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这一喊比啥都管用,李跃撒腿就跑,身后传来了李氏的怒骂声。
骂前老丈人倒是挺爽,可一想到年方及笄,面若桃花的沈秀妍,李跃心里不免酸溜溜的。
学生妹啊?
这在他来那个年代想都不敢想,现在到手的鸭子飞了。
牛逼已经吹出去了,这次院试肯定得高中,但他翻遍宿主的记忆碎片,这货脑海里除了些淫词浪调,正经东西一点没有。
在院外溜达了一会儿,肚子一阵咕咕叫,李跃这才提心吊胆地走到了大门口。
“母亲,沈家已不可能再借咱钱,可小弟的束修……孙家的婚事您就允了吧,只要小弟能高中,咱李家就还有光耀门楣那一天,我……我愿意嫁给孙屠子。”
“不行!大姐岂能嫁给屠狗之辈?我进学的钱自己想办法。”
李跃推开大门,几步就跑到了李钰身边。
“小弟,你进学一年光束修就要十两银子,还要买笔墨纸砚,灯油书卷,咱家已经无处可借了。”
李钰红着眼圈把脸扭到了一边。
李氏也暗自垂泪。
若非老爷早殁,儿子不争气,何至于如此艰难?
“母亲,大姐,你们就信我一回,年末的院试我定能高中,钱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我绝不能卖姐姐!”
说完李跃直接去了书房,还把门关上了。
李氏和李钰都一脸惊讶,要知道这书房是李跃最怕的地方,不拿家法逼着根本不进去,这怎么……
李跃说有办法搞钱还真不是信口开河,尤其是被那本玉楼春坑了以后。
大周朝重文轻武,文坛还百花齐放,玉楼春那种书虽为读书人不齿,但买的人却都是达官贵人,更讨官宦女眷喜欢。
他穿越前是干啥的?
点阅动漫的主编,搞一册绘本小黄文还不是信手拈来?
李钰隔着门缝往里看的时候,李跃正在翻阅书架上的书籍。
想当文抄公,不熟知当下文坛典籍哪行?
四大名著没有。
《西厢记》,《牡丹亭》,《聊斋志异》也没有。
卧槽!
这下发达了。
李文修能中举,家中藏书自然颇丰,李跃翻看一遍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这不是老天爷赏的文运吗?
房梁上有根麻绳,桌上还有把锥子。
李跃直咧嘴。
头悬梁锥刺股,宿主居然连考五年不中,他咋不撒泡尿溺死。
铺纸研墨,李跃立刻进入了码字状态。
“母亲,小弟居然主动温书习字,莫不是受了刺激改性儿了?”
李钰悲喜交加。
李氏看了一眼书房,又看看女儿,轻叹了一声:“钰了,别怪母亲心狠,为了李家,只能……”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李跃全神贯注,哪知道外头母亲和大姐商量啥?就连晚饭都是李钰送书房来的。
画图咏没问题,可毛笔字却是李跃的短板,写废的皮纸丢了一地,直到第二天鸡叫,他才写画完一本短篇。
“对不起了蒲老先生,晚生为进学计,只能抄您了,莫怪莫怪……”
李跃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祷告,因为他抄的是聊斋志异里的阿宝。
将图咏装进竹笈,李跃背着出了书房,没想到这么早大姐就起来烧火做饭了。
“天还没大亮你要去哪儿?早饭还没做好呢?”
“姐我不吃早饭了,束修的事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你告诉母亲一声,莫要焦急。”
说完李跃就出了院子,径直朝官道走去。
清河县四方街。
李跃来早了,几家书局还没开门,他直接坐在了文苑书局门口,没一会儿就打上盹了。
“喂,困了回家睡去,一大早就堵着门,蹭书还专挑黄书看,但凡你把心思用在正地方,也不会五年落第。”
李跃睁眼一看天都大亮了,书局活计正拿着鸡毛掸子掸招牌,看着他一脸嫌弃。
李跃伸了个懒腰。
”燕雀安知鸿鹄志?有朝一日鱼跃龙门,你还得尊称我一声老爷呢,在此狂吠作甚?”
宿主本人就是个嘴欠的主,虽然现在换了灵魂,可也不能反差太大,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你小子欠抽是吧?”
伙计举起鸡毛掸子就要揍李跃,这时书局内有人咳嗽了一声。
“少年志远甚好,可跃哥你如此荒废光阴,别说鱼跃龙门,怕是以后连这儒巾都不配戴了。”
书局老板段天德踱到了门口,看着李跃摇头。
李跃忙拱手。
“世叔训斥的是,我今日不是来蹭书看,是有正事找世叔商榷,您看……”
书局内,段天德看着图咏一脸惊讶。
“贤侄,这部图咏文思巧妙笔意精湛,不知这位柳泉先生人在何处,贤侄能否引荐一下?”
李跃油滑的哼了声:“世叔生意做得太精了吧?柳泉先生乃家父故交,看赵家窘迫才把图咏交与我打理,您这是要断我财路?”
段天德不再溯源,认真跟李跃谈起了价格。
走出书局的时候,李跃腰板挺得笔直。
小二的称呼也从你小子,变成了公子。
段天德只给了李跃十两银子,李跃也没跟他讨价还价。
这明显是欺少年穷。
凭他的经验,这部图咏必定大火,这本火了以后,下本卖给谁那就看他心情了。
回家一推门,却看见赵媒婆和母亲坐在院子里,石桌上还摆着披红的礼盒。
李跃走过去问道:“母亲,赵家婶子为何在此?您真想把我姐嫁给一个屠夫?”
李氏红着眼圈没说话,赵媒婆却搭腔道:“跃哥儿明知故问,不拿孙家聘礼,你今年的束修如何交?夫人你可早做决定,有跃哥儿这个拖油瓶,镇上可没几家敢跟李家攀亲,沈家不都退亲了?”
孙媒婆这话,算是戳到了李跃痛处。
穿越过来天崩开局,交不起束修,遭退婚,被恶少蹂躏,现在又被个媒婆子奚落。
要是原宿主也就罢了,可现在这壳子换人了。
奚落谁呢?
“赵家婶子,不知孙二给我家多少聘礼?去了交县学的束修,可有盈余?”
赵媒婆脸上的鄙夷更甚。
“人家孙二足足给了十两纹银,你数遍李家镇,能拿出十两银子的有几户?”
李跃撇撇嘴:“我还以为多大的聘礼,十两银子就想娶我姐?孙二当我李家是什么?”
“哎呦喂,野菜麸饼都接不上溜了,还摆官老爷的谱呢?你再多嘴我抬腿就走,看你这县学咋上!”
赵媒婆作势欲走,李夫人一脸焦急起身欲留,没想到李跃忽然变脸。
“三姑六婆,一个下九流,谁给你的狗胆来举人门第撒野?”
话音未落,李跃将一锭银子拍到了桌上,正好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