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白在他对面坐下来,洗杯沏茶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先生想知道什么?”
姬芜换了一个悠闲的姿势,半晌也没有开口,支着下巴看小鬼。
站在门口的苏易挤眉弄眼,被男人盯着这么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到最后只能别开视线,不去管他。
“房子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
房间里安静到诡异,晚风吹起窗帘,沈黎清抖了抖,感觉气氛凝滞,阴风阵阵,还有些凉。
她抱着双臂,想要偷偷摸摸去开灯。
“黎清,你回去吧,我叫助理送你回家。”
“表哥,都说好今天我在你这里睡的,”沈黎清跑到客房,轻车熟路,“我去睡觉了,才不要回去。”
沈司白并没有阻止,等人进去之后,抱歉的朝姬芜笑了笑,“抱歉,小姑娘和家里人吵架了。”
姬芜的视线往下移,在小鬼纤细的脖子处扫了扫。
苏易被看得发毛,也躲不开。
沈司白将泡好的茶推到姬芜面前,“先生是苏先生的什么人?”
“恩人。”
“恩人?救命之恩吗?”
“差不多。”
目光还在往下移,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吸引到了男人的注意力。
“那先生是从何处得知苏先生去世的消息?”
苏易看着那眉毛皱起来,暗道不好,姬芜在高位待得久了,时间宝贵得很,能坐在这和这个姓沈的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这么久也算是在实现要帮他的承诺。
沈司白笑了笑,“苏先生和我其实也是相见恨晚,只是两人立场不同,他就业的那家公司正好和我家企业是对手,最近这段时间两家公司都发生了不少事情,我因为那些事情忙得天昏地暗,直到前几天才有人来告诉我苏先生去世的消息。”
“至于房子,算是苏先生输给我的,”沈司白拿出一份文件,“两家公司同时竞标一个项目,对方的负责人正好是苏先生,但是这个项目我也是一定要拿下的。”
“不知道怎么想的,两人当时约出去喝酒,还打了一个赌。”
“赌约的内容就在这个上面了,赌注就是对面那套公寓。”
姬芜嗤笑一声,“还是小孩子么,玩这一套?”
沈司白也没有生气,跟着笑了,笑声低沉,莫名的带着一丝落寞,那样子让苏易很不好受,“喝醉了总是会做一些傻事。”
他喝了一口茶,以手捂面,“其实啊,苏先生活得挺累的,早知道放弃那一个项目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他也不会出事了。”
姬芜将文件丢在茶几上,“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先生既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的朋友,只是恩人而已,这些事情何必知道得那么详细?人都已经不在了,是还想要讨回恩情吗?若是如此,我可以替他还。”
“你替他还?”
苏易僵直着脖子,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能还的我必然会还。”
沈司白站起身,他看了一眼没来得及关闭的门,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苏易有点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方向过来,男人一定是会碰到他的,苏易可没有忘记男人和他说的,这个沈司白身上还有舍利子什么的,可是能要他的命。
苏易喉咙滚动一下,求助般看向姬芜。
男人指尖动了动,身体的某种禁制被打开,苏易快速的飘到另一边。
沈司白擦着他的肩膀过去,正当他松一口气时,门啪嗒一下闭合了。
“所以,先生想要什么呢?”
关门声让苏易寒毛立起,还没缓过来,身后就传来沈司白的声音。
“我想要的已经说过了,你除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别无选择,”姬芜转动扳指。
“如果先生不能将自己的目的坦诚相告,我也没有办法将我查到的东西共享给你。”
沈司白在抛诱饵,他的优势就是自己的消息,还有自己能查到这些消息。
“既然没得谈,那我就离开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苏易想说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是男人做的,小鬼嘴巴一扁,看起来十分委屈。
“其实有的谈,是先生没有诚意,”沈司白目送姬芜出门,看着对方在门边停顿一下,像是在等什么人,瞳孔缩了缩,他不由自主的摸手腕上的佛珠。
那颗比其他佛珠要大上一分的舍利子平时是冰凉的,现在却是滚烫的。
自从姬芜出现就变成了这样。
不开灯,是有什么东西不能见光。
除那之外,男人似乎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沈司白垂眸,或许,他还需要仔细看看。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
楼下,姬芜是单身一人,他抬头往上看,视线胶着在一个窗户上。
不过多久,一个脑袋鬼鬼祟祟的从窗户冒出来,极佳的视线让姬芜能看清那小鬼脸上见鬼似的表情。
苏易往窗外看了一眼,身后的沙发上坐着刚刚进来的沈司白。
男人走路没有声音,他当时正在看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更是没有注意到。
沈司白坐在沙发上。
抽了一根烟。
打火机点火的声音让苏易猛地抬头。
沈司白似乎也没打算做什么,抽完烟就站起来打算离开。
苏易松一口气,他还因为男人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沈司白出去之后,摸着那颗舍利子若有所思。
因为身体的原因,神神鬼鬼的这些他们家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苏易,果然是你吗?”
苏易对自己的路痴属性有着深深的忌惮,他觉得走楼梯还不如直接跳下去,反正都这样了也摔不死。
姬芜看着马上就要砸到他的小鬼,向后退了一步。
苏易:“??”
他在地上摔了个大字,整个人深深陷进泥土里。
“你就不能接我一下?”
“不能,”男人十分绝情,转身就走,回头见人还躺着,眉一挑,“还不跟上?”
苏易站起来象征性的拍拍身上的泥,应道:“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