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蹲在篝火旁用匕首刮防暴棍上的丧尸血。
苏若雪的棉袜扫过他脚边——她刚给小杰换完药，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暗褐色血渍。
伤口深到见骨，得用酒精泡三天。她把药箱往地上一墩，玻璃药瓶在箱底叮当作响，但我们只剩半瓶医用酒精了。
陈牧抬头，看见她眼下青黑得像被人打了一拳。
三天前那场丧尸王突袭，她举着消防斧砍断了三只丧尸的胳膊，现在右手还在抖，拿药箱时指节泛着青白。
他伸手想去接，苏若雪却别过脸，把药箱推得更远：我自己来。
晚晴呢？陈牧转而问。
检查外围陷阱。姜离的声音从帐篷里飘出来，这位女研究员正蜷在行军床上翻那本从研究所废墟里捡来的古籍，镜片上还粘着块没擦干净的焦灰，她说你昨天把最后五根捕兽夹全用在防线左翼，今天必须补回来。
陈牧嗯了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袋里的金属片。
那东西从昨天开始就发烫。
系统提示的命运之子支线任务还挂在视网膜上，他却没心思细想——营地西南角突然传来老周的咳嗽声。
我去看看老周。陈牧起身走去。
苏若雪的目光追着他走了两步，又被小杰的呻吟拽回去。
老周蜷在帐篷最里侧，铺盖下的身体缩成团。
陈牧掀开帘子时，老人正把半块压缩饼干掰成碎屑，喂给脚边一只瘦得皮包骨的流浪猫。
见他进来，老周咳得更凶，饼干屑撒了满床：小牧...我这把老骨头没事，就是...就是有点想我家那口子。
陈牧蹲下来，摸出怀里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老人手里。
老周的手像枯枝，攥住饼干时抖得厉害：别...别给我，你昨天都没吃晚饭
我吃过了。陈牧撒谎。
他昨天只喝了半壶凉水，胃里现在烧得慌，但看着老周浑浊的眼睛，喉咙突然发紧。
离开老周的帐篷时，晨雾已经散了些。
陈牧踩着满地碎砖走向防线遗址，靴底碾碎了块丧尸的指骨，咔嗒一声。
这里还残留着焦糊味，丧尸王爆炸的地方被烧成个黑黢黢的坑，坑里躺着半块变异鼠的脊椎骨——那是三天前被他用防暴棍砸碎的。
他蹲下来翻找，想看看有没有漏捡的晶核。
手指刚碰到块温热的石头，忽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低低的呜咽。
陈牧的呼吸瞬间凝住。
他摸出防暴棍，顺着声音摸过去，在两株焦黑的灌木后，看见了那只狼。
它侧躺在地，左后腿被弹片削掉了半截，皮毛沾着血和草屑，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渗黑血。
但最让陈牧瞳孔收缩的，是它的眼睛——那不是普通变异兽的混沌红瞳，而是像人一样，带着痛楚却清明的光。
狼看见他，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却连抬爪子的力气都没有。
陈牧注意到它脖颈处有圈淡紫色的项圈，已经被血浸透，上面刻着模糊的实验体-7字样。
系统提示突然在耳边炸开：【检测到变异兽（中级），是否使用「变异兽解析术」？】
陈牧心跳漏了一拍。
三天前系统奖励的变异兽解析术，他还没用过。
这只狼显然不是普通变异兽，项圈说明它可能来自研究所——和姜离提过的黑渊之种会不会有关？
他迅速扫了眼四周。
营地方向传来苏若雪喊小杰的声音，没人注意这里。
陈牧咬了咬牙，蹲下来，掌心按在狼的伤口上。
【解析开始...】
【变异狼（暂定名）：二阶中期，可进化至六阶。
核心特征：高智慧（92%）、忠诚倾向（87%）、对「蚀骨病毒」有抗性（63%）】
【驯化条件：持续投喂高级营养剂（需系统兑换）、建立精神链接（成功率78%）】
陈牧喉结动了动。
高级营养剂他有，空间戒里还剩三支，是上次任务奖励的。
忠诚倾向87%——这意味着只要驯化成功，它几乎不可能背叛。
他迅速解下背包，从空间戒里摸出营养剂。
狼的耳朵动了动，嗅着空气中的甜味，原本警惕的眼神多了丝渴望。
陈牧捏开它的嘴，把营养剂挤进去。
疼就忍着。他扯下衣角给狼包扎伤口，血立刻浸透了布料，现在开始，你归我管。
狼低鸣一声，尾巴在地上扫出个小坑。
接下来三天，陈牧每天半夜摸黑溜进树林。
他用系统兑换的低级晶核喂狼，看它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用解析术里的精神引导技巧，在它脑内种下简单指令——跟我走攻击丧尸。
第四天清晨，狼在他手心舔了一下。
小虎。陈牧摸着它重新长好的腿，以后就叫你小虎。
测试实战能力是在第五天清晨。
陈牧带小虎去外围巡逻，林晚晴本来要跟，被他找借口支走了。
结果刚走到防线外三百米，三只一阶丧尸就从废车里扑出来。
小虎的毛瞬间炸成一团，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
陈牧还没来得及反应，它已经像道灰影窜出去，前爪按住第一只丧尸的脖子，利齿咬断颈椎的声音清脆得像掰断竹片。
第二只丧尸刚举起爪子，小虎已经绕到它背后，一口咬碎了它的脊椎。
第三只丧尸转身想跑，被小虎扑住后腰，直接撕开了胸腔。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丧尸的脑浆混着黑血溅在陈牧裤腿上，他盯着小虎沾血的尖牙，突然笑出声：好样的。
陈牧？
林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牧转头，看见女军官抱着战术刀站在五步外，迷彩服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
她的目光在小虎身上扫过，瞳孔微微收缩：什么时候有的？
三天前。陈牧没瞒她，在防线废墟捡的，伤得很重。
林晚晴没说话，弯腰捡起块石头砸向小虎。
狼立刻挡在陈牧身前，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她蹲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小虎的耳朵，狼没有躲，反而蹭了蹭她的掌心。
二阶中期的变异兽，能听懂指令。林晚晴站起身，不错。
陈牧松了口气。
他知道林晚晴的脾气，要是她觉得威胁，现在自己和小虎早被按在地上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当天傍晚，张大力堵在陈牧帐篷前。
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涨红了脸，身后跟着七八个居民，其中几个抱着孩子，眼神游移。
陈队，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张大力扯着嗓子，可变异兽哪能养？万一哪天它发疯，咬的是谁？是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弱！
人群里有个抱孩子的女人小声附和：昨天我家小囡说，看见狼在帐篷外转悠...会不会...
放屁！老周的声音像破锣，他杵着拐杖挤进来，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拍在张大力胸口，小虎昨天跟陈队巡逻去了，我在营地门口守了一整天！
张大力往后退了半步，脖子上的金链子晃了晃：老周你护着他，是因为他给过你半块饼干？
现在丧尸都快围城了，还养狼玩——
够了。陈牧从帐篷里走出来，小虎安静地蹲在他脚边，张大力，你上个月被丧尸围住，是谁用防暴棍敲碎了那只丧尸的头盖骨？
你媳妇发烧时，是谁把最后半支退烧针让给她？
张大力的脸更红了，红得像块猪肝。
人群里有人低声说陈队救过我家娃，上个月找水也是陈队带头，原本动摇的居民慢慢往后退，只剩张大力还梗着脖子：我就是觉得...变异兽不可信！
那你信我吗？陈牧盯着他的眼睛，信我就闭嘴。
不信的话——他拍了拍小虎的头，狼立刻站起身，露出白森森的尖牙，现在就可以试试它的牙口。
张大力咽了口唾沫，扭头钻进人群里。
老周咳着拍陈牧肩膀：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哎，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夜色渐深时，陈牧蹲在营地高处的瞭望台，小虎趴在他脚边。
月光漫过焦土，远处森林里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小虎的耳朵竖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前爪死死抠住地面。
陈牧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顺着小虎的目光望过去，森林边缘有什么东西闪过，快得像道黑影。
等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那里只剩被风吹动的树枝。
怎么了？林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端着碗热粥，苏若雪煮的，说你今天没吃饭。
陈牧接过粥，目光仍停在森林方向。
小虎的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这是它从未有过的反应——就算面对丧尸王时，它也没这么警惕过。
没事。他喝了口粥，温热的米香漫进喉咙，可能是我看错了。
但小虎还在盯着森林，陈牧摸了摸它的头，感觉到它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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