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所学校虽然每天都有课要上,但是每半天只有一个半小时且只上一门课。所以剩下的时间都是休息或者自学时间。
上课时很多对魔法学习有着浓厚兴趣的同学听完丽米莉的回答后都认为她在这方面的知识面很广,老师刚走出教室门就围在丽米莉身边向她问各种各样他们自己感兴趣但是了解很少的东西。
丽米莉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表现得有些局促,她向拉尔瓦投去求救的眼神。拉尔瓦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压在腰间魔刀的刀柄上。一抹不起眼的红光闪过,一股无形无质、却如同极北寒冰瞬间侵入骨髓的冷冽杀意,以拉尔瓦为中心炸开。它并非物理上的冲击,更像是对灵魂深处脆弱本能的一次残酷精准打击。
那弥漫开的杀意如一滴浓墨骤然滴入清水,瞬间侵染了整个教室的空气。前一秒还人声鼎沸、充满求知热忱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咽喉。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除丽米莉以外的人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漏跳了一拍,不约而同、僵硬地扭动着脖子看向倚在座椅,脸上毫无表情的拉尔瓦。
他眼皮的都没抬一下,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字:“滚。”
绝大部分学生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门口跑出教室,甚至有人被绊倒也顾不上回头看一眼抓上自己的东西,疯也似的逃离这个让他们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地方。
当然,也有很少一部分人承受能力比较弱的学生,一点声音也没法出来直接被吓昏了过去。
直到班里除了他们兄妹二人再无其他有意识的人后,丽米莉才缓过神来,她用力锤了一把拉尔瓦:“哥,他们只是学生,你对他们用杀意也太过分了。”
看着气鼓鼓的妹妹,俊朗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淡的陈述着他认为的既定事实:“最快的手段罢了,明天他们就记不得我们这两号人物了。”
他重新感受了一下丽米莉的状况后眉头微蹙:“我不是跟你交代过要把头发用干扰魔法变成别的颜色吗?”
突然意识到什么丽米莉红着脸低下头:“对不起嘛,我忘了。”
看到妹妹这幅模样拉尔瓦一时心软没舍得多说什么:“好了,下次记得就行。我在下午会给他们种下黑魔法更改他们上午的记忆。”
“那,我还能去那个老师的办公室吗?”
“去吧,虽然我并不认为你能从他那里找到什么学家族藏书阁里没有的古魔法。”
“你不是说你对藏书阁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吗?”
他摊开手耸了耸肩:“古魔法净是些古早以前的东西,说到底,魔术式是为了方便使用者具象化魔法才开发的。记录古魔法的书,里面记载的魔术式都是些象形文字,谁会对鬼画符感兴趣?”
“是吗?你不是对这种东西没兴趣吗,那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咳咳,这不是废话吗。妈妈跟伯母在我小的时候老喜欢把我压在藏书阁里,你玛莎姐姐有空的时候也喜欢泡在里面,久而久之多少还是看进去了点。”
丽米莉看着哥哥慌忙掩饰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那我走啦,你忙吧。”
拉尔瓦在目送她离开后没有选择离开教学楼,而是走向教学楼的楼顶。一个黑发中年人身穿教师制服,留着拉碴的胡子环抱双臂靠在墙上,拉尔瓦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拉尔瓦站在楼顶俯瞰学校寻找使用记忆干涉魔法最好的位置,预设完魔法后,一旁靠在墙上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开口道:“小子,在这所学校对人使用黑魔法可是违反校规的喔。”
“绝大多数黑魔法在哪基本都是管制的,这只是一个为了不惹是生非的小把戏而已,要不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哈哈哈,真有意思。一个会用这种级别的黑魔法的人,居然说用这种魔法是为了不惹是生非而用的小把戏。小子,你对学生会感兴趣吗?我看你挺会处理麻烦事。”男人把一只手搭在拉尔瓦肩膀上。
拉尔瓦轻轻推开他的手:“学生会?不,我并不感兴趣。”随后转身就要走。
“那真是遗憾,我会把这件事上报到魔法师协会。”
不论是魔法师协会还是冒险者协会,最终的掌舵人都是弗森,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完全就不算是什么威胁。但是,有关于黑魔法违规使用的上报的程序是不经过弗森的,而是由魔法师协会内的另一个部门来管理。虽说可以靠弗森直接无视这个问题,但是自己的行踪无异于暴露给了某些人。”
“你,在威胁我?”
“威胁?也不算吧。能用出这种级别的黑魔法,就说明以你的本事能结实的人,有不少位居高职。既然想要不引人注目就说明有些高层的人在找你,只能说我算是碰巧吧。”
“学生会我不可能加入,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做些事情。如果还是纠缠不休我不介意动用武力。”说着,他用拇指提起刀镡。
“是吗?”男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像是被激发了兴趣,剑眉微挑。下一秒,一根通体乌黑、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黑棍出现在他肩上。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气势不错,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在这里打起来,你想要达成的目的可就要彻底泡汤了喔。”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拉尔瓦的拇指缓缓放下,最终无奈地吐了口气:“好吧,你赢了。二年级E班,转校生,卢卡斯。”
“哈哈,放心好了,你只是外编人员。算是半个外援,平常不会有什么事情为难你。只是万一有什么硬茬子,就需要你来处理一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学生会的负责老师,也是这个学校魔导战士专业的首席指导老师,诸葛星。”
在听到他的姓氏后,拉尔瓦的目光在诸葛星脸上仔细逡巡了一番:“东煌人?大老远跑来赫斯伯当魔导战士指导老师?”
诸葛星摸了摸自己扎人的胡茬,自嘲道:“哈哈,老家人才太多,竞争不过他们,来这里逃离内卷。”
不愧是东煌人,能当上赫斯伯第一魔法学府的指导老师能是什么一般人,在明眼人都知道有多厉害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么谦虚的话。拉尔瓦问道:“那么指导老师,现在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走吧。在这周日下午五点的时候还是到这里来找我。”
离开教学楼顶楼后,拉尔瓦信步走向图书馆。图书馆被学生公寓和教学楼夹在中间,这座古朴的建筑被学生公寓和教学楼环抱,由于正值自由活动时间,馆内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
图书馆采用环形中空设计,三层结构浑然一体。最引人注目的是贯通一二层的挑高空间,穹顶洒下的自然光为整个大厅镀上一层暖色。一层的环形墙面嵌满直达天花板的书架,有些书架的顶端甚至需要站在二层栏杆旁才能触及。学生们或倚着书架专注阅读,或抱着书本穿梭于阅览区之间。
拉尔瓦缓步穿行其中,发现一层藏书以基础类居多:常见魔兽图鉴、魔法素材百科整齐排列;《火球术》旁边紧挨着它的进阶版本《火焰柱》解析;几个独立区域还陈列着诗歌小说等文学作品。木质楼梯旁贴着温馨提示:“魔法实践请前往武斗场“。
沿着螺旋楼梯登上二层,这里的氛围明显更为肃穆。书架高度降低,但藏书更为专业:炼金术配方大全、白魔法治愈指南、异常状态诅咒详解等进阶书籍分门别类。几个戴着眼镜的学生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奋笔疾书。
三层入口处立着醒目的警示牌,厚重的橡木门上镶嵌着魔法符文锁。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隐约可见内部书架散发着淡淡荧光,显然收藏着需要特殊权限才能查阅的珍贵典籍。
重新返回一楼后,他走向文学作品的藏书区试着找找自己没见过名字的小说。在找书的时候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铃兰花香味,嗅到这让他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后,他环顾四周寻找那个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身影。
没能找到那萦绕心头的身姿,他有些失落,但又不甘放弃。索性寻着香味在图书馆内找寻香味的源头。那香气好似一条无形的丝线引着他来到二楼的一个拐角处。他发现香味来自于地上的一张明信片。他略感失望地屈膝蹲下,伸手去捡那张明信片。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这张明信片时——
另一只小巧、白皙的手指与他的指尖相触。
相触的瞬间他抬头望向对面的人,站在他对面的女子没有因为意外的触碰将手收回。相反,她轻轻牵起了他的手。
“想我了吗?”轻柔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拉尔瓦在一瞬之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玛莎。他的青梅竹马。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杏色的无袖连衣裙,布料轻盈地随着动作微微飘动,裙摆刚好过膝,勾勒出清爽的线条。黑色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随意垂在颈边,脸上只化了淡妆,却衬得眉眼格外温柔——这一身打扮,分明是依着拉尔瓦偏好的简约风格特意挑选的。
拉尔瓦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当然了,只是……怎么突然跑来这里了。”
玛莎在他怀里抬着头,故意撅起嘴:“哼,就只允许她来不允许我来嘛?”说着她轻吻了拉尔瓦的唇:“你以为她为什么能请到三天的假?”
“你想来就来,但我担心你有危险。”
“有你在,能什么危险?”玛莎笑盈盈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再说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喔。”
拉尔瓦用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们两个好姐妹,互相帮工作上的忙请假来找未婚夫,你们老板不生气吗?”
“生气?他前两天不是和麦迪文拿你当出气筒了吗?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早没事了。你工作那么忙,请了假怎么不先好好休息两天再来?”
“你这边发生那么多事,不亲眼看见你安好,我怎么能安心。”玛莎靠在他肩头,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还有,妈妈催我跟你快点把婚结了。”
拉尔瓦微微挑眉:“嗯?那你爸没说什么?”
玛莎轻轻捶了他一下:“什么你爸,马上要成一家人了还分那么清楚。”
“哈哈,咱爸,是咱爸。咱爸那边没说什么?”
“他不是都说过了吗,把我交给你他很放心。”
“我还以为他会板着脸说:‘哼,我的宝贝女儿绝对不会交给你这种不务正业的家伙!’之类的话。”
玛莎被他逗得直笑:“才不会呢,他和里克叔叔看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而且我妈妈很讨厌政治联姻,她很早的时候就跟爸爸说过不让我掺和家里面的那些烂事。”
“可你家是布克海尔斯的高层文职家族,没有后继者真的没问题吗?”
玛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结婚又不是分家,你以为卖女儿呢?嫁出去跟娘家就一点关系没有了?再说,你自己都说你不务正业,到时候把你抓来帮忙不就好啦。”
自己往后能不能有那么多时间去处理文职工作都不好说,对此拉尔瓦只好干笑两声然后转移话题:“那现在你也确认我活蹦乱跳了,接下来这几天,有什么特别想我陪你去做的事吗?”
“我来这里可是带薪谈恋爱,别忘了你们几天后有一个联合委托哦。”玛莎冲他眨了眨眼。
拉尔瓦微挑眉毛:“嗯?露娜没抢到负责人的职位?”
“哼,黄毛丫头还想斗过我?你的行程我可是从威尔金斯那里弄来的。”
“哇,卑起了行囊。”
玛莎对他的话感到困惑歪着小脑袋“嗯?”了一声,拉尔瓦摆摆手表示只是自己随口一说,别在意。
“那我先去找弗森对接一下工作,你忙你的吧。”临走时她还不忘亲一下拉尔瓦。
他目送着玛莎那充满活力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才转身去处理自己的事。
下午的课是魔法实践课,拉尔瓦布下的黑魔法按照设置正常启动。本班的学生在踏入训练区域的瞬间感到精神有些恍惚,感觉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这短暂的异样感并未引起太大的注意,很快就被炎热的天气和即将开始的实践冲淡。
负责老师在详细讲完本节课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后让学生解散自行寻找合适的场地去施展魔法。
拉尔瓦和丽米莉避开人群,找了个树荫坐着避暑。
拉尔瓦靠在树干上,目光懒懒地投向远处的练习场“早上,你去问那个老师什么古魔法了。”
丽米莉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臂弯上:“那个魔法我也不知道名字,家里的藏书馆只有效果的描述——起死回生。那个老师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相关的古魔法和白魔法。”
拉尔瓦沉默了片刻,目光变得深邃:“那种魔法,是存在的。”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但是它的释放是有前提条件的。死亡之人的死亡时间不能超过五天,而且你必须拥有魔刀「天使的救赎」。”
“如果超过五天呢?”丽米莉饶有兴趣的问道。
拉尔瓦轻轻摇了下头,目光看向树荫望向天空:“我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只有试过才知道。”
“是吗?”
两人的话题还没结束多久,一个高大健硕、胡子拉碴的身影凭空出现:“咳,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断你们的对话。卢卡斯,照时间算,你的黑魔法应该已经生效了吧。”
拉尔瓦抬了抬眼皮:“嗯,有什么问题?”
诸葛星兴奋地错了搓手:“那我们就去武斗场练练看?”
“我没兴趣。”拉尔瓦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怠
“放心,全封闭式的。”
看着诸葛星那张写满“不打这一架誓不罢休”的脸,拉尔瓦心中无奈地叹口气。这家伙的表情是认真的,随便搪塞两句根本就没法打发走。要是拒绝,他绝对能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着不放。
“好吧……”拉尔瓦从树影中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语气里带着认命,“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