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纱般的月光穿透梧桐树的枝桠,在青石板上切割出细碎的光影,将墨邻阁后院浸染成一幅冷峻的水墨画。风掠过水缸,残荷摇曳间泛起粼粼波光,倒映着三道缠斗的身影,宛如被搅动的皮影戏。
慕容义旋身避开铁链横扫,玄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足尖轻点假山,手中长剑挽出七朵剑花,寒芒如流星坠地,直取黑衣人面门。为首的黑衣客暴喝一声,手中淬毒匕首划出诡异弧线,竟在半空绽开幽蓝的刃芒,与剑气相撞时发出金铁交鸣的锐响。
“当啷!”铁链突然缠上廊柱,借着反作用力,右侧黑衣人凌空翻身,铁索如灵蛇般缠向慕容义脚踝。千钧一发之际,慕容义足尖点地倒翻而起,剑锋顺势削向对方手腕。血珠飞溅在白墙之上,在月光下凝成暗红的斑点。
左侧黑衣人趁机甩出三枚透骨钉,破空声如夜枭嘶鸣。慕容义折扇骤展,扇面北斗七星图泛出微光,将暗器尽数震落。瓦片碎裂声中,他借力腾空,长剑直刺黑衣人咽喉。黑衣人仓促举匕首格挡,却见剑势陡然变招,剑锋贴着匕首滑向肋下死穴。
“噗!”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慕容义的衣摆。剩余两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却仍默契地变换阵型。铁链与匕首一守一攻,在月光下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慕容义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剑眉微挑,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寒芒暴涨的长剑仿佛将月光都凝成了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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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双双躲在屏风后,紧张地注视着战局。她虽有心帮忙,但深知自己武功低微,贸然出手只会成为慕容义的累赘。然而,当她看到慕容义逐渐陷入困境时,心中的担忧终于战胜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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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凌双双咬咬牙,决定冒险一试。她开启“赤瞳”之能,仔细观察着黑衣人的招式和破绽。突然,她发现了其中一人的致命弱点——脚踝处的太溪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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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双双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有一块碎裂的瓦片。她悄悄捡起瓦片,瞄准黑衣人的脚踝,用力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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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瓦片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夜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黑衣人的太溪穴。黑衣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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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义趁机发动攻击,长剑如蛟龙出海,直刺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躲避不及,被长剑贯穿,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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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见状,心中大骇,对视一眼后,转身便想逃跑。然而,慕容义怎会轻易放过他们。他身形一闪,瞬间追上其中一人,手起剑落,将其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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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名黑衣人见势不妙,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他挥舞着铁链,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慕容义紧追不舍,两人在庭院中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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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双双也从屏风后走出,她看着激烈的战斗,心中暗暗祈祷慕容义能够平安无事。突然,她发现黑衣人在转身的瞬间,露出了腰间的一个布袋,布袋上绣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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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被搅动的墨汁,在脑海中翻涌成一片混沌——三日前的黄昏,胭脂铺的檀香混着暴雨前的潮湿气息,她刚把最后一盒胭脂包好,就瞥见街角阴影里闪过一抹玄色衣角。
那神秘人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当时凌双双并未在意,直到对方转身时,大氅下摆露出半枚暗红色刺绣,和此刻黑衣人身上的符号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那人怀中似乎抱着个用红绸包裹的物件,形状竟与血玉戒的锦盒别无二致。
“慕容公子!”凌双双抓住身侧人的衣袖,声音发颤,“血玉戒被盗那天,我见过这个符号!有人故意引我当掉母亲遗物,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慕容义瞳孔骤缩,长剑剑锋微转,削落黑衣人肩头一片衣料。月光下,布料内侧果然露出暗纹——正是墨邻阁失传已久的密文标记。“这是我阁中特级密函的加密符号,”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除非是核心长老,否则绝不可能知晓。”
话音未落,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他扯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凌姑娘好记性...可惜,你们知道得太晚了。”随着一声呼哨,数十枚烟雾弹从四面八方炸开,呛人的硫磺味中,凌双双赤瞳骤亮,却惊恐地发现暗处竟埋伏着整整两队血手堂精锐。
慕容义揽住她腰身腾空而起,玄铁剑舞出银芒屏障。凌双双在混乱中瞥见远处屋顶上闪过的青铜面具——那个曾在胭脂铺外出现的神秘人,正手持罗盘状的器物,符文流转间,所有烟雾竟凝成实质,化作锁链向他们缠来。血玉戒突然剧烈发烫,凌双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炸开:母亲临终前颤抖的手、父亲藏在胭脂盒底的密信、还有慕容义初次见面时,腰间玉佩闪过的那道诡异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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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凌双双心中一惊,刚想开口提醒慕容义,却见慕容义已经成功解决了最后一名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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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慕容义长舒一口气,收起长剑,转身看向凌双双。“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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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双双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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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他单膝跪地,声音不自觉放软,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她颈动脉,感受着那微弱如游丝的跳动。指腹擦过她耳际时,触及血玉戒散发的异样温热——本该温润的红宝石此刻滚烫如炭,表面流转的红光妖异诡谲,与凌双双惨白的肤色形成刺目对比。
慕容义喉结滚动,喉间泛起苦涩。记忆如潮水翻涌,古籍中关于血玉戒的记载字字诛心:“认主者虽获赤瞳之能,然精气渐散,寿元如烛...”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盯着那枚戒指的目光逐渐染上狠厉。那些沉睡在记忆深处的文字,此刻化作尖锐的钢针,一下又一下刺着他的心脏。他记得当时翻阅时不过匆匆一瞥,只当是遥远的传说,未曾想竟会应在眼前人身上。凌双双苍白如纸的面容与古籍上“七窍溢血而亡”的可怖插图不断重叠,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却无法驱散心头的恐惧与愤怒。他低头凝视着少女纤细手指上那枚猩红如血的戒指,月光下,红宝石表面流转的幽光愈发妖异,仿佛一只贪婪的眼睛,正一点点吞噬着凌双双的生机。青筋在他手背暴起,盯着戒指的目光逐渐被狠厉填满,仿佛要将这害人的邪物千刀万剐。
远处传来零星的打斗声,兵器相交的铿锵、黑衣人临死前的惨叫,这些平日里让他警觉的江湖暗涌,此刻却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怀中少女的身躯正在逐渐失温,那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像是在倒计时的沙漏。慕容义突然觉得,那些关乎神器、关乎正邪的纷争都变得可笑至极——他守护了多年的墨邻阁使命,他背负的皇室责任,在这一刻都成了虚影。唯有怀中这具逐渐冰冷的身躯,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让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远比所谓的江湖大义更加重要。
他紧紧将人搂入怀中,仿佛这样就能将流逝的生命力重新攥在掌心。“不会让你有事。”他咬牙低语,脱下披风将人裹紧,起身时带起一阵罡风。墨色衣角扫过满地狼藉,却扫不去他眉间化不开的阴霾。怀中少女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慕容义浑身一僵,脚步却愈发急促,靴底踏碎满地月光,朝着墨邻阁灯火通明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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