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里的咆哮声像一把生锈的钢锯。
陈牧的后槽牙咬得发疼，金属片在空间戒里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这是三天前从废墟石棺里捡的碎片，此刻竟像被什么活物攥住了心脏，一下下抽着疼。
哥，丧尸群乱了！小杰的声音带着颤，手指指向防线外。
陈牧眯起眼，果然看见原本密密麻麻的丧尸潮像被丢了块巨石的湖面，最前排的丧尸互相啃咬着打滚，后面的则机械地撞向同伴，发出含混的呜咽。
是那声吼。姜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血渍，眼镜片上还凝着霜。
她捏着金属片的手青筋暴起，我比对过纹路，这上面的符文和石棺、丧尸王背上的印记，频率都是0.72Hz。
刚才那声咆哮...是某种能量装置激活的共振。她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陈牧，蓝星可能被改造过。
我们看到的丧尸、变异兽，或许只是...某种封印松动的副作用。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三天前监狱逃出来时，他还以为末世不过是病毒失控；现在系统任务奖励的SS级体质、变异兽解析术，还有突然出现的命运之子线索，都在往更深的漩涡里推他。
开会。他扯下染血的战术手套，拍了拍老周的肩。
老头正往伤员伤口上撒盐，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药粉，老周，后勤组能撑多久？
压缩饼干分两半能撑三天。老周抹了把脸，柴油剩半桶，油库在西边废弃加油站，小杰昨天探过，锁着但能撬开。
林晚晴从掩体后走过来，迷彩服右肩被丧尸爪撕开道口子，露出下面绷着纱布的伤口。
她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哭嚎的小伤员：防线加固了三层路障，机枪位在二楼阳台，我带突击队守正面。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陈牧腰间的空间戒，你要去旧城区？
姜离说图书馆有镇魔碑记载，苏若雪那丫头...肯定是去教堂找关联线索了。陈牧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姜离凌晨三点写的公式，我带她俩去，你们守好防线。
我跟侦察队去油库。小杰突然插话，阿强在旁边扯他衣角，被他一把甩开，哥你不是说过，柴油能烧穿丧尸群？我跑得快，两小时能来回！
陈牧盯着少年眼里的光——和三天前在超市抢压缩饼干时一样，饿得发蓝的眼睛里烧着火。
他伸手揉乱小杰的头发，摸到后颈一道新结的痂：半小时汇报一次位置，遇到危险就跑。
得嘞！小杰抄起墙角的工兵铲，跑出去两步又回头，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丢过来，苏姐给的，留着哄姜研究员！
姜离的耳尖瞬间红了，她低头翻着笔记本掩饰，笔尖却在纸页上戳出个洞：谁要...那呆子连《山海经》和《搜神记》都分不清楚。
陈牧没接话。
他看着林晚晴检查机枪弹链的背影，老周给伤员扎绷带时颤抖的手，小杰消失在晨雾里的背影。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新任务【守护·防线】正在倒计时：12小时，存活奖励三阶源能初阶，失败扣除20%寿命。
走。他拍了拍姜离的肩，又看向缩在医疗帐篷里的苏若雪——那丫头正把最后半瓶酒精倒进喷雾器，看见他时故意别过脸。
陈牧鬼使神差地摸出小杰丢的水果糖，塞进她掌心：留着，饿了吃。
苏若雪的指尖在糖纸上顿了顿，抬头时眼尾泛红：笨蛋。但转身时，她把糖纸小心折成星星，塞进了白大褂内袋。
旧城区的教堂尖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陈牧握着防暴棍走在最前，姜离抱着笔记本碎碎念：镇魔碑应该在图书馆负一层，我上次看到有块青石板刻着禁字...苏若雪突然拽住他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听。
寂静中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不是风，是有人在翻书。
三人对视一眼，顺着声音摸进图书馆。
灰尘在光束里跳舞，最里间的木桌上摆着盏煤油灯，照亮了满地古籍。
苏若雪的白鞋尖碰到个铜镇纸，当啷一声，桌后传来惊呼。
姜研究员！苏学姐！
是后勤组的小慧——那个总帮老周熬粥的姑娘，此刻正蹲在满地残卷里，怀里抱着本皮面发黑的书：我...我来找止血偏方，结果看到这个！她翻开书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个扭曲的漩涡，旁边用朱砂写着黑渊之种，蚀骨遗毒。
姜离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抢过书，手指快速扫过文字：封印...上古神魔...七人...命运之子...她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几乎要烧起来，陈牧，你现在有几个...红颜羁绊？
陈牧的太阳穴嗡地一响。
系统里的红颜界面闪着微光：苏若雪（羁绊值87）、林晚晴（79）、姜离（65）...正好七个。
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图书馆的玻璃哗啦啦往下掉。
陈牧拽着两人躲到书架后，透过破碎的窗户，他看见防线方向腾起冲天火光——是丧尸王的嘶吼，比之前更尖锐，更愤怒。
防线撑不住了！苏若雪抓着他的袖子，声音发颤，林少尉的信号弹...三发红色，是总攻！
陈牧摸出空间戒里的金属片，此刻它烫得几乎要融化，表面的符文正发出幽蓝光芒。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成长·突破极限】触发！
消耗当前所有属性点，获得30分钟力量爆发，任务完成奖励九阶超脱初期体验卡（限时24小时）。
走！他扛起那本古籍，拽着两人往门外跑。
小慧想跟上来，被姜离按在墙角：锁好门，等我们回来！
防线外的场景让陈牧的血液瞬间凝固。
丧尸王的右臂还在淌黑血，背后却长出八根骨刺，每根都有胳膊粗。
它拍碎了最后一道路障，林晚晴的机枪卡了壳，正握着钢筋和丧尸王对峙，迷彩服上的血已经结成黑痂。
老周举着油桶往火里倒，油星子溅在他脸上，烫得他直咧嘴，却还在喊：再加把劲！
哥！小杰从西边跑来，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怀里抱着个漏油的柴油桶，油库炸了！但我抢了最后半桶！
陈牧的视线扫过防线——伤员区的帐篷倒了，医疗箱滚在血雪里；机枪位的玻璃碎了，子弹壳铺了满地；最要命的是，丧尸王的骨刺正对准林晚晴的心脏。
系统，确认任务。他在心里低吼。
【确认。当前属性点剩余：力量98、敏捷85、精神72。是否消耗？】
是！
热流从脊椎窜到头顶，陈牧感觉眼前的世界突然慢了下来。
丧尸王骨刺的轨迹、林晚晴绷紧的后背、小杰颤抖的手指，都清晰得可怕。
他甩开古籍，迎着丧尸王冲过去。
防暴棍在掌心发烫，空间戒里的金属片突然飞出，悬浮在他头顶，符文流转如活物。
丧尸王的嘶吼震得耳膜生疼。
陈牧侧身躲过，防暴棍重重砸在它膝盖上——那是之前林晚晴捅过的左眼下方，系统解析术显示过的弱点。
咔嚓！
丧尸王的膝盖折成诡异的角度，它仰天怒吼，骨刺却突然蔫了似的垂下来。
陈牧趁势扑上，防暴棍抵住它咽喉：这是...人类的防线。
月光不知何时爬了上来，照在两人对峙的影子上。
丧尸王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又被疯狂取代。
它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就要咬下来——
陈队！接住！
小杰的柴油桶划着弧线飞过来。
陈牧反手一抄，将油桶砸在丧尸王头顶。
老周的火把紧随其后，轰地燃起冲天大火。
丧尸王在火里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叫。
林晚晴踉跄着扑过来，拽住陈牧的胳膊：走！它要爆体！
众人连滚带爬退进防线，身后传来砰的闷响。
火光中，丧尸王的尸体炸成漫天碎肉，其中一块黑黢黢的东西掉在陈牧脚边——是块和他空间戒里一模一样的金属片，只不过多了道裂痕。
陈哥...小杰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裤腿在滴血，油库...炸了，但是...我们守住了。
陈牧弯腰捡起金属片，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获得九阶超脱初期体验卡（24小时）。
检测到关键线索触发，开启【命运之子】支线任务...】
他抬头看向东方，鱼肚白已经漫上天空。
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递来半块压缩饼干：吃吧，我没咬过。
姜离抱着古籍从后面挤进来，眼镜片上沾着灰：那本书里还说...七人齐聚时，黑渊之种会显形。
陈牧，我们...可能才刚走到起点。
陈牧嚼着饼干，金属片在掌心跳动。
他看向还在冒烟的防线，看向怀里昏迷的小杰，看向身边三个沾着血的女人，突然笑了：那就...把剩下的路，走完。
晨风吹过，带起满地焦黑的碎肉。
远处山谷又传来一声咆哮，比之前更清晰，更逼近。
陈牧握紧金属片，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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