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手提箱里的“非人”秘密
凌晨五点的帝京机场T3航站楼还沉浸在蓝灰色的天光中。
张启峰拖着黑色行李箱穿过安检通道时，后颈的淤青随着步伐一跳一跳地疼——那是三天前在林市巷子里被“非人者”随手点中的位置，当时他以为自己要断气了，此刻却像被烙铁烙过一样发烫。
“老张！”
熟悉的女声从出发层玻璃门后传来。
薛莉穿着藏青色风衣，发梢沾着晨露，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
她眼角的细纹比上个月视频通话时更深了些，但手里依然攥着那只绣着并蒂莲的帆布包——那是结婚十周年时他送的，说这比公文包更有生活气息。
张启峰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加快脚步，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直到薛莉扑进他怀里，他才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混合着机场中央空调的凉意，让他想起昨晚冰箱里那半根被他生啃的黄瓜。
“瘦了。”薛莉仰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眼下的青黑色，“任务不顺利吗？”
张启峰的手在她后背停顿了一下。
他想说“顺利”，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怀里的人是情报处最敏锐的“猎鹰”，他藏不住事。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比想象中……复杂。”
薛莉没有追问。
她接过行李箱拉杆时，指尖触到箱体表面一道极浅的划痕，像是被某种尖锐器物划开的，边缘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她瞳孔微微一缩——这是国安局特制的防爆箱，能承受手雷近距离爆炸，什么东西能在上面留下痕迹呢？
两人沉默着走向停车场。
薛莉把车钥匙插进锁孔时，突然说：“小乐昨晚打电话，说想爸爸做的酱鸭了。”
“我买了真空包装的，放在箱子最下层了。”张启峰解安全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对了，这次在林市……遇见了个奇人。”
薛莉转动钥匙，发动机的轰鸣声掩盖不住他接下来的话：“是个国术高手，已经达到半步化劲。我跟着他练了一套拳，今早吃了两斤饺子都没觉得撑。”他摸了摸肚子，声音低了下来，“更奇怪的是，他儿子……”
“儿子？”薛莉瞥了他一眼。
张启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那里装着保险柜钥匙。
他想起昨晚相册里的马赛克，想起玻璃窗上那个青衫老者的影子，喉结动了动：“那孩子送了我半瓶药酒，说是家传的。”
薛莉的手在方向盘上收紧。
她太熟悉这种欲言又止的语气了——每次老张从特别任务回来，说起“关键线索”时都是这样。
“药酒呢？”
“留在林家保险柜里了。”张启峰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他说……时机未到。”
薛莉猛地踩下刹车。
后面车辆的鸣笛声炸响，她却浑然不觉，转身盯着他：“老张，你知道我们局里为了寻找这种‘异人’耗费了多少资源吗？你说留就留？”
张启峰按住她发颤的手背。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透过藏青色风衣渗透进去，就像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时，两人挤在破帐篷里互相取暖。
“那孩子……不是普通人。”他想起林道递药酒时，少年指尖漫出的淡金色光雾，想起《神州堪舆图》展开时，黄绢上突然鲜活起来的山河脉络，“我怕带回来……反而会成为祸根。”
薛莉的呼吸渐渐平缓。
她重新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映出张启峰裤兜里鼓起的钥匙——那是国安局地下禁区C区的准入钥匙，刻着编号0719。
地下三层的金属门在两人身后关闭时，张启峰听见机械锁扣咬合的清脆声响。
通道两侧的感应灯依次亮起，照得薛莉的侧脸冷白如瓷。
她在17号会议室门前停下，依次通过指纹、虹膜、声纹验证，门内传来首长低沉的声音：“进来。”
会议室椭圆形木桌上，七盏鹅黄色的灯将气氛烘得温暖融洽，但张启峰一进去就打了个寒颤——除了首长，还有三位他叫得上名字的专家：研究异常现象的陈老、负责古武传承的周教授，以及总参情报处的李处长。
他们面前摆着打开的笔记本，笔都压在纸页上，像是随时准备记录什么。
“箱子。”首长指了指桌面。
张启峰把黑色手提箱推了过去。
金属搭扣弹开的瞬间，陈老猛地直起腰——箱子里没有文件，没有证物，只有一团裹在红绸里的混沌色茧子，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微光，像有生命似的轻轻颤动。
“这是……”周教授的声音有些干涩。
“‘非人者’的赠礼。”张启峰摘下警帽放在膝头，“他说，这是‘混沌初开时的残片’，能‘推演天地’。”他顿了顿，看向首长，“更重要的是，他无意争霸。”
会议室陷入了死寂。
李处长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纸上，墨水滴开成深褐色的花。
陈老伸手去碰茧子，指尖还隔着半寸就被弹开，虎口泛起红痕：“有灵性。”
“还有这个。”张启峰从怀里掏出黄绢包裹的《神州堪舆图》。
展开的瞬间，满室的灯光亮了几分——图上的山河脉络泛着金砂般的光泽，三十六座城池的位置用朱砂点出，每个点周围都缠着极细的银线，像蛛网一样连向西北方的八脉山。
“等等。”周教授突然凑近。
他推了推眼镜，指尖划过图上“帝京”的位置——按照古舆图，帝京应该在黄河以北，但这里的标注却偏了半寸，“这不对。”
“哪里不对？”李处长凑过去。
“所有城池的位置都偏移了。”周教授的声音提高了，“不是绘图误差，是……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移动过。”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
荧光灯管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陈老的茶杯里荡起细密的涟漪。
薛莉下意识地握住张启峰的手腕，他后颈的淤青此刻烫得惊人，像是要烧穿皮肤。
“老陈。”首长的声音沉稳如山，“你怎么看？”
被称作老陈的专家一直没说话。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目光从图上移到混沌茧子，又移到张启峰后颈的淤青，突然笑了：“有意思。这图上的八脉山……”
灯光“轰”的一声熄灭了。
黑暗中，薛莉听见张启峰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重得像擂鼓。
有人打开应急灯，昏黄的光里，《神州堪舆图》上的银线正在缓缓蠕动，像活过来的蛇，正往八脉山方向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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