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红着脸道歉。
“不用你说对不起，确实是我失态吓到你了，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给你说，对不起啊小姑娘，我刚才太激动了。”蒋先生一脸诚恳。
我双手背在身后，小声道：“没事没事。”
我能说没被吓到只是胳膊被抓的很疼吗？
“孙朵，你给蒋先生说说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师父出声道。
“哦，”我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刚才我拉着肖军躲开杯子以后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影子在蒋先生旁边，但是没看清楚它就消失了。”
师父摩挲了一下他左手上的一串珠子：“小军，你看见什么了，也说说。”
我好奇地转过头去，看着肖军。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跟我一样可以看到的人呢，他到底看见啥了才呆住连杯子都不躲？
肖军慢吞吞的开口：“我在蒋先生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影子跟在他后面，但是我没看太清楚，就没说。”
“哦，那你刚才坐我旁边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所以害怕才挤着我坐？
“……后来蒋先生出来的时候那个东西也跟着他，是一个老头，身上的衣服不是很好，有点脏的样子，然后……”
肖军看了一眼蒋先生，犹豫了一下。
“没事儿。小伙子你说。”蒋先生一脸坚强，“我已经习惯了。”
“嗯……然后他绊了一下蒋先生，”说道这儿的时候蒋先生一脸“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肖军没做停顿，连珠炮似的把剩下的话说完了：“就在他转头的时候我看到他后脑勺有一块儿凹下去了，骨头歪了，然后血和脑浆啥的干在头皮上面，看着应该是被砸死的，蒋先生被神……被扶住了以后他又抓了一个茶杯扔过来，然后就消失了。”
听完肖军的话，所有人都表情各异：我是一脸恍然大悟，总算是知道了刚才肖军呆住是在看什么；师父则是搓着那串珠子沉吟不语；蒋先生是一脸菜色，看着像是快昏倒的样子。
“小同学，你真的看见了，他……一直跟着我？”
肖军点点头，脸上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同情”的表情。
蒋先生又开始激动起来，只不过这回是抓的师父：“张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在这样子下去要疯了，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救救我吧！”说着，居然带了哭腔：“我真的被折磨的受不了了，我连班都上不下去了啊……我走到哪都觉得后面有人，我一躺下就有人在我耳朵旁边说话！我已经好久都没睡过觉了，我，我……”
蒋先生抽噎着哭了出来：“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遭这样的罪啊……”
我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蒋先生哭的太过悲戚，看的我也鼻子一酸。
“你哭什么？”肖军突然问道。
我被他突然的一问给惊到了，泪意也没那么强烈了，回道：“我有同情心，我看蒋先生可怜不行啊。”
师父那边被蒋先生抓着，手里的珠子也跟着晃，哗啦哗啦的响，师父有点无奈，把蒋先生用力从地上扯起来，“蒋先生，您别哭了，我们来不就是为了给您解决问题的吗？您先跟我说说细节，您说，每天晚上他都在您耳朵旁边说话，说的是什么您听见了吗？”
蒋先生抽着气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只听见了他给我说话，但是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这样啊……”师父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蒋先生，是这样啊，通过现在初步的了解，我大致能确定这个缠着您的东西跟您的房子没什么关系，房子挺新的，没啥。”
“跟着我的？”
“是，”师父很有耐心，“您仔细想想，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刚才小军说的老人您认不认识？”
“我不认识啊，我不认识他！”蒋先生拼命摇头，“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太清楚了，但是大概已经有了……快三个月左右了，我也找人看过，都没什么用，后来是有人介绍才找到的您。”
“那三个月之前您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师父端起茶几上已经凉了的茶啜了一口：“您仔细想想。”
“……”蒋先生抱着头苦思冥想。
“三个月以前……”
我们静静的等着。
“哦！我想起来了！”过了几分钟，蒋先生猛地抬头，“三个月以前，我和几个朋友去自驾游，当时路过一个村子，没有人，但是房子啥的都保存的挺好，我们觉得挺有意思，就下车转了转，是在那个村子里吗？”
师父温和一笑：“我现在也不知道，需要进一步了解才知道。您和朋友就在那个村子里转了转吗？”
“是，我们没留多久，我们还拍了照片呢，您稍等，我给您去取。”
蒋先生去了卧室。
我小声问师父：“师父，您觉得这东西是不是从那里缠上他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根据情况来看，八九不离十。”
什么情况？咋看出来的？
我还要再问，但是蒋先生已经从卧室拿着一本相册走出来了，“张大师，您看看这些照片有问题吗？”
师父翻看着相册，很仔细的看。
我和肖军站在后面，我还在想师父是根据什么情况判断出来的，转头看见肖军百无聊赖的样子，凑过去小声问道：“你知道吗？”
他瞥了一眼，也是小声回道：“什么？”
“就，师父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啊？你知道吗？”我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对他嚣张态度的不满，忽略了他的表情变化。
“……看眼睛，看精神状态。”
“怎么看？”
“那些东西磨人，一般都是要时间的，人为阳，鬼为阴，阴阳相冲，鬼想接近一个人本来就不容易，而且蒋先生作为一个成年男性，阳气本来就重，想要短时间内把一个人磨成这样，不太可能。”
我看着蒋先生灰暗的脸和深陷的眼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他一看就是已经遭受了很久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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