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的阵旗刚触及祭坛边缘,整座石室突然响起鳞片剐蹭岩壁的锐响。我反手甩出三张护心符,符纸却在半空自燃成灰——幽冥灵气凝成的黑影竟在吞噬灵气!林雾竹的剑锋劈开黑雾,露出后方盘踞的巨物:那是一条由万千修士残魂纠缠而成的九目妖蛇,每片蛇鳞都嵌着半张痛苦人脸。
“凝元境以下闭识海!”,梅影的青焰纹路已蔓延至脖颈,幻神境后期的威压强行撑开结界。妖蛇第七目突然转向我,瞳孔里映出唐霖执事将镜片浸入血池的画面。心源卷轴在识海中疯狂预警,我抓起林雾竹的剑柄划破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破障”古篆。
“苏逆天你疯了!”,林雾竹的霜雪剑气被血篆牵引,竟在空中化作冰晶锁链缠住蛇尾,“以凡体之躯引动幻神境剑气会爆体而亡!”
“它在读取我们的恐惧!”,我忍着经脉灼烧的剧痛,将血篆拍向妖蛇第三目——那里正映着梅影经脉寸断的画面。当血光没入蛇瞳的瞬间,整条妖蛇突然僵直,周身鳞片哗啦啦脱落,露出内部跳动的镜片核心。
脱落的蛇鳞在空中重组为三百年前的场景:玄幽子长老跪在祭坛前,将染血的镜片刺入唐霖胸口。我认出了那些随鳞片飘落的符纸——正是南山分殿藏书阁独有的“封魂笺”。
“原来唐霖执事三十年前就死了!”,梅影的阵旗插入祭坛裂缝,青焰顺着地脉烧向镜片,“现在这个是…”
“镜灵傀儡。”,我拽着二人暴退,镜片核心突然爆开紫芒。被照到的石壁开始虚化,露出后方倒悬的逆影宗山门。无数修士从天空坠落,却在触地瞬间化作新的妖蛇鳞片——这是个无限循环的死亡幻境!
林雾竹的剑气劈开坠落的修士幻影,霜花却在触及镜片时逆生长成荆棘。梅影突然咬破舌尖喷在阵旗上:“逆乾坤,断阴阳!”,青焰暴涨吞噬半座祭坛,我们在阵法庇护下坠入镜片内部的记忆洪流。
脚下是心源镜碎裂时的场景。两位容貌相同的玄幽子正在对峙,其中一人手持染血的长老令:“唐霖必须死,只有活人献祭才能暂封裂隙!”
“所以你制造了我的镜灵替身?”,另一个玄幽子挥袖震碎山峦,“让傀儡顶着我的脸活了三十年!”
记忆突然扭曲,我们被抛入血池底部。三十年前的唐霖被铁链锁在阵眼,胸口插着的镜片正与现在这块裂痕完全吻合。他忽然抬头看向虚空中的我们:“快走!镜灵要醒了!”
现实中的祭坛轰然炸裂,妖蛇残躯里爬出个与唐霖一模一样的身影。这个“唐霖”每走一步,皮肤就剥落一片,露出下方流动的镜面材质。梅影的阵旗尽数崩断,幻神境后期的修为开始急速跌落。
“它在模仿我们的招式!”,林雾竹的剑气被“唐霖”徒手捏碎,对方掌心竟凝出更精纯的霜花,“苏逆天,用那招!”
我撕下心源卷轴最后一页,上面浮现的却是自己七窍流血的模样。这是预支生命的心禁之术,但妖蛇幻化的“唐霖”已掐住梅影咽喉。林雾竹的佩剑“寒江雪”突然自主飞入卷轴,将我的精血与剑气融合成赤金锁链。
“你赌对了。”,“唐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任凭锁链贯穿灵台,“我本就是你心魔所化。”
整个幻境如琉璃般破碎,我们跌回现实石室。祭坛上的镜片安静悬浮,其表面倒映出的却是玄幽子将某物投入凡域沧海郡的画面。梅影瘫坐在血泊中,青焰纹路已蔓延到心口:“苏逆天…你方才用的是…”
“嘘。”,我抹去嘴角黑血,心源卷轴显示新提示:【心源预警进阶:可预判三息内危机】。林雾竹忽然剑指穹顶:“上面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岩缝中渗出暗红液体,逐渐凝聚成三个血字——“古桥见”。
山道上的碎石突然震颤着悬浮而起,林雾竹的剑鞘尚未出至三寸,一道乌光已贴着我的耳廓掠过。血珠从割裂的发丝间渗出,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赤蝶——那竟是支淬了蛊毒的骨箭,箭尾还拴着半截发黑的逆影宗符纸。
“闭气!”,杨风甩出七张辟毒符,符纸却在空中自燃成灰。十丈外的古松枝头,黑衣人袖中滑出九节钢鞭,鞭梢缀着的铜铃发出催魂魔音。我眼前忽然浮现迷失图书馆里见过的场景:三百年前,逆影宗执法堂处决叛徒时,用的正是这种“锁魂鞭”。
“幻神境中期!”,林雾竹的剑气撞上钢鞭,爆开的冰霜竟被鞭影绞成齑粉。黑衣人凌空踏出七星步,每一步都让山道多裂开三寸沟壑。我捏碎袖中预警符,心源卷轴突然在识海中展开血字:【三息后,坤位地陷】。
“梅师姐,离火位!”,我拽住正欲结阵的梅影向后急退。原先站立处轰然塌陷,地缝中窜出三条碧鳞妖蛇,蛇瞳里映着唐霖执事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
妖蛇的毒牙擦过杨风护体罡气,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黑衣人钢鞭横扫,鞭影分化出九道虚影,每道虚影都在演绎不同死法——这正是“九劫鞭法”最高境界“幻形戮心”。梅影的阵旗插入岩缝,青焰顺着山藤烧向黑衣人:“你是执法堂叛逃的陆昭然!”
钢鞭突然调转方向刺入梅影肩胛,黑衣人面罩下传出沙哑笑声:“三十年前我就该清理门户。”我的心源预警疯狂震颤,卷轴映出黑衣人灵台处的异常波动——那里悬浮着半块镜片,与心源镜碎片同源却更浑浊。
林雾竹的剑气忽然染上墨色,霜花化作锁链缠住钢鞭:“苏逆天,破他灵台镜影!”,我咬破指尖在卷轴划出血符,符文化作金针直刺黑衣人眉心。镜片碎裂的刹那,山道两侧岩壁突然浮现无数血手印,每只手掌都攥着半块逆影宗弟子玉牌。
黑衣人胸腔发出陶器碎裂的脆响,整个身躯竟是由镜片拼凑而成。崩落的碎片中窜出缕黑烟,凝成陆昭然生前的残影:“玄幽子老贼…竟用我尸身炼成镜傀…”。残影突然指向我怀中碎片,“小心沧海郡…那桥是”
话未说完,黑烟被无形之力扯入地缝。梅影的青焰纹路已蔓延至手腕,她颤抖着拾起一片镜傀残骸:“这是用‘尸解秘术’炼制的替身,施术者至少是幻神境大圆满。”
山风卷来潮湿的咸腥气,远处云岚山脉轮廓正在扭曲。杨风突然掐诀召出灵舟:“快走!有人在篡改地脉!”
我们刚跃上舟舷,整条山道如同被巨手揉捏的泥团般塌缩,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镜渊——那里悬浮着无数修士的尸体,每具尸身的眉心都嵌着心源镜碎片。
灵舟被镜渊吸力拽得倾斜,我怀中的碎片突然发热。两道蓝光从碎片射出,在渊底交织成模糊画面:年轻的玄幽子站在沧海郡古桥上,将某物投入河中。那物体入水的涟漪,竟与此刻镜渊的漩涡纹路完全一致。
“抓紧!”,林雾竹的剑气化作冰翼裹住灵舟,梅影的阵旗在船尾燃起青焰。我们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镜渊束缚的瞬间,我清晰看到渊底有座倒悬的青铜门正在开启,门缝中伸出的巨手五指俱全,每根手指都戴着逆影宗长老的指环。
暴雨倾盆而下,浇灭了青焰。杨风突然指着灵舟底部:“你们看!”浸水的船板上,不知何时浮现三行血书:
镜非镜
桥非桥
长老堂前见真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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