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纵地?
袁战心喜不已。
这不就是诛仙里的飞剑吗,既能当飞行,还能当武器,工作的时候还可以当医疗器械。
简直淘到宝了。
驱动法门在脑中一过,迅速融入心中,隐隐约约就能感到银蟾在手里颤动了。
这个意外之喜同时也提醒了袁战,转身又回了丁字院。
何平还在前面等抚恤银子,没有回来。
因为他们院里死了人,所以今天的差事就以前面三院为主,不给他们安排任务了。
曹顺为此一早就请假出门了。
他这人就这样,只要手头没工作就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上哪儿浪去了。
所以整个院子现在就他自己。
先去曹老爹的屋里。
四具大黑漆木棺材整齐的码在土炕跟前。
曹老爹自己不在这里放着,已经被脚夫给运到衙门外面等着去了,只要银子拨下来了,就走。
推开最前面一具的棺盖,露出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尸体。
死状很安详,只是脸庞发黑,一看就是中了某种剧毒。
袁战不敢多看,口诵三声佛,在心中祷祝起来:“愿君从此放下心中怨念,莫再纠结尘世浮华,早日魂归极乐,投胎转世,免受这业果之苦。”
祷祝完毕,功德林巍峨的华表现出真身,从尸体上面拘走一个鬼魂,走马灯过后,消失在坟茔密布之地。
袁战手中又多了一枚阴蚀果。
此人的生平有点儿窝囊,像极了某浒传里的大郎,过日子抠抠搜搜的,人到中年突发奇想想享点儿清福,就花钱买了个小妾,没想到日子没过两年,就被小妾勾搭着管家把他给毒死了,霸占了他的家产。
人生得意可尽欢,命里没辙莫强求。
袁战咂了咂舌,一口把阴蚀果塞进嘴里。
盖上棺盖,又推开了第二具棺材。
这是一个乞儿,看身体瘦骨嶙峋的,大概是被饿死的。
所以超度以后,又奖励了一枚阴蚀果。
第三具是一个梁上君子,行窃当中被人发现,在与官差搏斗当中,因为性格刚烈拒绝缴械,最后被杀。
第四具是一个商贾,从外地来京城经商,结果被人骗得血本无归,走投无路之下,觉得无颜回家面见江东父老,一怒之下,选择开挂。
半匹白绫一丈绡,系上房头当秋千。
袁战心中唏嘘,让他想起了当年。
唉,人生不易,步步惊心,且行且珍惜吧。
又是两枚阴蚀果。
吃完果子,对着四具棺木三鞠躬。
拿人家的亡魂,赚自己的实惠,超度嘛,虽然说起来好听,但终归有揩人的油水之嫌。
从老曹屋里出来,袁战又进了何平的房间。
昨晚的尸体已经超度过了,没用。
但他屋里还停着两具棺材呢。
棺材里面的尸体,袁战不用看走马灯就知道。
是西城枫叶巷两个地痞恶棍。
平时欺行霸市,鱼肉乡邻,无恶不作,这一天去一家新开业的鱼行讨赏钱,一句话不合就亮出刀子跟人耍无赖,结果掌柜的是个武把式,推推搡搡中,把他们自己给打死了。
校尉府这边知道他们平日的德行,收了尸,一直拖着不给结案,都在这屋存了好几天了。
袁战不去管他,径自推开棺盖,闭着眼睛把两具尸体超度了,又得了两枚阴蚀果。
六枚阴蚀果下肚,再一默念清凉普善心经,能量转化,元气浮沉,很快就又增加了半年的功力。
这样一天不到,袁战已经具备一年的修为了。
方才得到的银蟾,按它的法门尝试了一下,已经能在手心里跃跃欲试了。
袁战很高兴,在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会儿,慢慢溜达到曹顺的房间。
曹顺这家伙不比何平和老曹,平日里房门落锁,跟防贼似的。
袁战也不打算进他的房间,就站在门外,面对棺材的方向,口中诵佛,心中祷祝,开始超度。
没想到这样也不影响,功德林华表如约而至。
曹顺房间里停着五具棺材,五个鬼魂一个接着一个,在袁战的超度声中走进华表。
因为都没什么特殊的,所以就不再赘述了,最后奖励袁战五枚阴蚀果。
至此,丁字院里所有的亡魂都被他超度了。
在超度完最后一个亡魂时,袁战深有体会的发现,丁字院似乎在一霎那间变得祥和起来。
没有了阴魂徘徊,没有了煞气散播,世界也仿佛变得安宁了。
相比于这番安宁,袁战更高兴的是,他又获得了五个月的修为。
那么,现在是否能催动银蟾呢?
袁战忽然有种马上试一试的冲动。
在院子里当然不行了,万一有人过来岂不被他们窥探了去,可是除了这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前身袁战实在太宅了,没有别的爱好,除了衙门里安排的差事,整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是睡觉就是吃饭,简直就是混吃等死。
袁战只好又钻回了自己的房间,门栓一落,把门死死顶住,这样就算有人撞门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来到床上坐下,袁战先按心经的法门运转了一下气血,将今天收获的阴蚀果全部消化融合,等到气血归经,丹田气沉,这才一手托起银蟾,默念催动法诀。
银蟾受到法门的感召,在袁战的手中轻轻一颤,前头立了起来,大有展翅高飞的趋势。
袁战大喜,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不过就是这么一分神,催动法门暂时中断,元气不济,银蟾噗一声又跌倒了。
袁战一愣,连忙定了定心神,第二次催动法门。
银蟾如期又立了起来,而且比上一次进步了一点儿,轻轻一跳,从掌心飞了起来。
袁战心潮起伏。终于要飞了。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银蟾刚刚飞出掌心,突然前端向下一歪,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袁战呆了一呆,懊恼的从床上下来,捡起银蟾,用手仔细的擦拭了两下,回到床上开始第三次催动。
结果跟上一次一样,银蟾才飞离他的手掌心便不能继续前进了,又一次掉在地上。
如此又试了两次,结果都是一样。
袁战终于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他的底气不足,这一天虽然得了一些的阴蚀果,对他的身体改造成效可观,但是积淀下来的元气依然不足以支撑银蟾这种看上去就不是普通兵器的消耗。
还得继续超度鬼魂。
可是要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多的死人呢?
送老曹返乡倒是一个机会,听人说京城以外百姓的生活并不安定,乞丐、流民、盗匪等等依然多如牛毛,很多穷人死后买不起棺材就直接拉到乱葬岗随便挖个坑埋了,孤魂野鬼遍地都是。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才是袁战需要大量阴蚀果的时候。
寻思了半天,袁战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只是那个地方太凶险了,何平曾经不止一次叮嘱过他,无论多么紧急的事情都不能单独一个人前去,非去不可的话,必须与人结伴同行,以防发生意外。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袁战前身始终谨记何平的教导,从来没有一个人去过,只是偶尔的时候听人说过里面停放了许多的尸体。
这个地方便是太平庄。
与仵师生活区临时存放尸体不同,太平庄里的尸体可是真正的没人管、没人问,并且绝大多数都是无头案件的受害者。
官府破不了的案子,还不能放任不管或者悄悄的销案,于是就把他们集中收拢到了一起,这才有了太平庄。
说是庄,其实就是校尉府外衙西北角紧挨府衙的院墙修建的一处占地亩许的大宅院,有房,有院,有门,就是没有人,里面停放的都是尸体。
最初的时候,太平庄里安排了一个老人在此看门,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一下院子,登记进出的尸体,另外还喂了一条大黑狗,有人出入时狗叫声非常响亮,几乎半拉府衙都能听到了。
后来老头死了,大黑狗也死了,没人愿意再接老头子的班到这里来看家护院,庄里便渐渐荒废起来。
平时除非有案子需要,官差才会到庄里来看上一眼,来了也不敢久留,取证之后就赶紧溜之大吉。
庄里除了死人就只有死人,阴森森的没有半点儿生气。
因为非正常死亡,尸身布满怨气,天长地久,怨气越聚越多,就变成了煞气,煞气令人胆寒,庄里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人处其中有如呆在冰窟里一般,即使正午里艳阳高照也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温暖。
渐渐的,整个校尉府从上到下谁都不愿意靠近这里,走进房间里的更是凤毛麟角,非胆大者不敢为。
也因此,太平庄里面非常安静,周围也没有修建其他的院落,孤零零一个矗立于此。
袁战到太平庄的时候天已过晌午。
这一路就跟他提前预想的一样,没有遇到一个人,当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袁战半点儿都没犹豫,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然后又吱呀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冷!
而且阴森森的。
打从走进这座大门,袁战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一度生起了马上离开的念头,好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心经的法门把一股涓涓气流自腹中升起,往心间脑海流淌过去,很快便感觉心地清明,头脑清楚,方才畏惧一扫而空,转动着脑袋往院子里扫了一遍,迈步向里走去。
院子真的荒芜很久了,遍地都是杂草。
天井的左边有一方苗圃,是看门老人生前开辟的,平时种些瓜果蔬菜之类,满足自己需用;老人死后没人管理,苗圃里面杂草丛生,人钻进去都看不到脑袋,于是就被清理掉了,现在光秃秃的。
靠近墙边,有整个院子唯一的一株尚且活着的植被——海棠,大概营养不良的原因吧,枝叶光秃、枯萎发黄,无精打采的矗立在那里,前面还有两棵干枯的牡丹,枝干已经倒伏在地上。
天井的右边有一间小屋,是看门老人起居生活的地方,如今门窗都已经破烂了,透过窗棂看到里面,墙边有一张板床,床上铺着些干草,旁边有桌,桌上有茶壶、茶碗,还有一把烧的黢黑年代久远的大铁壶。
袁战稍感奇怪,不是看门老人都死很久了吗,这怎么还是一副有人居住的样子。
难道是差役前来办公中途休息的地方?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敢进去查看,选择无视,向里走去。
小屋前面有一眼水井,是整个庄里唯一的水源,大概觉着没人用了,井口上被人盖了一个井盖,用一块长条青石压着,一眼看去,不禁令人浮想联翩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袁战心虚的撇了撇嘴,继续往里。
天井不长,紧走几步就登上台阶进了回廊,与回廊一体修建的就是这一间挨着一间的停尸房。
此刻,他与存放在庄里的尸骨之间就只隔着一道墙了。
大概咫尺之隔起了作用,袁战此时的心情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紧张!
简直就跟下了冰窟一样,令人发怵的寒气穿过门窗笼罩到他的身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要发抖,幸亏有心经相助,这才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并推开了面前这间最大的房间的房门。
房门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紧挨着一个并排摆放在床上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板床共有三排,每排十二张床,共计三十六具死尸。
其中有一具尸体,尸身上面蒙着的白布不知被谁给掀开了一角,露出死者的头部,脸上的皮肉都已经腐烂了,鼻梁下巴上面露出森森的白骨。
袁战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了与尸体近距离相处,但一下面对这么多的死人还是从心底感觉到一阵发怵,急忙大声咳嗽了一声,双手抱拳,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阿弥陀佛啊,各位兄台,我没有恶意的,今天来是超度你们的,如果你们泉下有知,就、就、就听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房间里面竟刮起了一股旋风。
旋风不大,但风势很紧凑,卷起地上的灰尘,形成一个两米来高的气旋,穿梭在板床之间,慢慢向袁战这边刮来。
袁战下意识的就想要后退。
可是他只退出了一步,腿脚就再也动弹不了了,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给压住了,有逾千斤重,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动弹。
鬼压床?
袁战脑中嗡的一下,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的一种怪事。
可是现在他并没在床上,难道这也能压住?
就这么一转念的功夫,旋风已经刮到了他的身上,刺骨冰寒不说,尤其让人难受的是一股刺鼻难闻的臭味,钻进鼻中,差点让袁战当场吐了。
袁战再也不敢耽搁了,急忙大叫了一声:“功德林!”
幸好,功德林没有让袁战失望,随着这一声叫喊,果然在头顶上空露出它伟岸的身躯。
华表上面流光四溢,圣灵与亡魂同登台,华表下面阴风霍霍,无数坟茔隐没其中。
袁战暗叫了一声:“还好,还好!”
然后快速小声的祷告起来。
随着一个字一个字从他的嘴里蹦出,功德林遽然一亮,洒下漫天银色光华,照亮了房间。
也就是这时,袁战才发现了一个事实,当时就感觉全身汗毛蹭一下都立了起来,冷汗顺着额头和后背哗哗的向下流。
就在他的身边,竟挤满了鬼,虽然没有像鬼片里面演的那样都伸着鬼爪向他抓呀抓的,但被几十双衰败的死鱼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真是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难怪刚才他动不了腿脚,还真是被这帮子死鬼给压住了。
这情景简直不要再恐怖。
不过在功德林的接引神光照射下来以后,鬼魂只坚持了几息的功夫,便纷纷转过了身去,一顿之后,依次向功德林行去。
功德林上面开始不停的变换画面,走马灯也飞快的转动起来。
袁战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成功了。
看着翻动的画面,说实话袁战心里也是非常感慨。
在此之前,他们可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有的生来便是富贵人家,从小锦衣玉食,却因为一点点小争执阴差阳错的毁了前途,丢了性命,;有人从出生伊始就一贫如洗,好不容易熬到了成年却牵连进有钱人的争端里面,强出头当了替死鬼;还有人从事见不得光的事业,作孽太多,遭人报复而惨死;有人鱼肉乡里,欺压良善,被过路的侠士悄悄除去;还有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虽然画面都在袁战心里留下了一些印象,但是他可没打算去帮他们昭雪翻案。
莫再纠结往日烦恼,投胎转世要趁早,这才是正途,冤也好,不冤也罢,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俱往矣,就让这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等到房间里的鬼魂走个干净,功德林上面走马灯也结束了,一团星光洒落下来,落在袁战的身上,钻进了他的体内。
这次兑换的不是阴蚀果。
但是袁战明白,星光与阴蚀果的效用是一样的,第一次超度杨姓男子时换来的就是星光,只是当时他的身体还无法接受才改换成了阴蚀果。
等到星光消失了,袁战便发觉丹田里面元气在膨胀,赶紧默念清凉普善心经,引导气血在经脉之中穿行。
一个周天过后,丹田气息沉寂下来。
袁战知道,这只是一种暂时的沉淀,星光带给他的功力还没有被气海所吸纳,需要打坐修行方可。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修行的,一切等回去再说。
第二间房跟前面情形一样,死者的数量也差不多,只是在超度的时候发现少了十几个鬼魂,不知是什么原因。
袁战也没有多想,诵过祷辞以后,便将这些鬼魂超度了。
星光洒落在身上,丹田元气继续膨胀。
袁战如法炮制,默念心经暂时将增加的元气积累起来。
第三个房间出奇的一样,可在超度的时候鬼魂又少了一些。
袁战很纳闷,但是又说不上原因,只好先收了再说,这样丹田之中的元气就又厚重了一些。
来到下一个房间,袁战先凑到门缝上往里瞧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房间里面几乎全是白骨,而且就没有看到一个完整的骨架。
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尸骨被丢弃在此多久了,竟连皮肉都腐朽掉了,难道当初就没有人发现,还是发现了没有人愿意管?
袁战轻轻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咦,这房间里面的倒不是很阴森,跟前面三个房间相比简直就是一间暖房。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这里的死尸都成了白骨,阴气、煞气什么的早就在岁月当中消耗殆尽,当然也不感觉不到阴冷了。
地上丢着一根棒骨,看形状应该是人的大腿骨。
袁战双手捧起腿骨,转动着脑袋两边找了找,把它安放回一具身量颇显修长的骨架上,再仔细一打量,发现尸骨的盆骨比例稍显宽大,竟是一具女尸。
袁战连忙后退了两步,一躬到地,默默告罪失礼之处。
其他就没法入眼了,尸骨残缺不全不说,还有身首异处的,腰斩的,缺胳膊少腿的,胸腔骨架碎成一地的,看来大都在逝前经历过比较悲惨的结局。
袁战再次退到门口,抱拳躬身,向着众多尸骨行了一个罗圈礼,这才默默祷祝,开始超度。
奇怪的是,功德林出来以后只接走了两个鬼魂,一男一女。
其他尸骨的鬼魂都不见了,也许是时间太久,鬼魂支撑不住,渐渐都消散了吧。
只是从这些白骨的成色上来看,时间也肯定不短了。
因为鬼少,袁战看的比较仔细,走马灯走起来后,两个人的生平轨迹一丝不落全都落入他的眼中。
女的生前是一名乐师,在某红楼为客人弹琴说唱,卖艺不卖身。
按说像她这样出身贫赛又没有其他依靠的女人能够这样度过一生也算可以了,但偏偏此女天生的冰雪聪明,除了抚琴,其他如棋、书、画、舞,皆样样精通,时间一久,于是就惹来了许多红颜祸水。
有官宦子弟前来垂青,被她无情谢绝,从此不再相见。
有富商巨贾要赎她作妾,遭她一番冷嘲热讽,小妹只爱弹琴唱曲,不愿伺候他人。
泼皮浪荡子弟花重金求见,皆是只闻乐声,不见笑容花颜,若是迫的紧了便是一顿疾言厉色,双方不欢而散。
时间久了,老鸨也心生怨恨,便瞒着女子悄悄的以高价将她卖给异域来的一位胡商。
在出城的前一天晚上,女子一怒从楼上跳了下去,陈尸街头,香消玉殒。
官府介入案件后,因为老鸨和胡人拒不承认,所以就成了无头案件。
男的是一名江湖游侠,因为江湖义气替朋友出头,参与了一宗刺杀当朝宰相的案子被官兵追杀,半路上流血过多,死于非命,被官差带回来后不能结案,同样给扔到了这里。
袁战不禁感慨,人生无常,命运多舛,却猛然间觉着脚下一轻,人竟飘了起来。
袁战大吃一惊,举目观看,哪里还有尸骨和房屋,他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一个如梦似幻、虚实参半、类似仙境一样的地方。
雾气在身边流转,一丝一缕仿佛飞舞的柳絮,偶尔落在手上又轻轻的从指缝间溜走;看远处,苍茫厚重,像一堵墙挡住探视的目光。
这是哪儿?
袁战原地转了两个圈子,猛抬头,发现正中天上雾气的尽头露出功德林的一角。
他果然是进入了功德林空间。
可是,有什么目的呢?
像是彼此间有感应,雾气开始快速的翻滚,倒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袁战眼前开辟出另外一幅场景。
依然是那样的虚幻和不真实,袁战只是轻轻的迈出了一小步,下一刻却仿佛站到了宇宙的中心,四周有星体运行经过,头顶是璀璨的星光,无数闪烁的宝石缀在天空上——那是银河,脚下漆黑深邃,给人一种阴森寒冷的感觉,像是直抵九幽。
袁战试探的走了两步,发现在他与黑暗之间有一道界面,像玻璃一样,无论他怎么蹦跶都不会掉下去,这才放心了。
他相信功德林不会无缘无故把他拉进来,更不可能把他给丢在这里,任他自生自灭,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咚……”
就在这时,一声古琴忽然打破了宁静,从虚空内缥缈的响了起来。
袁战循声看去,发现距离他不是很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抚琴的女子。
女子侧对着他,所以袁战只能看到她的侧影,看到古琴,看到琴架,还看到一双灵巧的手在琴弦上飞舞。
袁战尝试向前行去,却发现无论他怎么走他跟女子之间的距离始终不变,就是到不了跟前。
琴声始终不停,随着乐曲从悠扬到沉重,再到激越,袁战耳中又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风声,流水声,动物的咆哮声,鸟儿的鸣叫声,昆虫的蛰伏声,此外还有歌声,农夫砍柴的声音,铁匠打铁的声音,以及战场上兵刃相交的碰撞声、厮杀声,等等等等。
刚开始袁战还有些错愕,不知道这究竟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但渐渐的他竟融入了其中,此刻,每一种声音都是那么的美好,妙不可言,透过声音他看到了许多这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一窝小鹊在窝里追逐,几只灰免在树荫下打滚,还有两只蛐蛐为了争夺一颗白菜而大打出手。
声音无论大还是小,都清清楚楚,就像女子弹奏的琴声,虽然缥缈无踪,不可捉摸,但每一个声音都刻进了人的心里,久久不能忘怀。
“当……”
突然,曲风生变,从慷慨激昂演变成杀伐之气,一瞬间,袁战刚才听到和看到的全都消失不见了,代之而来竟是一场惨烈的厮杀大战。
战鼓声,杀伐声,怒吼声,惨叫声,霎那之间,全都涌进袁战的耳中。
袁战眼前也从宁静祥和的大自然变化成触目皆是的血红之色,残肢,断臂,头颅,尸身,铺满了战场,鲜血和死亡染红了大地,无数士兵披挂而来、血洒疆场而去,然后又有后面的人接着顶上。
这个世界仿佛不死不休,非要打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
袁战走在战场中间,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看到他,直到有一个脸上被砍出一道血槽、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的士兵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举枪向他刺来,不由吓得全身一激灵,转身就跑。
虽然他吸收了一些元气,也炼成了内力,可武技一道却是零,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功夫,要与人对战了,拿什么打。
但令人意外的是,士兵的攻击就像开了一个口子,那些原本对袁战视而不见的士兵竟也停下了战斗,转头开始攻击袁战。
“我去,这什么情况,你们自己不打怎么都来打我……”
袁战一边跑一边心里着急,幸好脚下速度不慢,不一会儿把那些反水的士兵都给扔到了身后。
可这里是战场,前面士兵还多的是呢。
眼看又要被围上了,忽然脑中画面一闪,一只吊晴白额猛虎突兀出现,跳、扑、扫,劈、抓、蹬,滚、拦、顶,等等,就在袁战的眼前打出一套完整的神通。
虎形。
一遍过后,所有神通就都印在了脑子里面,随着老虎的移动,袁战跨步,拧身,出拳,一气呵成。
正好前面有一个反水的士兵,抡着一把铁锏当头砸到,袁战来不及多想,铁拳抢进,咚,正击在士兵的肚子上。
士兵大叫一声,铁锏脱手,身体倒飞出去,倒地不起。
袁战看了一愣,他这一拳有这么大威力吗?
不过战场上容不得他多想,一旦打开了,立刻就有更多的士兵向他围了上来。
袁战无奈,使开虎形,拳打脚踢,与人战到一起。
虎拳、虎掌、虎爪、鞭腿、摆尾、劈、拦、扑、缠等等,期间脑海里还莫名的浮出一些文字说明,如崩、撩、缠、绞、引等等,有的还配上图画,真跟考核他的战斗力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袁战的战斗力确实在提高,眼下就算有一群士兵围殴他,他也能够从容应对,游刃有余了。
虎形终于练成了。
袁战正感兴奋,忽然琴声变化,由激昂变为轻柔,接着一声龙吟,脑海里蹿出一条五爪金龙,长身,展腿,舒臂,回环,打出一套龙形的神通。
“龙形!”
有了前车之鉴,袁战兴奋的叫道,跟着金龙又练了起来,等记熟后再用龙拳跟士兵战斗。
一边学习,一边有文字提示,同样的缠、绞、劈、摔、扑、爪等动作名目,却与虎拳有着截然不同的打法,令人耳目一新,豁然开朗。
那纷至沓来的浴血军兵似是专为袁战陪练而来,一招一式都暗合了袁战练习的拳法之道,令袁战也更加娴熟。
袁战专心战斗,忘却了一切,仿佛他生来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中,必须用激烈战斗来面对周遭的一切。
龙形以后是蛇形。
蛇形后面是豹形。
最后是鹤形。
五个名目的神通合在一起,有一个共同的名称:五形。
经过不断的厮杀,袁战的神通变的越来越灵活,出招有度,后劲不绝,而且耳力变得格外灵敏,能够听到许多以前只能在书上看到的天籁之音。
等到袁战把鹤形演练纯熟,战场和士兵忽然不见了,原地仍然只剩一个袁战,站在宇宙中间。
袁战这才发现,琴声也停了,他扭头向女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发现女人已经从古琴后面站了起来,正面对着他,等二人四目相交,女人颔首,向他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一闪,人和琴都不见了。
但只是这么一眼,袁战就认出此女是谁了,正是红楼乐师女,刚刚为他超度的。
袁战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呆了一呆,还不及有所反应,眼前一晃,竟回到了房屋里面,还坐到了地上,就在他的面前,那一具修长的女尸骨架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袁战赶紧起来对着尸骨深施一礼,然后又向床上的一堆尸骨行了一个罗圈礼,走出房间。
这时才发现天就要黑了。
他在秘境里面竟然待了将近两个半时辰,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
看着西边天上仅剩的一抹残霞,袁战快步向右走去。
左手的房间已是尽头,如今就剩下右手边一个大的房间没有进去。
这个房间有前面三个房间那么大小,开了两扇房门,袁战就近有一个,右手边回廊的尽头也有一个,中间有一扇大窗,窗棂上糊满了油纸,看不到里面。
来到门前,袁战也没多想,抬手就把门给推开了。
前面几个房间,里面的情形大致相同,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袁战以为这里也是一样的,顶多就是尸骨多寡的问题了。
可当房门打开的一刹那,袁战目光所及,登时身体一震,呆在原地。
就在房间里面,两床铺满了阴森白骨的土塌中间,一个全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张精致脸庞的美丽女人,正圆睁着双眼看着他。
袁战足足呆了有个两到三息的功夫,猛然间清醒过来,连忙转动着眼珠往女人身上快速的打量了一眼,说实话女人被黑袍包裹着除了她那张脸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但看她的身形姿势——两手一前一后向外摆着右足前踏,貌似正想要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意思。
袁战下意识的缩回已经踏上门槛的右脚,脱口叫道:“女……女鬼!?”
哪知女人一听,立刻脸上充满了怒气,恶狠狠的冲他叫道:“你才鬼呢!你……快过来助我,我……啊,小心身后!”
会说话,不是鬼?
袁战心中大定,原来不是鬼啊,刚才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可是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顿时又是一紧,缓缓转头向后看去。
这时身体也已经有所察觉了,有一股寒气莫名的从身后和头顶向他袭来,几乎是转眼之间就把他整个给罩在里面,身体顿时一片冰凉,仿佛掉进冰窟里面。
“啊——”
袁战一惊,转动的身体顿时僵在那里。
从眼的余光能够看到,屋里的黑衣女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焦急和愤怒的表情。
袁战登时醒悟,她站在屋里好像身体僵硬了一样,难道也是被人给定住了。
鬼?
难道这屋子里面有活的鬼?
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鬼——厉鬼。
想到这儿,袁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凉气便是寒气,阴寒刺骨,被吸到嗓子眼里儿,顿时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咳……咳咳!”
咳嗽声中,袁战便发觉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脖子。
手不大,却像一坨刺骨寒冷的冰疙瘩,触上袁战的皮肤后,不禁身体一哆嗦,打了一个寒战。
也就是这一个寒战,却让袁战一下反应过来,转身之势继续,右手顺势向外一翻,龙爪手,正抓在一条肌肤雪白没有半点儿血色生冷纤细的胳膊上。
“啊?”
袁战一愣,看清了身后那个袭击他的人,确切的说是鬼,还是个女鬼。
一个身材瘦削,身高只及他肩膀,全身上下湿淋淋的,梳着两个羊角辫,看脸庞应该还是个幼女的女鬼。
“你是……”
袁战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面还是一个小女鬼,抓着她的胳膊没来由的竟然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这时,就听屋里的女人忽然大声叫道:“干什么你?别被她给勾引了……”
袁战登时又是一机灵,心思电转,手上一叫劲,狠狠攥住了女鬼的胳膊。
可是已经晚了,女鬼就像是用纸扎的一样,不见她身体有任何的动作,轻飘飘的就飞了起来,来到了袁战的面前,脸对着脸,咫尺之间,另一只没有被袁战控制的手臂一转,抓在袁战的后脑上,雪白的嘴唇向前一送,脑袋一偏,就亲在了袁战的嘴上。
袁战顿时身体僵直。
这可是他的初吻啊,竟然就这样栽在了一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出现在他眼前的女鬼的手里。
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还透着一丝惋惜:“完了,果然被勾引了。这该死的男人……”
袁战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发觉从女鬼的嘴里传来一股吸力,定睛一看,见女鬼耸动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做出吸气的动作,好像要从他的嘴里吸出什么东西似的,而且吸力越来越大,刺激到咽喉和嗓子很不舒服,有种想吐的感觉。
“你……干什么呢?”
被女鬼连吸了数口以后,袁战终于忍不下去了,左手向上一托抓在女鬼的肩膀上,右手攥着女鬼的胳膊不放按住她的左肩,两手用力,托着她的身体向上,终于把女鬼的嘴唇从自己嘴上移开了。
女鬼的双唇从嘴上离开时,袁战才发觉,凉归凉,女鬼的嘴唇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女鬼被拖离,清秀白皙的小脸上一脸意外,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了袁战片刻,忽然一声尖叫,不知怎么的就从袁战手中脱离了,身体向下一坠,竟再次来到袁战的面前,不等袁战有所反应,第二次把嘴唇亲在袁战的嘴上,用力吸起来。
袁战惊叫一声,不由心头火起,双手再次发力,一拧一缠,制住了女鬼的双臂,向上一提,呼的一声,把女鬼给掷了出去。
女鬼不及躲闪,后背正撞在廊前一根石柱上面,咚的一声,咧着嘴滑落到地上。
“不是……你没完了是吧?你要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啊。”
袁战说着,拿手用力的指了指她,同时还不忘回头往屋里瞧了一眼,见黑衣女子正吃惊的望着他,看她神情好像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女鬼倚着石柱坐在地上,张嘴看了袁战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叫道:“你……你不是人!”
袁战顿时给气笑了,低头往身上瞧了一眼,又看着她说道:“你好好看看,咱俩到底谁不是人?”
女鬼一张小脸,五官眉眼以及脸的轮廓其实都是很精致的,但是,就好像她一直被泡在水里似的,皮肤明显有些浮肿,肌肤纹理都看不到血丝。
袁战看着她,忽然想起大门旁边那一眼水井,连忙游目看去,果然震惊的发现,井口上面井盖还有压井盖的条石,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开了,依然保持着原地放在一旁的地上。
“你是……”
袁战脑中嗡的一声,她竟是一个淹死鬼,难怪皮肤白的这么瘆人,这是被井水泡的吗。
似是被拆穿了身份,女鬼终于停止了哭声,身体再次无声无息的飞了起来,不过她没有马上对袁战发动攻击,而是做了一个一般鬼物都会做的动作,两只鬼爪屈指伸出,朝着袁战比了一比。
黑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心身后!”
袁战连忙向旁边闪去,却冷不丁女鬼贴面堵了过来,为了避免两人撞上,袁战只好后退,脚下一绊,人竟进了屋里。
女鬼旋即飞了进来,身后,两扇房门无风自动,啪的一声,合在一起。
袁战只好再退,不一会儿,就站到了黑衣女子身前。
黑衣女子似是心中怨气不小,见他来到跟前,竟嘲讽道:“没用的男人,果然还是逃不出美人计。”
袁战气恼,这女人怎么回事,不贬低他两句是不是心里难受啊,于是反唇相讥道:“你也没看出有多厉害,要不怎么被困在这里了,你有本事,你倒是上前啊。”
黑衣女子不怒反笑,回敬道:“哼哼,进到屋里,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袁战听她话里有话,又见女鬼悬浮在门前也不说动手,只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心中一动,便知不妙,刚要上前,一股庞然大力忽然从天而降,轰的一下压在他的身上。
袁战顿时便又动弹不得了,着急之下叫道:“这什么情况?”
黑衣女子回道:“什么情况,鬼压身,这下你死定了。”
“鬼压身!”
袁战心中一动,前面那几个房间里面不就曾上演过鬼压身嘛,结果被功德林一招轻松化解,还收获了一套五形拳。
想到这里,连忙在心里唤道:“功德林!”
功德林一闪,如期浮现在袁战的跟前,一道接引白光洒落下来,照亮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白光所到之处,鬼影无处遁形,一幢幢,一堆堆,竟挤满了房间。
袁战只是瞟了一眼,就被惊呆了。
满屋子都是鬼,尤其他的身边,上下左右,密密麻麻,几乎鬼挨着鬼,鬼踩着鬼,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衣女人也是一样,难怪她保持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敢情是鬼在把持她的行动,想要换一个动作都难。
大概接引白光的缘故,所到之处让鬼都现了形,黑衣女子总算认清了她的处境,忍不住叫了出来:“哪来这么多鬼啊,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袁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他说的,但现在没功夫搭理她,看着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鬼脸儿,连忙在心里祷祝起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随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默默吐出,功德林就近的鬼开始排着队向上行去,最后消失在里面。
当然这是袁战所能看到的情景,在黑衣女子的眼里,却是众鬼缓缓飞向袁战的头顶,然后相继消失在虚空内。
若是一两个鬼发生此类事情还勉强能够理解,毕竟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符合大众的认知,可现在十个几十个鬼相继消失,那事情就显得非常诡异了。
女子看了一会儿,惊讶的叫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袁战还是没理她,祷祝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眼看着身边的鬼越来越少,压力已经不足以压制他了,正要直起身来,忽然门前一声尖叫,那个一直没有采取行动的女鬼终于动了,几乎是一闪之间就来到了他的跟前,两只鬼爪一下就掐在他的脖子上。
但是袁战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被女鬼一掐之后,不慌不忙伸出双手,又一次架起女鬼瘦弱的双肩,强行把她的两只鬼爪从脖子上拖开后,往外一掷,咚的一声大响,女鬼竟撞破门板飞了出去,仰面摔落在天井里面。
袁战哼了一声,大步追出屋外,站在走廊上,两手一叉腰,望着女鬼,一言不发。
女鬼明显与其他众鬼不同,袁战还不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让功德林收了她?
还是……
“嘤嘤嘤,嘤嘤嘤……”
可是还没等袁战做出决断呢,却听到了女鬼嘤嘤的哭声,不由的呆愣了片刻,茫然道:“你哭什么?我……摔疼你了吗?”
女鬼哭的更大声了,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就那么仰面望着天,小巧的鼻子一耸一耸的,眼睛里面哗哗的向外流泪,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被摔痛了,还是有其他伤心的事情。
袁战正感觉有些无计可施,黑衣女子已经叫嚷了起来:“哎,你管她干什么,她一个厉鬼,刚才可差点儿杀了咱们两个。那个……快来帮我一把,救我出去。”
袁战这才想起女子还被鬼困着呢,刚才追出房间,功德林被迫中断,超度也停了,所以女子依然被众鬼包围着。
想了想,便先不去管女鬼,返回屋里,默默念叨了几声,功德林再次出来,洒下接引白光超度屋里剩余的鬼魂。
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众鬼反抗,很快就超度一空。
袁战默默体悟着功德林洒落下来的元力,粗略计算了一下,差不多得有将近二十年的修为了。
冷不丁肩膀上一痛,黑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跟前,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袁战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侧脸问道:“干嘛?”
近距离观看,四目相对了,才发现女子竟是如此美丽,按照平日里哥几个开玩笑的说法,就跟仙女下凡一样。
女子看着他有些意外,但旋即格格一笑,抬手笼了一下下巴上的丝巾,遮住半边脸孔,指着外面道:“看不出你还能收鬼。那女鬼怎么办啊?”
袁战这才想起,连忙走出房间,往天井里一看,却哪还有女鬼的影子。
“逃了!”
女子来到他的身旁,往院子里打量了一眼,目光锁定水井上面。
袁战明白她的意思,除鬼勿尽嘛。
可是他有些犹豫。
黑衣女子瞧了他一眼,嗤笑道:“怎么,你还可怜起她来了?”
袁战嗫嚅道:“我……”
就在这时,当的一声响,大门外面两个铜环被人撞了一下,接着有人叫道:“快点了,一起进去。”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