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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逆风翻盘,真相大白

姜九黎的笔尖在《玄门要术》血祭二字上洇开个墨点时,烛火突然噼啪炸响。

她盯着案头那方玄铁罗盘,铜锈味混着艾草香钻进鼻尖——这是她今日第七次翻开古籍,指尖反复摩挲着书页边缘,直到谢危替她研好的新墨在砚台里凝成深潭。

九黎。谢危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玉,从软榻方向漫过来。

他半倚着锦枕,右腿裹着的厚棉垫在烛下投出团黑影,却不妨碍他目光黏在她后颈那缕翘起的发上,符纸该换了。

她这才惊觉手里的朱砂符早被攥皱了边角。

姜九黎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将符纸拍在罗盘上时,指尖还是不可抑制地发颤——前世祭坛上,这东西悬在她头顶时,也是这样泛着暗红的光。

嗡——

符咒刚贴上罗盘,指尖便传来刺骨的凉意。

姜九黎瞳孔骤缩,见那玄铁表面的云雷纹突然泛起金芒,像被风吹动的星子,顺着刻痕游走到符咒边缘,竟将朱红的符纹一点点吞噬!

成了?她呼吸一滞,后槽牙抵着舌尖。

前世她学符术三年才画出第一道引魂符,如今不过初醒阶的能力,竟真能撬动这邪物?

谢危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侧,广袖扫过她手背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符纸簌簌作响。

他垂眸盯着罗盘,喉结滚动:烫。

姜九黎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发烫,像是握着块刚出炉的炭。

她咬着唇强撑着,任金芒顺着符咒爬上手腕,在皮肤下蜿蜒成细小的光链。

直到那光链突然窜进眉心,她眼前轰地炸开一片血雾。

九黎!谢危的手扣住她后颈,指腹重重按在她跳动的太阳穴上。

姜九黎踉跄着撞进他怀里,睫毛剧烈颤动。

她看见前世的自己被捆在青铜祭坛上,玄铁罗盘悬在头顶,每道刻痕都渗着血,滴在她心口的凤凰图腾上。

师傅的声音混着雷鸣炸响:凤凰血祭,需以命引命......冥凰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魂!

咳......她猛地推开谢危,扶着桌沿干呕,额角的冷汗顺着金纹滑进衣领。

前世的窒息感还攥着她的喉咙,她甚至能闻到当年祭坛上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

是冥凰。她抓着谢危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前世害我的是冥凰教,他们用我的血养这个罗盘...

谢危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弯腰与她平视,拇指抹去她脸上的冷汗,指腹却在碰到金纹时顿住——那抹金纹此刻正泛着幽光,像被唤醒的活物。我在。他声音发哑,另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我在,九黎。

姜九黎埋在他颈窝里缓了片刻,突然拽着他衣袖直起身子。

她盯着罗盘上还在闪烁的金纹,眼底烧起团火:我要知道它的秘密。

前世他们用我祭罗盘,这一世......她指尖沿着罗盘边缘的云雷纹摸索,这里的刻痕,和我前世祭坛的地砖纹路一样。

谢危的目光随着她的指尖移动,忽然按住她欲叩击刻痕的手:等我。他转身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个檀木匣,打开时露出截细如牛毛的银钎,当年查千机阁的机关,我学过三个月。

姜九黎看着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忽然想起前几日他装瘸时踉跄的模样——这男人,连疼到冷汗浸透中衣都要笑着哄她,此刻却为她捏着银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咔嗒。

银钎探进刻痕的瞬间,罗盘发出极轻的机括声。

姜九黎感觉掌心一震,玄铁表面裂开道细缝,一缕金光从中窜出,像条活物般缠上她手腕。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裹进暖融融的光茧里,眼前的书房、谢危的惊呼声,都在瞬间被抽离。

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血色雾霭中。

前方有座青铜祭坛,和前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此刻祭坛中央跪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那是她自己,额间的金纹亮得刺眼。

凤凰归位,血祭启动。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九黎抬头,看见黑雾中浮着面玄铁罗盘,和谢危腰间这方几乎一模一样。

罗盘下方,绣着冥凰图腾的黑幡猎猎作响,幡上的金线在血雾里泛着妖异的光。

你以为死了就能逃?黑雾中伸出只骨节嶙峋的手,指甲刺进她前世的后颈,你的魂早被锁进罗盘,世世轮回,都要为我养这破军命格!

姜九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终于看清那只手的手腕内侧——有道箭伤,形状像只展翅的凤凰。

九黎!

熟悉的唤声穿透血雾。

姜九黎猛地回头,看见谢危站在光茧边缘,伸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光壁挡住。

他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慌,连腰间的罗盘都掉在地上,玄铁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我知道了!她对着光茧外大喊,冥凰用罗盘锁了我的魂,他们要的是......

话音未落,血雾突然翻涌。

姜九黎感觉有股力量在拽她的脚踝,前世祭坛上的剧痛顺着腿骨往上窜。

她咬着牙扑向光茧,指尖终于触到谢危的掌心——他的手很热,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是真实的温度。

砰!

光茧炸裂的瞬间,姜九黎栽进谢危怀里。

她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着她耳朵。

谢危的手在她背上乱摸,像是要确认她每根骨头都完好,最后扣住她后颈按在自己心口:你吓死我了。

冥凰。姜九黎喘着气,把血雾里的画面说给他听,他们用罗盘锁我的魂,为了养......她顿了顿,想起黑雾里那人说的破军命格,突然抓住谢危腰间的罗盘,是不是和你的七杀破军格有关?

谢危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低得像在发誓:九黎,从现在起,我们一起撕了他们的网。

窗外的更鼓声突然响起,是戌时三刻。

姜九黎这才发现烛火已燃到灯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团模糊的暖。

谢危弯腰捡起地上的罗盘,玄铁表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他将罗盘塞进她手里:明日我让冥凰的人查箭伤的线索。

姜九黎摩挲着罗盘上的刻痕,忽然想起血雾里那面黑幡。

她抬头时,正撞进谢危的目光——那双眼底翻涌的暗潮,此刻全凝在她脸上,像要把她刻进骨血里。

九黎。他突然说,等破了这局,我背你去灯市。

姜九黎笑了,把罗盘揣进他怀里。

月光漏进窗棂,落在案头的《玄门要术》上,改命二字被照得发亮。

她听见外面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应和什么——或许是风声,或许是某个即将展开的局。

谢危替她拢了拢斗篷,指尖扫过她耳尖时,摸到点湿润的凉。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书房外,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在看不见的角落,片黑幡的残角正被风卷起,掠过朱红的廊柱,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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