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棉纺厂播报员林栋哲再次放出重大消息。
老庄家人上门吃饭，把隔壁黄玲阿姨家的年货造完了不说。
黄玲阿姨辛苦做了饭。
最后被庄家阿婆把她和庄筱婷，还有庄北望给赶到厨房去了，没让上桌吃饭。
庄老师本人举双手表示赞同，并亲自劝服黄玲阿姨不上桌，去厨房自己吃。
林栋哲这次彻底成了大嘴巴。
逢人就说此事。
在巷口打水对邻居们说。
在公共厕所蹲坑时对边上的“蹲友”说。
和小朋友玩的时候，又和小朋友说。
去供销社买东西和人买东西来的客人说。
棉纺厂从上到下很快就知晓了这件事。
并且风声向着周边迅速扩散。
临近年关，厂里工作不多了。
庄北望提议黄玲请几天假，带着图南、筱婷回常州看看姥姥姥爷。
这看着过年了，过年回不去，年前总得去看看。
庄北望说丢破鼓这是大事，姥姥姥爷那边得知会，能让他们支持那是更好。
黄玲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这事儿或迟或早的事。
不能因为自己，再让爸妈急出好歹来。
回去把事情说清楚也好。
黄玲这一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林武峰和宋莹慌了。
庄图南不在家，没人给林栋哲热午饭了。
庄筱婷不在家，没人监督林栋哲做寒假作业了。
无奈只能把林栋哲硬塞到吴家凑合。
至于庄北望，也出门去了。
这事是庄北望早就计划好的。
高考成绩公布的时候。
李一鸣如同原剧一样没考上。
庄北望就去找了李一鸣。
李一鸣正迷茫着呢。
大学考不上，厂里又没有岗位能安置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荒了。
李一鸣看不到什么希望在哪里。
庄北望说：“一鸣哥，我给你指个出路如何？”
李一鸣在家吃闲饭已经一年多了。
他是最早开始回城的那一批知青。
听到这话，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李一鸣狠狠点头：“只要能不在家吃闲饭，我干什么都成。”
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大小伙。
在家吃闲饭，这脸皮子绷不住。
黄玲回娘家的当晚，庄北望带着李一鸣直奔火车站。
选李一鸣也是无奈之举。
庄北望年龄太小，很多事不方便出面。
而且，他认识的人里边没有可以用的人。
李一鸣也是他观察许久之后，才决定用的。
矬子里边挑矮子，只能将就用。
至于背后捅刀子的事。
有李婶在，庄北望目前不怕李一鸣闹幺蛾子。
李一鸣通过同学关系，帮两人很快搞到票，上了火车。
庄北望瞄了眼，是个姑娘。
八成就是李一鸣以后的媳妇。
坐车上，李一鸣弱弱问：“北望，咱们去多少天？我可没有多少钱。”
庄北望摇摇头：“不知道。”
这是实话。
庄北望的目的就是深、广、沪挨个转一转。
好更了解这个年代。
“啊！”
李一鸣脸色跟苦瓜似的。
“你那同学没资助你点？”庄北望故意打趣问。
李一鸣闹了个大红脸，“借……借了那么一点。我不要，她非要给，说什么穷家富路的，可我不想用。”
庄北望有点意外，两人感情不错嘛。
不过对于李一鸣这种大男人面子放不下来的架势，庄北望不喜欢。
面子都放不下，还挣屁的钱。
“一鸣哥，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庄北望道：“想想在家吃闲饭的日子，脸皮子重要吗？
只要你记得人姑娘好，将来成倍还回去就成。这叫有来有往，有你有我。”
李一鸣愣神，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说的对。是我太矫情了。”
反应过来，李一鸣红着脸问：“北望，你……你怎么知道是个姑娘？”
庄北望自然不会说他看见了，模棱两可说，“这都猜不到，还怎么给你指路。”
李一鸣还真信了：“北望，你这么聪明，将来肯定能考上大学。”
70年代。
沪上货，以品质、款式享誉全国。
沪上货就等于品牌。
作为轻工业最发达的地方。
手表、缝纫机、自行车、还有其他日用品。
不仅经久耐用，而且外观精美。
沪上不产烟叶，却有极品香烟种话，熊猫。
沪上不牧羊，毛衣毛料以沪上为最。
服装、麦乳精、奶糖、的确良、丝袜、白球鞋……
时尚生活的标志都在沪上。
沪上货就是金字招牌。
钻石，宝石花牌手表。
永久，凤凰自行车。
沪上牌，蜜蜂牌，蝴蝶牌，标准牌缝纫机。
红灯牌牌收音机。
都是这个时代的骄傲。
毫不客气的说，这个时候。
国货，就是沪上货。
因此，沪上流行带货。
这时候有人专门跑单帮，帮人带货。
庄北望带李一鸣过来，就是让他见识见识沪上，以及带货这种行当。
让李一鸣开开眼界。
不要总是把目光老盯着高考、棉纺厂那一亩三分地上。
那地没他的份。
再努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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