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主殿范围,蜀道林御起一道混沌色的剑光,低空掠过赤火坛外围连绵的赤色山峰。这些山峰灵气相对稀薄,多为外门弟子或杂役居所。
飞掠间,一处荒凉偏僻的山坳映入眼帘。山坳中,几间早已荒废、屋顶都塌了大半的石屋爬满了藤蔓杂草。一个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的老妪,正拿着一把破旧的扫帚,在石屋前布满碎石和落叶的空地上,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地清扫着。她动作迟滞,气息微弱,仅有练气六层,且生机枯败,寿元将尽。
蜀道林本欲直接掠过,修仙界此等景象比比皆是。然而,就在他即将移开目光的刹那,三个身着赤烬门外门弟子服饰、修为在练气十层到十二层之间的青年,气势汹汹地从山道另一侧冲了过来,直奔那老妪而去!
“喂!老不死的!这个月的灵石呢?赶紧交出来!”为首一个三角眼的青年,叉着腰,居高临下地呵斥道。
老妪身体一颤,停下扫地的动作,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畏惧,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瘪的、打满补丁的小布袋:“几…几位师兄…给……”
三角眼一把夺过布袋,掂了掂,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怎么才这么点?糊弄鬼呢?上个月你孝敬张师兄的,可不止这个数!”
“师兄…我…我寿元将近,想…想留一点,看看能不能…能不能冲击一下练气七层…”老妪的声音带着哀求。
“冲击练气七层?”三角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同伴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老棺材瓤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想突破?就算你撞大运到了七层,还能活几年?哈哈哈!少废话,把藏的都交出来!”
“师兄!我真的没有了!”老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哼!死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三角眼旁边一个矮胖弟子冷哼一声,手指一勾,一股微弱的御物之力发出,竟直接隔空将老妪腰间一个同样破旧的储物袋扯了下来!
“还给我!”老妪不知哪来的力气,尖叫一声扑上去想抢回。
“滚开!”矮胖弟子不耐烦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老妪胸口!
噗!
老妪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碎石地上,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却一时爬不起来。
“不识抬举!我们走!”三角眼掂量着两个储物袋,脸上露出满意的狞笑,招呼同伴就要离开。
“走?往哪里走?”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三人身后响起。同时,一股如同万丈山岳轰然压顶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
三人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冻僵的鹌鹑,连转头都变得无比艰难。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们艰难地、一点点扭过头。
当看清身后那道悬停于低空、青袍猎猎的身影时,三角眼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这张脸……这张脸这几天早已在门内的各种议论和画像中传疯了!
“主……主君!!!”三角眼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其余两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拜…拜见噬焰主君!主君饶命!主君饶命啊!”
蜀道林缓缓落地,目光扫过地上咳血的老妪,再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三人,眼神淡漠。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三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蜀道林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下一刻,三道无形无质、却如同钢针般锐利的神识冲击,瞬间刺入三人识海!
“啊——!”三人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被重锤砸中头颅,七窍之中瞬间溢出鲜血,抱着脑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灵石,拿来。”蜀道林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那三角眼王明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颤抖着双手,将刚刚抢来的两个破旧储物袋高高捧起。
蜀道林神识一扫,里面只有寥寥几十块下品灵石和一些不值钱的杂物。他冷冷道:“不够。”
王明三人瞬间明白,这是要他们自己“出血”买命!三人哪敢犹豫,忍着剧痛,慌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储物袋都掏了出来,将里面积攒的灵石、丹药、甚至一些材料,一股脑地倒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堆,至少有数百下品灵石和几瓶低阶丹药。
“滚。”蜀道林吐出一个字。
如蒙大赦!三人连滚带爬,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冲向山道,跑出十几丈后,如同身后有厉鬼追赶,发足狂奔,眨眼间消失在山林拐角。
蜀道林走到那挣扎着坐起的老妪面前。老妪显然也认出了他,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敬畏,挣扎着想跪下:“老身…老身拜见主君…多谢主君救命之恩…”
蜀道林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灵力托住了她。他将地上那两个破旧的储物袋,连同王明三人“贡献”出来的那堆灵石丹药中的大部分,都推到了老妪面前。
“拿着,疗伤,冲击瓶颈。”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这太多了…老身受不起…”老妪看着眼前这一小堆对她而言堪称“巨款”的资源,双手都在颤抖。
“你寿元将尽,急需资源。收下便是。”蜀道林道。看着老妪佝偻的身影和眼中的绝望不甘,他心中莫名触动,想起了自己那远在凡俗的母亲。若母亲年老,是否也会如此被人欺凌?他出手,与其说是路见不平,不如说是在这残酷的修仙界,为自己内心保留一丝对亲情的慰藉与投射。
他话锋一转,看着老妪:“老婆婆,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君,老身楚绾心。”老妪恭敬回答。
“楚绾心,”蜀道林点点头,问出了心中盘桓的疑惑,“你可知晓,赤烬门中,有哪些弟子或长老,修炼过《噬焰决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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