有闯禁地偷宝物,也没有偷灵草!是赵虎!是他让王二狗藏的!”林凡倔强地抬起头,血丝爬满了眼白,像要把心里的不甘全吼出来。

“哦?赵虎?”周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声音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赵师侄乃是外门大师兄,德高望重,怎会做这种事?倒是你,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为了攀附权贵,什么事做不出来?”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音,“说起来,你这‘无垢道体’,怕不是个只会偷鸡摸狗的体质?”

“你!”林凡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摸向眉心——难道这道体真的只能任人欺负?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周明转向身后的弟子们,朗声道:“诸位都看到了,林凡不仅偷窃宗门灵草,还敢闯禁地,如今更是污蔑同门,按青云宗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交由黑风寨抵债谢罪!你们说,该不该?”

“该!”弟子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像一群围着看笑话的麻雀。在他们看来,一个废物能闹出这么多事,简直是自寻死路。

林凡看着这些人,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他们明明知道赵虎平日里横行霸道,却因为他是外门大师兄,就选择相信他;而自己,仅仅因为是个“废物”,就活该被栽赃,被唾弃。

“我没有……”林凡还想辩解,可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墨尘掌门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像被雨水打湿的棉絮:“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回头,只见墨尘站在门口,青灰色道袍在火把光下泛着微光,脸色苍白,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雪沫,显然是刚处理完黑风寨的事,还没来得及休息。

“掌门!”周明立刻上前,将油纸包递过去,像献宝似的,“林凡偷了灵田的凝气草,还藏在床底下,人赃并获!”

墨尘接过油纸包,看着里面的半株凝气草,手指捻了捻灵草的断口——切口参差不齐,带着明显的撕扯痕迹,绝不是用灵力收割的手法。这更像是……故意留下的“证据”。喉间泛起苦涩,他抬头看向周明,对方眼底的得意几乎藏不住。他又看向林凡红肿的脸颊和倔强的眼神,眉头皱了起来,像拧成了疙瘩:“林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门,不是我!”林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道,“是赵虎让王二狗藏在我床底的,他们想栽赃我!”

“一派胡言!”周明厉声道,往前一步,几乎要撞到墨尘身上,“掌门,这废物屡教不改,先是闯禁地,再是偷灵草,若不严惩,何以服众?依我看,即刻废去他的修为,交给黑风寨,既能平息黑熊的怒火,也能整顿门风!”

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请掌门严惩!”

“不能姑息养奸!”

墨尘看着林凡,又看了看群情激愤的弟子们,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像在天平两端摆着石头。他知道林凡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可这半株凝气草确确实实在他床底找到,周明又步步紧逼……

“掌门,”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像块冻在冰里的石头,“我知道没人信我,但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偷灵草,也没有闯禁地偷宝物。若掌门真要罚我,我认,但我绝不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周明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掌门,您可不能再护着他了!”

墨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将林凡带回戒律堂,等明日召集长老们商议后,再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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