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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返现风暴
后院里乱成一锅沸腾的八宝粥。几十个年轻学生彻底被“打赏1响返现0.5彩”的粗暴优惠点燃了热情，个个像打了鸡血，举着手机围着江枫和小胖，你争我抢，声浪几乎掀翻了本就破旧的后台顶棚。
“我我我！用户‘咸鱼想翻身’打赏了！枫哥！快！群号是多少？”
“哎哎！别挤别挤！老板！我先！我是‘高数杀我’！再赏一响！凑个整！”
“小胖哥！你快点数钱啊！我手指头点APP点得都抽筋了！”
小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抢购”场面，激动得面红耳赤，头顶冒汗，手里那个皱巴巴的零钱袋像是开了个无底洞，无数张油乎乎的一毛、五毛票子被他飞快地抽出、递出、收回更皱的钞票。他嘴里念念叨叨：“1响…0.5彩…下一个…用户‘干饭魂’是吧？拿着拿着！五毛！哎哟我的妈！钱袋子快空了！枫哥！备……备用金呢？”
江枫像个陀螺似的被挤在学生群里，一边忙着核对后台打赏记录（屏幕都快被他戳出坑了），一边指挥小胖，指间的硬币早不知被挤掉到哪里去了，他也顾不上。他扯着嗓子喊：“大家别急！排好队！排好队！小胖！撑住！零钱不够就去前台收银盒里找找！那里面应该有……有个三五块压底儿的！”
“三五块？！枫哥！不够啊！”小胖哭丧着脸，翻着他那个瘪下去的钱袋，“这都快一百个一响了！返现要出去五十多块了！收银盒那点钱……撑不到五分钟！”
“撑不住也要撑！”江枫眼神发狠，“这是战役！打赢了就有了现金流！打输了……大家抱着唱本儿睡天桥！快！把那些五毛的、一块的先用出去！一毛的就拖着！实在不行……开欠条！”他彻底豁出去了，经济模型的条条框框此刻都被“活下去”的本能碾碎。
“欠条？！”小胖和几个耳朵尖的学生同时叫出声。
“对！打赏超额的部分，凭打赏记录，现场开具‘朝天阙剧场VIP白条’，三天内凭白条可兑换0.5彩现金！并额外赠送下次演出半价券一张！”江枫脑子转得飞快，一个新的“金融产品”在绝境中应运而生，“年化利息……呃，没有利息！纯信用额度！兄弟们！姐们儿！信我江枫一次！”
冰山显露（金融创新雏形）：剧场信用额度
人群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声音：
“卧槽！白条都出来了！老板玩真的！”
“行！我信老板最后那道光！给我开！用户‘非酋本酋’打赏10响！开五块钱的白条！我要收藏！”
“老板大气！我也要！用户‘锦鲤附体’打赏20响！开十块白条！下周演出带女朋友来看！”
小小的零钱流转危机，竟被江枫用一张张手写的、盖着简陋剧团公章（一个圆戳儿，上面有“枫”字）的“白条”给生生扛住了！混乱的秩序在“信用”的激励下稍微恢复了些，学生们拿着白条，像拿到了限量版签名一样兴奋。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拿着白条仔细端详，对着阳光照了照：“老板，你这公章……怎么缺个角啊？”她好奇地问。
江枫脸一红：“咳……年头久了，不小心磕掉的……不影响效力！绝对硬通！”他强装镇定。
小胖一边写字据一边嘟囔：“枫哥，这圆戳儿是你前年吃包子掉地上摔的吧？我还记得……”
“闭嘴！专心工作！”江枫狠狠瞪了他一眼，手底下开白条的速度更快了，字迹龙飞凤舞。
就在这时，学生群里那个一直表现得很活跃、首演时第一个被硬币光芒照到的戴眼镜高个男生——“高数杀我”，他打赏完，拿到了现金和白条，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地叽叽喳喳。他独自一人靠在后台角落那堆破旧的景片箱子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眼镜片上全是水汽凝结的白雾，看起来异常疲惫。
“嘿！学霸！咋了？累了？”旁边有相熟的同学拍了拍他肩膀，“还是被老板的骚操作闪瞎了？”
眼镜男生猛地一颤，身体绷紧，像是被吓了一跳。他头也没抬，只是粗重地喘息着，声音沙哑地从喉咙里挤出来：“没……没事，可能……可能昨晚熬太晚了……胃有点不舒服……”
他的手指紧紧抠着冰冷的景片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没人注意到，他那部还亮着梨园APP屏幕的手机上，刚刚自动缓存播放完的，正是虞美人最新的那条采访视频。屏幕上，美人眼角的泪痣特写似乎还在幽幽闪烁。而在他紧紧握着的手机背面指缝里，一缕极其细微、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惨绿色气息，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缠绕出来，悄悄钻入了那堆破景片的缝隙……指向的，正是斜靠在阴影里、那布满裂痕的白玉笏板！
那绿气接触到笏板冰冷表面的瞬间，白玉上那些细微的裂痕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如同沉睡巨兽被打扰了安眠，流露出一丝极其古老而冰冷的厌恶感。但这变化太轻微，被现场的喧闹彻底掩盖。
返现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江枫和小胖终于把最后一个学生的“白条”开好送走（零钱袋彻底瘪得像张相片），两人累得几乎虚脱，瘫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条凳上。
“成……成了？”小胖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看着后台iPad上打赏总额最终定格在【385响】，算上白条暂时应付出去的支出，相当于他们剧团账户上（暂时无法动用的巨额资产除外）净入账了接近200彩！几乎把那该死的8.3彩抹平了两次还多！
“呼……”江枫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挪开了一点，“数据模型……有时候也得向现实低头……效率差点，但方向没错！”他忍不住感慨，习惯性地想去摸那枚硬币，却摸了个空。
“枫哥！你快看！”小胖眼尖，指着后台管理界面的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朝天阙预备役’粉丝群！人数……人数快破千了！还在涨！好多人都在晒……晒白条呢！”
江枫精神一振，赶紧凑过去。粉丝群里热闹非凡：
**【锦鲤附体】：**家人们谁懂啊！看戏还能打白条！老板大气！[图片：十块白条.jpg]
**【非酋本酋】：**楼上 1！下周带对象来看！老板记得给我留前排！五块钱白条，倍儿有面儿！[图片：五块白条.jpg]
**【今天学习了吗】：**呃……话说，那个‘魂晶’到底是什么？真这么值钱吗？老板出来说说呗？
**【虞美人今天爱我了吗】：**切~听我家美人的，都是碰瓷营销！等证据实锤吧！说不定那老头都是托！
看着“虞美人今天爱我了吗”那条发言，江枫眼神一冷。虞美人的反击来得比想象中快，但好在这波流量稳住了。
“把‘返现卡’准备上！”江枫决定趁热打铁，“就是之前说好的‘打赏返利卡’！系统不是支持设置自动返券吗？给今天打赏过的用户，群内成员，每人后台自动发送一张‘喝彩返现卡’！规则是……下次购票打九折，或者在线打赏满5响返0.5彩！长期有效！”
“好嘞！枫哥！”小胖刚兴奋地应下，准备操作后台设置。
就在这时——
“咣当！！！”
后台角落里传来一声金属扭曲、木板碎裂的巨响！巨大的烟尘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回头望去！只见角落那堆本就破烂的景片箱子和一堆杂物，此刻如同被一头无形的洪荒巨兽冲撞过，彻底倒塌变形！碎木、破布、道具零件四处飞溅！而在那堆废墟的上方……
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生——“高数杀我”，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他脸色惨绿，双目赤红，之前文弱的书卷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狰狞！嘴里发出野兽般的、意义不明的嘶吼！他的身体被一股恐怖的淡绿色气流环绕、托举着，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绿气翻涌，隐约可见无数细小虫影在其中疯狂窜动！
**◆契诃夫之枪回收（噬愿蛊宿体）：**首演混入的某学生（眼镜男生）是虞美人精心安排的噬愿蛊宿主！
“高数！你……你怎么了？！”有相熟的同学惊恐地大喊，试图靠近。
“吼！！！”那眼镜男生（或者说被蛊虫操控的宿主）猛地扭头，赤红的双目死死盯住舞台方向（更像是盯住舞台后那块白玉笏板的位置），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咆哮！环绕他的淡绿气流如同触手般猛地甩出！
“噗噗噗！”几张刚刚掉落在附近的“VIP白条”被那绿气扫中，瞬间变得焦黑枯萎，化成一团飞灰！更有一道凝实的绿气如同标枪，直射江枫和小胖所在的操控台！
“卧槽！”小胖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跟头翻到条凳后面。
江枫瞳孔骤缩，抓起手边最近的东西——一个厚重的铸铁茶壶挡在身前！但那凌厉的绿气显然不是物理攻击能挡的！
眼看那充满死寂与掠夺意味的绿气就要击中操控台（上面还连着他们宝贵的iPad和所有数据线）！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宏远，仿佛跨越千年时光、来自遥远朝堂的玉磬之声，突兀地在所有人脑海深处震响！
声音的源头，正是那堆杂物废墟的阴影之下！
那块布满裂痕、毫不起眼的白玉笏板！
此刻，它通体光芒大放！再也不是微弱的光点！温润而庄严的白光如同水银泻地，瞬间驱散了后台弥漫的灰尘和那令人窒息的惨绿邪气！光芒所过之处，那正在疯狂肆虐的噬愿绿气像是遇到了天敌，发出滋滋的哀鸣，如同冰雪般飞速消融！
笏板顶端，那最深邃的一道裂痕之中，光芒凝聚，竟隐隐浮现出一个模糊却充满威仪、头戴通天冠冕的虚影！
与此同时，江枫和小胖被那脑海中的玉磬声震得浑身一激灵，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象——残破的戏院后台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富丽堂皇、仙乐飘飘的宫殿，威严的王者端坐其上……
那悬浮在半空、被绿气包裹的眼镜男生，赤红的双眸触及白玉笏板的光芒时，疯狂之色被巨大的痛苦和一丝迷茫取代。他脸上的绿色褪去些许，喉中发出痛苦沙哑的低吼，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在争夺控制权！
而悬浮的笏板光芒再盛！那道裂痕中的虚影似乎要开口……威严的目光穿透混乱，扫向惊魂未定的江枫和小胖——
◆ChekhovsGun(笏板戏魂)：“朕……为何于此……喧嚣之地？”
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皇者之威，直接在江枫和小胖的脑海里响起！不是声音，是意念的直击！
后台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打翻的茶水沿着破桌滴滴答答落下，被笏板的白光映照得如同碎裂的金珠。烟尘、绿气在白光的笼罩下飞速消散。只剩下悬浮在空中痛苦挣扎的眼镜男生，散发着神圣与威严光芒的白玉笏板，以及两个如遭雷击、世界观被彻底震碎的小人物。
那枚不知何时滚落在笏板光芒边缘的道具硬币，静静地反射着温润的白光，像是在标注命运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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