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蹲在临时搭建的物资棚前，指尖敲着记事板上的数字。
水泥袋的灰末沾在他裤腿上，昨夜没合眼的青黑在眼下洇开，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利——运输单上钢筋30根，水泥50袋的签收栏，被李大壮的手下按了三个模糊的手印，但实际卸在墙角的钢筋只有22根，水泥袋鼓囊囊的，用脚一踹就漏出半袋沙土。
牧哥，运输队的老张头说，路上遇到变异鼠群，丢了半车货。小红抱着猎犬阿黄挤进来，发梢还沾着草籽，可我刚才闻了闻水泥袋，沙土里有股铁锈味，像故意掺的。
陈牧的指节在木板上叩出轻响。
三天前他把李大壮从物资管理组调去外围巡逻时，那胖子眼里冒的火他记得清楚。去调监控。他摸了摸阿黄耳朵，猎犬立刻竖起脖子上的毛，仓库后墙的老摄像头，藏在藤蔓里那个。
小红跑出去时，他听见围墙外传来敲凿声。
老刘的大孙子举着小铁锤喊：最后一块砖啦！声音里的雀跃像春溪破冰——这堵用碎砖、铁皮和混凝土砌成的墙，是三十七个幸存者的命。
陈牧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系统面板，【壁垒初筑】任务进度条正从87%跳到92%，奖励栏的一阶源能凝练液在发光。
牧哥！小红的尖叫刺穿晨雾。
监控画面里，李大壮的表弟正往水泥袋里铲沙土，李大壮叼着烟站旁边，手里攥着半块巧克力——那是前天刚到的战略物资。
陈牧捏紧记事板，指节发白。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过：【检测到破坏行为，触发隐藏任务：清理内患（限时12小时，完成奖励：二阶防御术）】。
他转身朝正在磨战术匕首的林晚晴走去。
女军官的军靴擦得锃亮，刀面映出她冷硬的下颌线：要我去抓人？
不急。陈牧从储物戒里摸出包压缩饼干，先让工程队用备用材料。
你带五个小伙子，去西边废弃工厂搬钢筋——上次搜刮时我藏了半卡车在废墟里。他把饼干塞给林晚晴，让小红带队，她记路比我们准。
林晚晴挑眉，匕首在指尖转出银弧：你倒会用小姑娘当先锋。但她转身时，嘴角还是扯了扯——这丫头昨天用弹弓打落三只变异乌鸦，连她都暗赞。
陈牧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又低头看了眼系统时间：7:15。
足够。
两小时后，当李大壮晃着膀子来物资棚领今日份水粮时，陈牧正靠在新砌的围墙上，脚边堆着整整齐齐的30根钢筋。李哥来得正好。他把监控录像的石板推过去，老张头说变异鼠群劫道，可监控里的鼠群，怎么看着像你表弟？
李大壮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偷装摄像头！
没偷。陈牧摸出根烟，是从监狱带出来的最后半盒，这世道，防丧尸容易，防人难。他弹了弹烟灰，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去外围巡逻队，每天多扛两袋水泥将功补过；要么...他指了指围墙外游荡的丧尸，自己走出去。
李大壮的喉结动了动。
他瞥向围观的居民——老刘抱着孙子站最前面，几个年轻人攥着自制长矛，眼睛亮得像狼。我选巡逻队。他咬着牙，转身时撞翻了装沙土的水泥袋，碎沙溅在他擦得锃亮的皮鞋上。
陈牧望着他的背影，系统提示再次闪烁：【隐藏任务完成度50%】。
够了，他想，先留着这根刺，等墙砌完再拔不迟。
上午十点，陈牧带着二十人小队往废弃超市进发。
小虎在最前面，蓬松的尾巴扫过荒草，突然竖起耳朵。停。陈牧按住前面人的肩膀，变异狼已经弓起背，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
有丧尸。林晚晴抽出战术匕首，目光扫过左侧灌木丛。
陈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三双泛白的眼睛正从荆棘后冒出来，腐烂的气味被风卷过来，像泡了三天的臭鱼。
数量？他压低声音。
至少二十。姜离推了推眼镜，她的白大褂沾着机油，领头的有二阶，颈椎骨凸起，是啃过进化者的。
陈牧的手指在腰间的弩箭袋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新定的暗号。
队伍迅速散开，年轻人爬上树，妇女儿童退到十米外的土坡后。
夜影从他怀里跃下，黑豹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幽光，瞳孔缩成竖线。
小虎，引过来。陈牧拍了拍变异狼的背。
小虎低嚎一声，朝反方向跑去，丧尸群果然追了过去。
等它们全部进入陷阱区，林晚晴的哨声响起——三桶火油从树上砸下，火星子溅开的瞬间，二十多只丧尸成了移动火把。
夜影的动作比火焰更快。
它从树冠俯冲而下，前爪精准扣住领头丧尸的后颈，利齿咬断了那东西的脊椎。
丧尸的嘶吼卡在喉咙里，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剩下的丧尸还没反应过来，青年们的长矛已经从四面八方刺来。
收队！陈牧吹响哨子。
队伍背着战利品往回走时，几个年轻人拍着他的背：牧哥，刚才那招绝了！连最开始质疑他的王婶都往他兜里塞了块野果：你带着狼和豹子，比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顶用多了！
陈牧摸着兜里的野果，甜津津的汁水沾在指腹。
系统面板上，【物资补给】任务进度跳到100%，奖励的一阶力量强化剂让他的肌肉微微发烫。
他抬头看天，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围墙上，新砌的砖缝里还渗着水泥浆，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
变故发生在傍晚。
叮——
陈牧正帮老刘修屋顶的铁皮，突然听见夜影的低吼。
他转头时，黑豹已经弓起背，尾巴炸成扫帚，眼睛红得像浸了血。夜影？他伸手去摸，却被黑豹躲开。
这是它被驯化以来第一次拒绝接触。
东南方！姜离从实验室跑出来，白大褂下摆沾着黑褐色的液体，监控探头的红外感应显示，那边有能量波动！
陈牧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昨夜夜影发烫的耳朵，想起小红画的乌鸦，想起地铁站那口刻满符文的青铜鼎。小虎，跟夜影去外围！他吼了一嗓子，变异狼立刻窜出去，和夜影消失在暮色里。
全体警戒！林晚晴的声音比他还快，女军官已经抄起机关枪，一队上围墙，二队检查陷阱，三队准备火油！
三十秒后，林间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二十多只丧尸摇摇晃晃地冲出来，它们的皮肤泛着青紫色，指甲长过指节，最前面那只的肩胛骨凸起，顶着半截生锈的钢筋——正是姜离说的二阶丧尸。
放箭！陈牧抓过弩弓。
第一支箭擦着丧尸的太阳穴飞过，钉在它身后的树干上。
第二支箭精准扎进它的左眼，黑褐色的脓血流出来，丧尸却仍在往前冲。
火油桶！林晚晴扣动扳机。
三桶火油从围墙上砸下，火星子溅开的瞬间，丧尸群被火墙围住。
夜影和小虎从侧面包抄，变异狼咬住一只丧尸的脚踝，黑豹则跳上另一只的后背，爪子撕开它的喉咙。
战斗结束得比陈牧预想的快。
当最后一只丧尸倒在火海里时，老刘举着根金属片跑过来：在头丧尸胸口发现的！
嵌得老深，我用钳子才拔出来！
陈牧接过金属片。
月光下，上面的纹路像扭曲的蛇，和地铁站青铜鼎上的符文有七分相似。
姜离凑过来，推眼镜的手在发抖：这是...能量共鸣体。
鼎里的封印可能松动了，这些丧尸，是被特意引过来探路的！
陈牧望着东南方的夜色。
那里有片黑压压的树林，风穿过树冠，发出像人呜咽的声响。
他摸了摸储物戒里的战术匕首，又看了看围墙上欢呼的居民——他们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准备加固围墙。他的声音很轻，明天开始，全员训练弩箭。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炸开：【检测到关键线索，触发主线任务：寻踪封魔鼎（限时7天，完成奖励：三阶源能解析术）】。
陈牧望着金属片上的纹路，突然想起昨夜夜影发烫的耳朵，想起小红画的乌鸦，想起姜离实验室里那瓶泛着幽蓝的病毒样本。
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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