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指尖还残留着冰元素消退后的凉意，远处火把的红光已经漫过社区废弃的报刊亭。
他听见杂乱的脚步声碾碎了满地碎玻璃，混着粗重的喘息。
雪姐，王伯。他转身时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苏若雪攥紧油灯的手——指节泛白，灯芯在她掌心晃出细碎的光斑，去里屋，把铁闩扣死。
苏若雪的睫毛颤了颤，刚要开口，老王已经扯着她的衣袖往里屋走：听小子的，咱这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可不能拖后腿。他临关门时回头冲陈牧挤了挤眼，皱纹里还沾着没抽完的烟灰，留口气儿，等会儿还得听你说石棺的事儿呢。
门闩落下的瞬间，铁皮屋外的喧哗炸开了。
陈牧！粗哑的喊声响彻夜空，带着几分酒气的腥臊。
刘大壮的身影从火把群里挤出来，油亮的光头在火光里泛着青，腰间别着的杀猪刀还滴着血——也不知是丧尸的还是谁的。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喽啰，手里举着铁棍、消防斧，甚至还有根锈迹斑斑的钢筋，老子的人被你冻成冰雕？当老子是吃干饭的？
陈牧往前跨了半步，月光刚好漫过他肩头。
储物戒在无名指上微微发烫，那里躺着刚摸来的纸条，还有系统刚刷新的任务提示——【检测到守护目标面临直接威胁，任务难度提升至A级，完成奖励追加源能核心碎片×1】。
刘哥。陈牧的声音很轻，三天前你说要公平分配社区仓库的压缩饼干，结果你手下扛走了二十箱。他摸了摸腰间的防暴棍，昨天你说保护老弱，结果把张婶的孙子推去引变异狗。
刘大壮的光头涨成了猪肝色，杀猪刀噌地拔出来：老子是头目！老子说了算——
现在我说了算。陈牧打断他的话。
风元素在指尖盘旋，他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正在升高——这是火焰掌控技能启动的前兆。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提示他当前元素掌控熟练度87%，足够支撑三次大范围攻击。
刘大壮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见过陈牧用冰墙冻人，但火？
上回在仓库抢粮，这小子还只是个用防暴棍敲丧尸脑袋的逃犯！
给我上！他吼得脖子上的金链子直晃，打断他的腿，老子赏五块压缩饼干！
最先冲上来的是个穿皮夹克的瘦子，举着消防斧直劈陈牧天灵盖。
陈牧不躲不闪，右手食指在身侧划出半弧——地面的枯枝突然腾起火苗，像条火蛇缠上瘦子的裤管。啊！瘦子惨叫着摔进路边的积水坑，蒸腾的热气里飘着焦肉味。
第二个冲上来的是个络腮胡，举着钢筋往陈牧腰上捅。
陈牧往左侧滑半步，左手挥出——狂风裹着碎石迎头砸去，络腮胡被掀得撞在电线杆上，钢筋当啷掉地，额头立刻肿起个青包。
都他妈废物！刘大壮的杀猪刀砍翻身边的喽啰，亲自冲了过来。
他的肌肉鼓得像铁疙瘩，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颤，老子进化者一阶后期！你个刚觉醒的小崽子——
陈牧突然笑了。
他之前一直留着力，现在才看清刘大壮的破绽：这男人的右腿明显比左腿慢半拍，膝盖处的裤料磨得发亮——是旧伤，末世前就有的。
一阶后期？陈牧侧身避开横扫过来的杀猪刀，指尖凝聚的火团精准砸在刘大壮右膝。嗷！刘大壮踉跄着跪了半边身子，杀猪刀插在泥里直晃。
陈牧趁机抬腿踹在他后颈，刘大壮像袋面粉似的砸进路边的垃圾车，铁皮撞出个凹坑。
进化者阶位高又怎样？陈牧踩着垃圾车边缘跳下来，风元素在脚底下打着旋儿，你连自己的伤都管不好，凭什么管别人？
刘大壮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从裤袋里摸出把黑色手枪，枪管还沾着锈，老子早该用这个！
陈牧的瞳孔骤缩。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热武器威胁，建议启动风元素屏障】。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双臂，风元素疯狂汇聚，在身前形成半透明的屏障。
砰！
子弹撞在风墙上，擦着陈牧耳际飞进了夜色。
刘大壮的手在抖，第二枪打偏了，第三枪还没扣动，陈牧已经欺身上前。
他抓住刘大壮的手腕用力一拧，手枪咔嗒掉地，接着反手用防暴棍抵住刘大壮咽喉：末世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火把群里死一般寂静。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喽啰们全缩在角落，有两个甚至偷偷把武器往身后藏。
刘大壮的光头抵着防暴棍，额角的血混着汗往下淌：你...你敢杀我？他们需要我！
他们需要的是能保护他们的人。陈牧松开手，后退两步。
他看见苏若雪不知何时打开了里屋的门，正扶着老王往外走。
老王叼着烟，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大壮啊，你早该听陈小子的。
走。陈牧冲喽啰们抬了抬下巴，把他的东西都收走。
有个瘦高个立刻冲上来，把刘大壮腰间的钥匙串、裤袋里的压缩饼干全扒拉进自己怀里。
刘大壮想骂，可接触到陈牧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踉跄着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杀猪刀，狠狠瞪了陈牧一眼，却没敢再动手，骂骂咧咧地往社区外走。
陈哥！
二柱子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这十四岁的男孩抱着半袋土豆跑过来，脸上还沾着泥：王伯让我去张婶家拿的，变异鼠没敢过来！他看见满地狼藉，眼睛瞪得溜圆，刘...刘哥怎么了？
以后没有刘哥了。老王拍了拍二柱子的头，转向陈牧时眼里闪着光，小子，今晚社区仓库的钥匙，该换主人了。
苏若雪走到陈牧身边，油灯的光映着她泛红的耳尖。
她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半块压缩饼干塞进陈牧手里——和前几晚一样，是她偷偷留给他的。
陈牧捏着饼干，望着远处逐渐熄灭的火把，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守护任务完成度100%，奖励源能增幅药剂已发放至储物戒。
检测到社区稳定度提升，触发隐藏任务：【物资搜集】（前往废弃超市获取医疗用品，限时48小时）】
他抬头望向夜空。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腥甜——像是血的味道。
明天。陈牧把饼干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咱们去超市。
苏若雪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老王的烟味混着二柱子的土豆香，在夜风里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而在社区地下深处，那口石棺的木纹里，血珠正顺着刻痕缓缓滑落，滴在棺盖上，发出清脆的嗒声。
某种沉睡了千年的东西，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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