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娘娘宫斗套路有点野 > 第十六章 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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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启祥宫和承乾宫的冰冷恼怒截然不同,当敬事房太监那略显尖细的嗓音划破翠微居的宁静时,陈宝林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了旨,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算计得逞的火热。

直到敬事房的銮驾远去,她殿内的小宫女们还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狂喜之中,激动地围着她叽叽喳喳。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真是好福气!这就得了圣恩了!”

陈宝林挥手让她们退下,独自一人走进内殿。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运气?福气?

不,这不是运气,是她自己挣来的!

今天午后在御花园,她并非真的只是在赏桂。当她与李宝林、赵采女闲聊时,眼角的余光,分明瞥见了不远处假山后一闪而过的明黄色衣角。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知道,那是皇上!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知道,以自己的容貌和家世,若是像旁人一样冲上去请安,皇上怕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她必须用最特别的方式,将自己的“声音”,送进皇帝的耳朵里。

于是,便有了那番关于“飘香的桂花”的言论。

那是一场豪赌。赌的是皇上是否会驻足倾听,赌的是皇上是否会对自己这番别出心裁的“自荐”产生兴趣。

现在看来,她赌赢了!

她回想起当时李宝林和赵采女那一脸懵懂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轻蔑。那两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是在跟她们谈论花草,却不知,她们不过是自己这场精心策划的“偶遇”中,最不起眼的背景板罢了。

“等着吧,”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而坚定地说道,“今日只是开始。我陈芳仪,绝不会一辈子只当一个任人踩踏的宝林!”

与此同时,陈宝林侍寝的消息,也传到了与她一同赏花的李宝林和赵采女的耳中。

两人最初的反应,是彻头彻尾的震惊,随即而来的,便是无法抑制的嫉妒。

“凭什么?”李宝林在自己冷清的宫室里,气得来回踱步,“我们三人当时明明在一处,为何皇上独独就瞧见了她?”

赵采女坐在一旁,怯生生地道:“或许……或许是陈姐姐那番话说得好,入了皇上的耳……”

“什么话说得好!”李宝林猛地停下脚步,一句话点醒了她自己,也点醒了赵采女,“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她眼中满是恍然大悟后的愤怒与屈辱:“什么赏桂,什么桂花香,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早就看到皇上了!”

赵采女闻言,也惊得捂住了嘴:“李姐姐,你的意思是……”

“没错!”李宝林咬牙切齿,“她把我们两个当傻子耍了!她故意拉着我们去御花园,就是为了让场面看起来更像巧合!她那番话,根本不是说给我们听的,是说给假山后面的皇上听的!好个陈芳仪,真是好深的心机!”

真相被揭开,两人心中只剩下被利用的愤怒和错失良机的懊悔。她们怎么就没发现假山后的那抹明黄色呢?她们怎么就没想到,还能用这种法子来争宠?

嫉妒的火焰,在两个同样不甘寂寞的年轻女子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永和宫内,林知夏正执着一卷棋谱,在灯下细细揣摩。

当王进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她后,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在听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王进见主子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又补充道:“主子,奴才听说,启祥宫那位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林知夏的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头也未抬:“知道了。”

她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王进说的不是宫中秘闻,而是今晚天气如何。

但她的内心,弹幕早已刷满了屏。

啧啧,这不就是典型的职场新人靠“碰瓷”老板博上位的戏码吗?陈宝林这“项目策划”能力不错啊,知道避开高峰期,选在老板散步的时候精准投放个人才艺展示。有点东西,但不多。

至于宋嘉禾这位“当红炸子鸡”生气也是必然的,本以为是自己的专场,结果半路杀出个路演的,搁谁谁不气。不过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管理还是有待加强,砸东西能解决问题吗?只会暴露自己的格局。

王进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多言。

林知夏落下手中的棋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结束了这一局对弈。她伸了个懒腰,对一旁的鸣琴道:“行了,不必理会外头的风雨。去御膳房帮我要一盅银耳莲子羹,今夜,本主子要睡个好觉。”

养心殿

陈宝林被敬事房的太监引至养心殿的偏殿,心中充满了忐忑与期待。她知道,自己赌上了一切,今夜便是决定胜负的时刻。

她等了许久,久到殿内的烛火都剪了几次灯花,才终于等来了那个身着明黄寝衣的男人。

贺凌渊的脸上带着一丝处理政事后的疲惫,他并未像对待林知夏那般有兴致,只是随意地打量了她一眼,便在主位上坐下,声音平淡:“你就是那个会说‘桂花香’的陈宝林?”

“臣妾……是。”陈宝林连忙屈膝行礼,心中一紧。皇上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热络。

“今日在御花园,倒是巧言善辩。”贺凌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陈宝林心中愈发不安,只能将头埋得更低:“臣妾失言,望皇上恕罪。”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贺凌渊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碗,静静地喝着茶。那沉重的寂静,压得陈宝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明白,若是再不想办法,自己今夜怕是真的就要沦为笑柄了。

“听闻你父亲是国子监博士,想来你也通些文墨,”贺凌渊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平日里可有什么才艺解闷?”

机会来了!

陈宝林心中一喜,连忙回道:“回皇上的话,臣妾……臣妾略通琴艺。”

“哦?”贺凌渊挑了挑眉,“那便弹来听听。”

李德福立刻会意,很快便有小太监搬来了一架上好的焦尾琴。

陈宝林定了定神,跪坐在琴后,素手轻扬,一串清越的琴音便从她指下流淌而出。她弹的并非什么名家大作,而是一首名为《风入松》的轻快小调。琴声叮咚,如山涧清泉,淙淙流淌,又似清风拂过松林,飒飒作响,瞬间便将殿内因政事带来的沉闷一扫而空。

贺凌渊静静地听着,紧锁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连日来朝堂上的纷争与案牍劳形带来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清越的琴声涤荡而去。他见惯了宫中女子或明艳、或清雅的争奇斗艳,这般轻快灵动、不带半分幽怨的琴声,反倒让他耳目一新。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你倒是有些心思。”贺凌渊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许。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那一夜,陈宝林在养心殿待足了两个时辰,才被恭恭敬敬地送回翠微居。

她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失落与不甘。难道,自己赌上一切,换来的就只是这样吗?

就在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之时,次日一早,养心殿的赏赐,却如同一道惊雷,再次炸响了整个后宫。

皇上并未赏赐金银珠玉,而是直接下了一道旨意——晋陈宝林为从七品才人。

这道旨意,比任何赏赐都来得更有分量!

侍寝一夜,便得晋升。这无疑是皇上对她昨日“飘香桂花”言论以及琴技的一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