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赤戒惊鸿 > 第二十一章:追击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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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的暮色被硝烟染成铅灰色,残阳如血,将破碎的城墙切割成锯齿状的剪影。慕容义半跪在箭楼阴影里,任由悬壶谷弟子用浸着金疮药的布条缠绕腰侧的箭伤。箭头淬着的血手堂腐骨毒虽已逼出,但每一次呼吸仍牵扯着伤口,仿佛有把钝刀在皮肉间来回搅动。

盟主,斥候来报!千机阁暗卫跃上城垛,青铜面具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血手堂余孽带着三辆辎重车朝燕子矶方向逃窜,车上飘出噬魂散特有的腥甜气息!

慕容义猛地按住腰间伤口撑起身子,断刀刀柄上的缠绳在掌心勒出红痕。三日前守城战时,正是这种香料让玄甲军变成了不惧生死的傀儡。他望向城楼下整装待发的众人——凌双双正将赤戒软鞭缠在手腕,鞭梢的倒刺还凝结着陆家死士的黑血;沈砚倚着玉笛残片闭目调息,颈间紫黑纹路尚未消退,却掩不住握笛骨节的紧绷。

轻装简行,追击!慕容义的声音混着咳嗽撕裂空气,绝不能让这些毒瘤逃出生天!

马蹄踏碎暮色,二十余骑沿着秦淮河堤狂奔。凌双双的枣红马一马当先,赤戒软鞭在风中猎猎作响。当队伍追至栖霞山麓时,林间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她猛地勒住缰绳,月光穿透枯枝,照见前方空地上晃动的青紫色灯笼——三十余名戴着青铜面具的杀手正围着马车,木箱缝隙间渗出的灰白色粉末,在夜风里化作诡异的雾霭。

散开!慕容义断刀出鞘,刀身映出敌人冷笑的面具。凌双双的赤戒率先破空,软鞭如灵蛇缠住试图点燃火药的杀手咽喉。沈砚旋身而起,玉笛残片划出玄奥符文,符文光芒所及之处,淬毒暗器纷纷坠地。战场瞬间被喊杀声撕裂,血腥味混着噬魂散的甜腻,令人作呕。

慕容义挥刀劈开袭来的锁链,余光瞥见两名黑衣人抬着刻有莲花纹的檀木箱往林中逃窜。他强忍伤口剧痛追去,却见箱盖缝隙中滑落半卷黄绸——上面用朱砂绘着大明宫的地形图,八月十五的字样被血渍晕染。拦住他们!他的怒吼被箭雨淹没,三支透骨钉擦着耳畔飞过,在树干上溅起蓝汪汪的毒雾。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的玉笛化作流光挡在他身前。符文光芒与毒钉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凌双双趁机甩出赤戒,软鞭缠住敌人脚踝猛地一扯。那人倒地时怀中掉出密信,苏婉眼疾手快拾起,火把映照下,信笺上天剑阁玄机子亲启的落款刺得人瞳孔骤缩。

战斗持续到月至中天,林间横七竖八躺满尸体。幸存的杀手趁着夜色遁入深山,而缴获的三辆马车里,除了成袋的噬魂散,还有记载着各地暗桩的名册。慕容义擦拭着断刀上的血,刀锋映出沈砚苍白如纸的脸——少年为掩护他,左肩又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慕容义的手指在密信封口的火漆印上摩挲,触感粗糙如蛇鳞。那抹朱红色的印记本是天剑阁特有的苍松纹,此刻却像一道渗血的伤口,在黎明前的晦暗中泛着不祥的光。他将密信收入怀中,布料摩擦伤口的刺痛让他微微皱眉,却不及心底翻涌的寒意——玄机子的势力远比想象中更深,而这次截获的情报,不过是冰山一角。

远处山峦间,黑影如鬼魅般在雾霭中隐现。慕容义眯起眼睛,辨出那是几只盘旋的秃鹫,正贪婪地注视着下方横陈的尸体。它们尖锐的叫声刺破寂静,惊起林间沉睡的寒鸦,黑压压的鸟群掠过众人头顶,翅膀拍打声如同死神的鼓点。

玄机子不会善罢甘休,这只是开始。慕容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他握紧断刀,刀柄上的缠绳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血手堂不过是他手中的刀,这次折了羽翼,下次必定会带着更狠的杀招。

凌双双收回赤戒软鞭,鞭梢的倒刺还挂着敌人的皮肉,血珠顺着乌黑的鞭身缓缓滴落。枯叶上绽开的血色红梅,很快被晨雾裹挟的露水冲淡,化作暗红的水渍。她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黑影,突然想起儿时在天机阁听过的预言:当红梅染尽金陵雪,便是山河倾覆时。此刻虽无雪,但这满地的鲜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预兆?

沈砚倚着玉笛残片喘息,紫黑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方才激战中,他强行催动禁术,此刻经脉如被烈火灼烧般剧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醒,低声道:密信里提到的八月十五之约,恐怕与皇室秘辛有关。玄机子蛰伏多年,绝不会只为了区区香料和傀儡。

晨雾愈发浓重,将众人的身影裹进一片混沌。苏婉展开缴获的名册,借着微弱的天光辨认上面的字迹。每个名字旁都标注着不同的符号,有的是莲花,有的是苍松,还有些画着诡异的骷髅。她的异能在此刻微微发烫,恍惚间看到了可怕的画面:皇宫深处,某位皇子正在把玩山河令残片;天剑阁密室里,玄机子将噬魂散倒入丹炉,炉中火焰映照着他扭曲的脸。

我们必须立刻回金陵。苏婉的声音打破沉默,这些名册上的暗桩,遍布朝廷和江湖。若不及时拔除...她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众人脸色骤变,只见西方天际腾起一团浓烟,正是金陵城的方向。

慕容义握紧断刀,寒芒闪过:走!恐怕玄机子已经开始了下一步计划。他翻身上马,却在缰绳勒紧的瞬间,回头望向雾霭深处。那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从树影间窥视,转瞬又消失不见。

马蹄声惊碎晨雾,队伍疾驰而去。而在他们身后,硝烟未散的战场渐渐被浓雾吞噬。枯叶上的血渍、散落的兵器、未燃尽的灯笼,都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被揉碎的地狱画卷。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具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掌心紧攥的半块令牌上,刻着的正是血手堂从未现世的真正徽记——一只衔着山河令的黑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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