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蹲在周烈身边,指腹碾过紫阳藤叶片上的金纹。
山风裹着夜露打在他后颈,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这株藤叶上流转的灵光,分明比《百草经》里记载的更鲜活三分。
“醒了就继续装?”他突然屈指弹在周烈喉结上,后者猛地呛咳着睁开眼,眼底的狠厉还没褪尽,就被林昭压在胸口的断刀抵住心脏。
“青岚宗执法堂的人,怎么会在乱葬岗外的野山里?”林昭声音像浸了冰碴,“吴崇文给了你什么好处?
杀了我,就能拿我身上的东西去领赏?“
周烈瞳孔骤缩,喉结在刀刃下滚动:“你...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腰间的云纹玉佩,和上个月追杀我的杂役身上的一模一样。”林昭扯过周烈腰间玉佩,在月光下照出内侧刻着的“吴”字,“也知道你怀里这株紫阳藤,不是普通山货。”他突然加重刀身压力,“说,青岚宗怎么知道我有玉牌的?”
周烈额角青筋暴起,突然咧嘴笑了:“你以为...就凭你个废脉弃徒能藏住?
那玉牌是...“
“咔嚓。”
林昭反手用刀背砸在他后颈,周烈的话卡在喉咙里,再度昏死过去。
林昭扯下他腰间的布囊裹住紫阳藤,转身往山坳最深处跑——那里有块半埋在土中的青石,是他三年前被逐出师门时,偷偷埋下的最后希望。
指尖触到青石上的刻痕,林昭深吸一口气。
他解下颈间云纹玉佩,按在刻痕处,熟悉的清凉感顺着皮肤蔓延,眼前景物骤然扭曲。
等再睁眼时,入目是片雾气缭绕的药田,田埂边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九渊武库”四个古字在雾中若隐若现。
这是他被逐后第七次进入玉牌空间。
前六次,药田只长出过几株普通的止血草;但今夜,当他将紫阳藤轻轻埋进田垄时,异变陡生。
原本灰扑扑的泥土突然泛起青光,紫阳藤的根须像活了般扎进土中,叶片上的金光如流萤般飘向空中。
林昭后退两步,看着那些光点在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的书页,最上面一页浮着“九渊药典”四个血字,墨迹未干般往下滴着金液。
“这是...”他喉结动了动,抬手触碰书页。
指尖刚碰到纸页,无数信息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百年前天陨之战前,九渊仙门曾集天下灵植精要编纂此典,后因大战被毁,残卷散落在各处空间。
而他手中这卷,竟记载着修复经脉的关键灵植:玄阴莲。
“玄阴莲,生于极阴之地,需以三百年寒铁为盆,搭配紫阳藤、赤焰花作引...”林昭念出声时,声音都在发颤。
三年前被废去经脉时,他跪在青岚宗演武场,听着吴崇文说“废脉者再无可能”,此刻这些字却像重锤,将那道刻在骨头里的“废”字砸得粉碎。
药田雾气突然翻涌,最后一页书页上浮现出一行小字:“玄阴莲培育需化罡境以上灵气滋养,当前武库等级不足。”林昭的手指攥得发白,低头看向自己缠着破布的手腕——他如今不过锻体七境,连凝气都没摸到门槛。
山风突然灌入药田空间,林昭打了个寒颤。
他退出空间时,天已经蒙蒙亮,远处传来李小满的呼唤:“林小哥?
我煮了粥,放在柴房门口了!“
柴房后巷的青石板上,粗瓷碗下压着张字条,是李小满歪歪扭扭的字迹:“张婶说邻村有个会看病的姑娘,或许能治你的伤。
我明早去卖花时找她,你别担心。“
林昭捏着字条的手顿了顿。
这是他被逐后第一次有人主动为他打算——上一次,是他在青岚宗当内门弟子时,大师兄吴崇文也是这样,说要带他去后山采百年人参。
结果转头就把他推进陷阱,还在他经脉里种下锁脉钉。
“叮。”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林昭猛地抬头,看见道黑影掠过屋檐,腰间坠着块半块玉珏,缺口处泛着幽光——和他在乱葬岗挖到的半块玉牌,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深夜,林昭蹲在柴房角落,借月光翻看病典残页。
玄阴莲的培育条件在他脑中盘旋,最后落在“化罡境灵气”几个字上。
他摸出周烈身上的青铜令牌,“青岚宗执法”五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吴崇文能派执法堂的人来杀他,说明玉牌的秘密已经传到宗内高层耳中。
“楚州黑市。”他突然想起老铁匠酒后说过的话,“那里有从战场废墟里挖出来的老东西,连化罡境的老怪物都爱去淘换。”如果能找到参与过天陨之战的老药师,或许能解开玄阴莲的培育之谜。
后巷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林昭将药典残页贴身收好。
他望着窗外的残月,指腹轻轻抚过腕间凸起的锁脉钉——那是吴崇文亲手种下的,现在倒成了最好的标记。
“明天夜里,楚州黑市。”他低声自语,“该去会会那些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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