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陈牧后颈，他蹲在废墟边缘，用军刺尖挑起半块染血的碎布。
碎布下面，一具蜷缩的尸体正被小虎用鼻子拱着，狼爪在雪地里刨出浅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这是它上次在北山据点嗅到情报贩子身上特殊药剂味时的反应。
“老陈！”老王举着铁锹跑过来，铲头还沾着冻土，“这尸体埋得浅，雪化了点才露出来。您看这衣服……”他用鞋尖拨了拨尸体肩头的暗纹，“北山据点的灰鼠标志，上个月那贩子不是说去南边换盐了么？”
陈牧的手指在军刺柄上摩挲。
三天前他们端掉赵刚营地时，这具尸体还被压在坍塌的仓库梁木下，现在却出现在废墟边缘。
他摘下战术手套，捏开尸体发青的下颌——后槽牙处嵌着半粒黑色药丸，和北山据点那些被灭口的线人一模一样。
“姜离！”他扯下颈间的银链，链上挂着从变异晶核里提取的金属碎片，那是系统任务奖励中唯一带有特殊能量波动的东西。
穿白大褂的姑娘踩着碎木片走过来，眼镜片蒙着雾气，伸手时袖管滑下，露出腕间被丧尸抓过的淡粉色疤痕。
“别急，我带了便携扫描仪。”她蹲下身，从帆布包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蓝光扫过尸体腰侧的皮质暗袋。
“叮——”
陈牧暗袋里掉出张泛黄的地图，边角沾着暗红污渍，用炭笔标着七个叉号。
姜离掏出放大镜，睫毛在雪光下颤动：“看这个坐标。”她指尖点在第三个叉号上，“和你金属片的能量频率重合度87%。”
风突然大了，卷起地图一角。
陈牧看见地图最下方有行极小的字，被血渍糊了一半——“蚀骨源脉·第三节点”。
他想起系统任务里提过的“上古神魔遗毒”，后槽牙咬得发酸。
“赵刚就是个棋子。”姜离把地图塞进防水袋，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刺人，“能让情报贩子甘愿送命的，不可能是他这种小角色。”她忽然拽住陈牧袖口，“你闻没闻到？这尸体上的药剂味，和上个月夜影在南山林子里追踪的那伙人一样。”
陈牧站起身，军靴碾碎脚下的冰碴。
远处传来苏若雪喊他吃饭的声音。
他望着营地飘起的炊烟，想起昨天站在木箱上宣布“曙光前哨”时，人群里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把最后半块红薯塞给老人——这些人，不能再当赌注了。
“晚晴。”他扯开嗓子喊，不远处正给夜影清理爪垫的女军官抬头，战术靴在雪地里踩出深印。
林晚晴的迷彩服还沾着昨夜伏击时的机油，发梢结着冰珠，却站得像根标枪：“说。”
“暂停扩张计划。”陈牧摸出颗水果糖含进嘴里，甜意混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把外围的岗哨从三道加到五道，夜影负责夜间巡线。你带两个小队，三天内建立情报网——那些总在营地外晃悠的流民，该收的收，该盯的盯。”
林晚晴的拇指蹭过腰间的92式手枪，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早看那些人不顺眼了。夜影昨天还在西边林子里嗅到生人味，正好一起收拾。”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苏若雪说今天烤了松子饼，你记得去拿。”
“姜离。”陈牧转向还在翻找尸体的姑娘，“伪造一份战略储备清单，把弹药数翻三倍，药品写满仓库。找个嘴松的流民，让他‘不小心’听见咱们‘吵架’。”
姜离推了推眼镜，突然笑出声：“你这招够阴的。行，我让老王去演，他那副喝多了的醉汉样最像。”她把扫描仪装进包，白大褂下摆沾了片血污，“但陈牧，”她声音突然低了，“如果他们真冲着遗迹来……你准备好面对什么了么？”
陈牧没说话。
他望着营地外的雪山，阳光在雪面上碎成金粉，像极了系统面板里那些等待领取的SS级奖励。
但这次，他不想再靠系统任务赌命——他要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
三天后凌晨，夜影的低吼在陈牧意识里炸开。
他从行军床上弹起，军刺已经攥在手里。
窗外，林晚晴的信号弹正划破夜空，红得像要烧穿云层。
“外围二道岗遇袭。”通讯器里传来林晚晴的喘气声，夹杂着枪声，“七个人，全戴黑头套，背着改装过的56冲。夜影已经咬住最后一个的脚踝——等等，有个活口！”
陈牧冲进雪地时，活口正被夜影按在地上。
黑豹的爪子没用力，却精准压着对方腕骨，露出戴着青铜手环的手腕——那纹路，和金属片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说，谁派你来的？”林晚晴的军靴抵在俘虏喉结上，枪口贴着他太阳穴。
俘虏咳了两声，血沫溅在雪地上：“黑曜会……找……源脉……”他的眼睛突然翻白，嘴角渗出黑血。
陈牧眼疾手快捏住他下巴，后槽牙处果然又有半粒黑药丸——和情报贩子的，一模一样。
姜离举着扫描仪冲过来，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他体内有纳米机器人！刚才说话时就在破坏中枢神经……”她突然顿住，手指颤抖着指向俘虏手腕的青铜环，“陈牧，这个环的能量频率……和金属片完全一致！”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众人脸上。
陈牧望着远处的雪山，那里的雪光突然暗了暗，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云层后探出头来。
他摸出颗水果糖，却发现糖纸被手心的汗浸皱了。
“把青铜环摘下来。”他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雪地里，“姜离，立刻解析。晚晴，加派三倍岗哨。”他转身走向营地，军靴踩出的脚印里很快落满新雪，“还有……通知苏若雪，今晚多烤点松子饼——咱们，要打持久战了。”
俘虏的血在雪地里洇开，渐渐和青铜环上的纹路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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